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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薔薇荷包

  堂堂正三品的衛國將軍,這天晚上就在大街上坐了一夜。第二日天亮城門開后,上官勇便快馬加鞭回了軍營,一夜晚上的風吹過後,腦子再昏沉的人,這會兒也完全清醒了。軍營里的人光看上官勇的神情,倒是沒能看出上官將軍昨夜的狼狽來。


  得勝歸朝的兵將們都有三日的假期,將軍不用上朝,兵卒不用操練。


  上官勇卻不得閑,他要去見白承澤,要被周宜帶著去見他在軍中的門生故吏,就算想去打聽一下安錦繡的事,上官勇都找不到時間去打聽。


  庵堂里的安錦繡不像上官勇這樣心焦,她聽說了上官勇被封為正三品的衛國將軍后,就知道白承澤如前世里一樣,開始大力栽培上官勇了。只有上官勇這樣出身不高,身後沒有世族的勢力,完全由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白承澤才能用得放心。


  「這是在賭人心,」安錦繡對身邊的袁義道:「只有將軍這樣出身的人才不會那麼容易生異心,也會感激五殿下的知遇之恩。從軍之人,比起那些讀書人來,更講究忠肝義膽,講究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那將軍他?」袁義聽安錦繡這麼一說,擔心起來,上官勇不會真把白承澤當恩人看了吧?

  「沒事,」安錦繡抿嘴一笑道。這一世里白承澤大力栽培上官勇的日子提早了好幾年,這也是好事,能讓上官勇更早的獨力領兵。


  袁義伸手將安錦繡扶坐了起來,安錦繡現在的肚子讓伺候她的人看著都害怕,這肚子大的好像一碰就會破掉的樣子,「要不要我去見將軍一面?」袁義問安錦繡道。


  「不用了,」安錦繡坐起身來后,還是感覺氣悶,算上前世,她生過三個孩子了,加起來還沒有這一胎讓她受得罪多,「這個時候他應該很忙。」


  「主子,」屋外這時傳來了韓約的聲音,說:「安府里有信給您。」


  袁義走到屋外接過了韓約手中的信,說了句:「有勞韓大人了。」


  雖然站在自己的這個地方,是看不到安錦繡的,但韓約還是往屋裡張望了一下,問袁義道:「主子今天怎麼樣?」


  「反正不舒服,」袁義也不瞞韓約,小聲道:「榮太醫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韓約搖搖頭,他不是大夫,想幫忙都幫不上。


  袁義回屋將安府來的信交給了安錦繡,問道:「要我讀給主子聽嗎?」


  安錦繡笑了起來,「我還沒廢物到這種程度,看個信罷了。」


  安太師的這封信,沒有跟安錦繡說安錦曲的事,只是告訴安錦繡,周宜要歸隱了。安錦繡看了這信,心裡就是一驚,周宜這個人上輩子可是做到了元帥的人,怎麼這會兒就要歸隱了?


  「出事了?」袁義看安錦繡的神情又不對了,忙就問道。


  「周宜要辭官了,」安錦繡將信遞給袁義看。她自己皺著眉頭想了想,難不成周宜是被項氏的下場嚇到了?再加上白承澤對他的拉攏,讓他不好拒絕,卻也不敢入了白承澤一黨?

  「周宜走了后,他手中的那支軍會落到誰的手上?」袁義關心的東西跟安錦繡不同,看完了信后,便問安錦繡道:「會是周宜的三位公子嗎?」


  周宜若是怕卷進皇子們的奪嫡之爭,怎麼可能自己抽身而去,留下三個兒子送死?想想白承澤的手段,安錦繡突然就沖袁義笑道:「也許將軍日後會掌周宜的這支軍了。」


  袁義一呆,這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不是世家出身,已經成了正三品的將軍,上官勇已經很厲害了,可是掌周宜的軍,這不太可能吧?


  紫鴛這時端了碗葯走了進來,喊了安錦繡一聲后,就說:「主子喝葯吧。」


  袁義往紫鴛的身後看了看,問紫鴛道:「榮太醫呢?」


  「他還在藥房里,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我問他他也不說,」紫鴛說著從腰裡拿了一個荷包給安錦繡,說:「這是夭桃給主子做的,讓我給主子你拿過來。」


  安錦繡奇怪道:「她怎麼會給我做荷包?」


  「誰知道呢,」紫鴛一邊伺候安錦繡喝葯,一邊說:「也許是她馬上就要生了,想在孩子生出來之前,討好主子你一下唄。」


  袁義看了一眼被安錦繡拿在手裡的荷包,這荷包上兩面都綉著薔薇,看著綉工不錯。「她要生下孩子來,我們要怎麼安排這個孩子?」袁義問安錦繡。


  「先養在地窯里吧,」安錦繡把這荷包翻過來倒過去地看了好幾眼,覺得自己要綉也能綉出這種粉色的薔薇來,隨手把這荷包往枕邊一扔,安錦繡吩咐紫鴛道:「這幾天再給她補補身子,快要生的人了,不好好照顧不行。」


