429、事皆苦
阮舒不屑思考:「我不是江城人,我不知道。」
庄爻見不得聞野的故意,插了話,直接告知她:「姐,這裡在規劃開發以前,是成片的小漁村。」
小漁村……阮舒瞳仁微斂。
能與這個地點掛鉤的記憶,也就是庄佩妤了……
庄佩妤過去生活過的小漁村?
陳璽落海后無意間被庄佩妤救下的那個小漁村?
鳳眸輕輕眯起,阮舒不禁重新環視周邊。
碧海藍天,燦爛的陽光,白色的浪花,金黃的沙灘。
他們所處的這塊位置比較偏,隔了一大段距離之外,才是主場,遙遙可見傘蓬、躺椅、皮艇、游輪、穿泳衣的男人女人們,似要趁著最後這一點餘熱,把夏日的狂歡拉長。
就眼前來看,是一個開發得非常完善的沙灘度假區,完全想象不出它三十年前該是什麼模樣。
也就是說,三十年前,庄佩妤是在這個地方,受陳璽的欺騙,錯付芳心,並懷上她的……?
淡淡一哂,阮舒平淡如水地轉回臉,重新問:「要見的人是誰?」
既然他剛剛突然插一句這個地點,那麼要見的人可以猜到必然和庄佩妤緊密相關。
而聞野繼續賣關子:「你不餓?吃過午飯再說。」
見狀,阮舒看向庄爻,眼神裡帶了詢意。
不等庄爻反應,聞野率先冷聲:「庄假臉,別忘記你現在暫時得先聽我的。」
庄爻眼裡劃過一抹陡峭,但明顯還是聽進了話,問阮舒道:「姐,你喜歡吃哪些?雞尖?熱狗?要麼?你來挑一挑,我幫你烤,你要不先回車裡等著吃?外面日頭曬。」
阮舒默了默,淡漠道:「隨便。」
說罷面無表情地直接回車上,走去餐廳里坐。
餐廳的窗戶打開著,咸濕的海風攜著燒烤的氣味吹進來。
她覺得很沒勁兒。
至今不知自己被帶回來究竟是做什麼用的。連見個人都要故作神秘地賣關子到最後一刻。
手臂撐在桌面杵住下巴,眼睛盯著海面。
不消片刻,有人放了只插好吸管的椰子在她跟前。附贈一盤剛烤好的肉。
阮舒視線不移,問:「燒烤過後去見?」
「嗯。」——聞野的聲音。
「這是你要回扳指的原因?」昨晚上他就是要她最遲午飯結束后給他,時間上很湊巧。
「不是。」聞野否認,然後用筷子敲了敲盤子,有點威脅的意味,「不吃的話,晚飯你也別吃了。」
阮舒輕飄飄瞥他,依舊不予理會,而是問:「榮一到哪裡了?」
一方面因為榮一負傷,一方面因為房車可容納的人數有限,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聞野嫌棄榮一是外人、是她的附屬品而已沒資格享用這輛座駕,所以榮一併不和他們同行,另有其他的車子接送。
這是那會兒剛上車時一發現榮一不在便先問詳細的。聞野告知后,她又問庄爻確認才放心,並且聽庄爻說,那位治病的老嫗也在榮一的車上隨行照料。
原本因為醫術上的承脈關係,她懷疑老嫗和黃桑之間存在淵源。彼時聽聞老嫗也跟來江城,又給她添了個訊息——老嫗恐怕也是江城人,或者更準確點,多半也是莊家的人。
否則那會兒聞野如何信賴老嫗來給她療傷?而聞野已經嫌棄榮一是個外人和附屬品了,更不會僅僅為了照料榮一的傷情再帶了無關緊要的人。
「放心,不會把他落下,會幫你妥善安排好他。」聞野總算是能稍微好好回答她的問題了,「他們的車速比較慢,大概要晚一天才能到。」
「嗯。謝謝。」阮舒略略頷首,這才垂眸落目光於桌上的盤子,在五花八門的種類中,隨手拿起最簡單的熱狗。
黑胡椒味兒的。裡頭帶軟骨。邊緣的皮烤得很脆。
阮舒細嚼慢咽。
聞野習慣性地發出嗤笑:「讓庄假臉也別費事烤搞那麼多花樣了,只烤熱狗就夠了。」
阮舒自動屏蔽他。
但沒屏蔽成功。
「看來你一點就透,知道這裡以前的小漁村,是你母親去海城之前所住的地方。你母親告訴你的?」聞野兀自猜測,旋即兀自否決,「應該不是,否則你也不會對你母親的娘家的背景一無所知。而且,你和你母親的關係並不好,她就算真心血來潮要講述她在江城的過往,也是更有興緻對你妹妹說吧?」
話里話外全是杖著對她的了解。不過阮舒聽得無動於衷。反正她在林家的那些事兒,差不多都被庄爻摸透了。
聞野繼續猜測:「那麼無非就是從陳家的人口中得知當年你爸陳璽和你媽庄佩妤在這裡如何相遇相識相知的浪漫愛情故事。」
無論措辭抑或語氣,嘲諷的意味皆十分濃重。阮舒眉心輕輕一動,從窗戶外面移回視線,眼神犀利地盯住他。
不為他的嘲諷,而為他的話儼然透露出,他對三十年前的那個「浪漫愛情故事」一清二楚。
她可以想通他如何得知她是陳璽的女兒,但陳璽落海飄到小漁村被庄佩妤所救以致有了開始,照理除了黃金榮,不該還有第四個人清楚……
聞野貌似特別喜歡看她這種表情,神色間的饒有興味兒又出來了,像在等她問。
但阮舒並沒有,盯兩秒就又撇開臉看窗外去——要講的他自然會講,不講的她問再多都只是浪費時間和口舌。
聞野在桌底下輕輕踹她一腳:「昨晚不是話挺多的?今天又啞巴了?是不是應該再給你來點酒?」
「要喝你自己去喝,別來煩她。」庄爻的聲音打斷了他們,語氣一聽就像要和聞野打架。
「無聊。」聞野從餐桌前起身,往卧室區的方向走。
庄爻端來新的盤子,覷見之前的盤子幾乎沒動過,皺眉關切:「姐你是不是沒胃口,不喜歡?」
放下盤子,他嘀咕:「我就說燒菜吃,聞野非出餿主意堅持要燒烤。」
「還行。」阮舒算是安撫,放下熱狗的竹籤,轉眸回來,想給庄爻點面子再隨便挑點什麼吃。
視線凝滯在新盤子上。
裝的全是剛烤出來的雞翅。
並且,全部幫她剔除掉了骨頭。
阮舒怔怔,一大波回憶湧進腦子裡(可回顧第154章)——
「三哥又向十三取經了?」
「這是我的獨門絕招。」
「三哥貌似對野營十分有經驗。」
「野營的經驗是有,不過野、、戰的經歷只昨晚和傅太太。」
「……」
面前的庄爻正把盤子挪近她一分:「姐快吃,剛烤出來的,肉很嫩。」
一股子血氣上涌腦門,阮舒猛地揮手掀翻:「拿開!」
兩個盤子全掉落摔碎,食物掉得滿地都是。
庄爻被她突如其來的強烈反應所怔住,只覺她此時此刻滿身濃重的戾氣,怎麼都剎不住似的。
見那顆椰子也翻倒並且裡面的汁水順著桌面流到她的衣服上,他反應過來,忙不迭伸過手去扶起椰子:「姐你快讓開點!」
阮舒尚神色冰冷地一動不動。
倒是橫刺里有隻手將她拉離。
「發神經?」
聞野的力道很重,猛拽了一下便鬆開。
以致於阮舒跌撞著踉蹌了兩步,險些沒站穩,還是后腰撞上了身後的水槽檯面。
「你幹什麼?!」庄爻對聞野怒聲,同時衝過去扶阮舒。
阮舒這會兒倒似清醒過來了。捋開庄爻的手,扶住額頭遮擋住她的一部分的神情,漠漠:「我沒事。回房間換身衣服。酒沒醒夠,想多睡會兒,有事你們再叫我。」
「姐……」庄爻目送她的背影。
「姐個屁。」聞野冷呵呵。
庄爻轉回注意力收拾他,兇狠撂話:「你敢再對她粗手粗腳,我宰了你!」
聞野嗤一聲,不與他一般見識似的,回歸正題:「下午的事情你和呂品負責。我走了。」
不等庄爻回應,他繼續自己的步子,離開車廂下了車。
……
既然換衣服,阮舒便乾脆又沖了一次澡,出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包包變動了位置,大咧咧地放在床上,像是故意要她察覺。
她走過去,翻裡面的夾層。
虯角扳指不見了。
……
庄爻沒能放心阮舒,為她煮了一碗粥,期間大概相距一個小時,琢磨著她休息得差不多,便去敲房門:「姐?」
十多秒左右,阮舒應門出來,換成了牛仔褲和T恤,馬尾高高紮起,臉上也化好了妝。
臉很白,唇很紅,瞳仁很黑。
「不是說要去見人?什麼時候?」她問。
庄爻示意擱餐桌上的碗:「吃點?」
「不餓。」隔一秒,阮舒補一句,「謝謝。」
「什麼時候去?」她再一次問。
庄爻咽了話,抬腕看時間:「我和呂品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人。」
「噢。好。那我坐會等你們。」阮舒去了客廳,打開電視機,靜音只看畫面。
挺快的,沒多等,約莫五分鐘,庄爻來喊她。
阮舒下了房車。
呂品已在路邊的另外一輛轎車旁候著,朝她的方向打開一扇車門。
阮舒照單全收他的恭敬,徑直坐上車。
車內空間很大,正對電視機,手邊是小吧台。
又是一輛豪車。
呂品關上車門后繞到駕駛座。
不多時,鎖好房車的庄爻也上車,坐上副駕駛座。
沒有聞野。
阮舒眨眨眼睫,未問,往小吧台斜去目光,盯住上面的酒,數秒后挪開眼,望向車窗外的碧海藍天。
泊油路寬敞,車子一路平穩行駛,開進一處平房。
很老式的那種小屋,配有個大大的院子。
阮舒下車,有狗在吠。
堂屋的正門開著。
她往裡瞧。
老式的門,還是有台階的那種,地是粗糙的水泥地。
不瞬,一位蓬頭垢面的中年男人迎出:「你們來了。」
目光在阮舒臉上兜轉,微有異樣。
阮舒站定原地沒動,漠然著臉色,顯得頗為高冷。
「姐,我們進去。」庄爻笑笑。
「對對,請進請進。」中年男人側身讓路。
呂品前面開路。
阮舒捺著心思在庄爻的陪同下朝里走。
環境收拾得並不幹凈,空氣里飄散著一股難聞的味兒。
阮舒不舒服地抬頭捂住鼻子。
那個中年男人是個察言觀色的主兒,急忙虛虛地甩自己的耳刮子道歉:「對不住,委屈姑奶奶了。是我的錯!」
姑奶奶……?阮舒修長的眉梢挑起——這稱呼……?
她用眼神詢問庄爻。
「姐,小心門檻。」庄爻提醒。
阮舒抬腳跨入房間。
前頭的呂品已停在門邊。
中年男人則向坐在窗戶前輪椅上的人小跑而去,頗為厭惡地嚷嚷:「怎麼我才出去不到三分鐘,你又給尿了?」
阮舒聽言凝睛,發現輪椅底下的地面上確實有一小灘黃色的液體。
「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姑奶奶!要不姑奶奶先屈尊挪步外面候一會兒,我清理一下?」中年男人恭敬得有些過於卑微了。
看著架勢,基本可以判定,要見的就是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而且對方應該並不是什麼需要尊重的長輩。心中有了掂量,阮舒不想再磨磨唧唧:「不用了。」
被聞野吊足了胃口。她受夠了。趕緊見了趕緊了事。
呂品揮手示意:「姑奶奶怎麼說,就怎麼辦。」
阮舒應聲眉心一跳——還真是姑奶奶?這稱呼直接就是輩分?抑或僅僅某種地位的尊稱?
「欸欸欸,好的好的!」中年男人點頭哈腰。
阮舒瞥回眼。
中年男人已將輪椅推過面來。
輪椅上的男人瘦骨如柴,皮膚明顯有大面積萎縮的現象,亦可見有些年月的燒傷痕迹,是以瞧不準確年齡。
且,他大概患有帕金森,只是坐在那兒而已,身體也震顫得厲害。呈痴獃的狀態,目光獃滯,張開的嘴裡不斷涎下口水。
然,這些都不是重點。對方的面容一經入目,阮舒遽然怔忡。
即便燒毀了大半,即便未燒毀的另外一半臉也下垂衰老得厲害,依舊不妨礙她第一眼認出他來。
是他……
是那個本應該在二十多年前就葬身火海的男人……
那個將她和庄佩妤困在城中村八年的,她曾經當作生父的養父……
怎、怎麼會……還活著……
而且怎麼會在江城?
「姐。」庄爻低聲,充滿關切,手不易察覺地虛虛握在她的手臂上,似是在擔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阮舒穩了穩心緒,重新凝睛時,卻見輪椅上那個男人原本獃滯的目光像突然有了焦點。
焦點正落在她的臉上。
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之於他而言,這樣的反應已經算非常大的。
阮舒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腦子裡嘩啦啦劃過的全是本以為已模糊了記憶的當年的那場大火。
他酗酒。他一醉酒就打人。
每次他打她和庄佩妤時,她都在心裡惡毒地詛咒他喝死。
她認定他早晚要死在這上面。
或許她的執念真被老天爺所聽見,那天深夜她熟睡中時,突然被庄佩妤著急地搖醒,她才發現家裡起火了,煙熏得她直咳嗽。
庄佩妤二話不多說,拽住她就往外跑。
她跟不上庄佩妤的腳步,而且地面上貌似被潑了油,很滑,她數次摔倒,整個人被庄佩妤被半拖半拉。
她扭回頭去,發現到那個酒鬼躺在客廳的地上一動不動,對周邊的火勢毫無察覺似的。
她轉回臉來,仰臉盯著頭也不回的庄佩妤的後腦勺,一鼓作氣憋住勁兒不給庄佩妤拖後腿,學著庄佩妤頭也不回。
快速離開房子,庄佩妤帶著她躲在黑漆漆的角落裡,看著火焰從裡面慢慢燒到外面來,這才引起了周邊房屋裡的其他人的注意,紛紛開始救火。
當然,救火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那些人好心好意,只是房屋連著房屋靠得太近,擔心火勢蔓延受到波及罷了。
正值隆冬,她是從被窩裡被直接拽出來的,身上衣著單薄,凍得瑟瑟發抖。她縮著脖子,有點擔心地問庄佩妤:「他會不會被救出來?」
「不會。」庄佩妤的口吻肯定,聲音比當時的氣溫還要冷。
那天晚上她尚懵懵懂懂。過兩三年後,她每一次回想起來,都在心裡模糊地有自己的猜測,猜測那個男人死一般躺在地上的原因,猜測地面上為何有油,猜測庄佩妤為何那般確信。
在兩億和莊家兩件事出來之前,她一度認為自己是知道庄佩妤最多秘密的人。她知曉庄佩妤頂著林平生林夫人的頭銜之下,曾在城中村有多骯髒的過往。於是她揣度過,這恐怕也成了庄佩妤越來越厭惡她、越來越疏離她的其中一個原因。
可這個男人,居然沒有死……
明明他們一家三口都在那場大火中死掉了才對……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還活著?」阮舒顰眉,話出口之後,察覺自己超乎尋常地冷靜。
那個中年男人應聲噗通一下,雙膝跪倒在地:「姑奶奶,我大哥當年一時貪心鬼迷心竅,才做了那等的錯事,他遭天譴都不夠贖罪。現在姑奶奶您回來了,要如何處置,聽憑您的吩咐。」
他重重地磕頭到地上:「就算是到莊家列祖列宗的祠堂前指認庄滿倉,我也沒在怕的,一定幫姑奶奶您揭露庄滿倉的真面目!」
阮舒蹙緊眉心不吭氣兒,心思停留在最後一句話中的「庄滿倉」這個名字上。
呂品在這時笑著看向她:「阮小姐,該看的先給你看了,咱們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阮舒輕閃一下眸光,側目瞍庄爻。
庄爻的話和呂品一致:「姐,這裡的環境不好,我們就不要久呆了。」
阮舒抿唇,未反對,率先走出去。
……
夕陽暈染著天邊的雲彩,似血般地紅。
車子停穩后阮舒下去,第一眼便看見獨自消失一個下午的聞野在房車外的沙灘上支起了一頂傘蓬,他躺在傘蓬下的躺椅上,翹起二郎腿抖啊抖,異常閒情逸緻。
阮舒行至他跟前。
他從墨鏡後頭探出一部分的眼睛瞅她:「想好要給他一個什麼死法沒有?」
「他為什麼沒死?」若非親眼見到,阮舒根本無法相信。畢竟那場大火之後,她和庄佩妤確實順利地擺脫了城中村的生活隱入林家。如果不是他死得透透了,怎麼可能不來找她和庄佩妤報仇?
當然,回來的路上,她在庄爻和呂品二人的緘默其口之下,已自行消化完畢信息,並得出了不少猜測。
「他是莊家指派去的人。」關於這一點,那位中年男人的話已是證明,阮舒用的肯定句,卻也是她萬萬未料到的。
明明應該是陳青洲的母親,不是么?是陳青洲的母親為了懲處庄佩妤這個小三,背著陳璽將庄佩妤賣去城中村了不是么?
如今事實揭露,那個壓制了她和庄佩妤八年的男人,卻是莊家指派去的?
庄佩妤她本人知情么?知道是她遠在江城的娘家,有人不曾放過她,始終盯著她,要她翻不了身?
「庄滿倉是誰?」阮舒揪出這個關鍵人物。
聞野悠哉悠哉地喝一口躺椅旁的雞尾酒,才回應:「你知道的。」
確實,很容易猜。阮舒狹長的鳳眸眯起一下:「你在會展中心安炸彈要炸死的那個庄董事長。」
「庄董事長是現在莊家的當家人?」這個也基本無疑義的。問題在於,「庄佩妤妨礙到他什麼了?」
聞野還是同樣一句話:「你知道的。」
阮舒一哂,扯著嘴角吐字評價:「真沒創意。」——除了關乎家族繼承權,還能有什麼?
所以才說沒創意。有錢沒錢,全逃不過這種惡俗的家庭內部爭鬥。她此趟被帶來江城的作用差不多也明了了,是聞野想借她作為庄佩妤的女兒的身份去奪莊家的家產?
阮舒呵呵噠了,不明白這有什麼值得聞野一而再再而三地遮遮掩掩不願意攤到明面上來講清楚的。
僅僅故作神秘?
不,不太對勁。如果是其他人,或許她會認為是自己多慮,但對手如果是聞野,就……
思緒兜轉著,她暫且摸不著頭緒。
耳畔是聞野在反問:「你覺得怎樣才有創意?」
阮舒抿唇,不理會他的無聊,稍加一忖,繼續相詢自己困惑的問題:「如果我沒有記錯,庄佩妤在你們莊家,僅僅是邊緣的血親而已。難道整個莊家的人都死絕了?輪得到庄佩妤來爭奪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