  紫鴛不高興道:「我都把她當祖宗伺候了,還要我怎麼伺候?」


  「紫鴛!」袁義讓紫鴛閉嘴。


  紫鴛拿著空著的葯碗就出去了。


  「這丫頭最近是怎麼了?」安錦繡聽著哐當一聲門響,問袁義道:「我得罪她了?」


  「她這幾天心氣不順,」袁義對於紫鴛的脾氣如今也是很無奈,說:「等主子生了后,她也許就好了。」


  「她這還是在擔心我?」安錦繡好笑道,有心把紫鴛叫回來數落上兩句,可是這會兒困意又上來了,安錦繡是看著神情又萎靡了下來。


  「主子休息吧,」袁義伸手又要扶安錦繡躺下。


  安錦繡卻搖頭,說:「我坐著舒服點。」


  袁義只得讓安錦繡坐著睡,現在他不敢離開安錦繡的身邊半步,就怕安錦繡出事。


  這一天對於庵堂里的人來說,除了安錦繡的身子還是不舒服外,沒有別的事情發生。庵堂里沒人去打聽外面的事情,隨著安錦繡還有一月就要足月生產,從韓約到下面的侍衛們,沒有一個是不緊張的。


  夭桃在地窯里戰戰兢兢地窩著,這裡被打掃地很乾凈,也有空間讓夭桃活動身體,卻也讓夭桃不知道外面的時間變化。


  等到了晚上,紫鴛拎著食盒下來給夭桃送晚飯,看到夭桃的樣子后,就說:「這是誰欺負你了?你不要一天到晚苦著臉好不好?讓主子知道,她又要罵我!」


  夭桃說:「主子收下了我的荷包了?」


  「收下了,」紫鴛把一碗人蔘燉雞湯擺在了夭桃的面前,說:「其實我們主子的綉活就很好,她也用不上你給她繡的東西。」


  夭桃低頭喝湯,沒應紫鴛的聲。


  「你是不是想求主子什麼事?」紫鴛問夭桃道。自己伺候了這個人這麼久,紫鴛總覺得夭桃不應該把她們這些人當外人看,總是希望夭桃能跟她說一句實話。


  「沒,沒什麼,」夭桃這一次,毫無例外地再次讓紫鴛失望了,說道:「我為主子綉些東西是應該的,反正我在這裡呆著沒事幹。」


  紫鴛站在了一旁,沒好氣道:「那你就快點吃吧,要是真無聊,就給未來的小主子做些衣物好了,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


  「好,」夭桃說:「只要主子不嫌棄,我就做。」


  紫鴛等夭桃吃完了飯後,怒氣匆匆地走了,心裡想著像夭桃這種人,你就是對她再好也沒用!


  夭桃在紫鴛走了后,換了一根就要燃盡的蠟燭后,就看著自己投在地窯牆上的影子發獃。


  三更天的時候,一個蒙著面的人走到了夭桃的跟前,開口就問道:「東西給安主子送過去了?」


  雖然知道有人會來找自己,但夭桃還是被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東西送過去了?」來人還是問這句話。


  「送,送過去了,」夭桃結巴著道:「你們還想我做什麼事?」


  「那安主子收下你的東西了?」


  「紫鴛說安主子收下了。」


  來人點了點頭,說:「你只要聽話,我的主子就不會將你的事說出去。」


  「你的主子究竟是誰?!」夭桃叫了起來,「現在事情我也做了,你還不能讓我知道嗎?」


  「能跟你的主子作對的人,你覺得會是什麼人?」來人反問夭桃道。


  「太子?」夭桃說。


  來人笑了一聲,太子與皇后也不分家,說是太子,這話也沒說錯。


  「真的是太子?」夭桃伸手就揪住來人的衣袍,道:「太子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的?」


  「賤婢!」來人一耳光將夭桃打到了地上,說:「太子殿下的事也是你能問的?想你的主子沒事,你就乖乖聽話!」


  夭桃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卻也不敢再跟來人說一句話。


  來人撣了一下被夭桃碰到的衣袍后,說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夭桃忙就搖頭,她身上這個已經足月的肚子,看起來比一般婦人足月時的肚子要小上很多,「我就是發胖了,」夭桃對來人強調道:「除了聖上,我沒讓別人碰過我。」


  「可你方才還碰了我呢,」來人說:「你還想著聖上呢?」


  「不,不想了,」夭桃矢口否認。


  來人再看一眼夭桃的腰身,庵堂的侍衛們都在傳,安錦繡怕夭桃貌美礙了自己的事,所以用藥讓這美人發了胖,「安主子這樣對你,可見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來人跟夭桃說:「你也不是在害她,只是在為你自己報仇罷了。」


  夭桃躺在地上只是搖了搖頭。


  來人轉身,身子往上一竄,幾下子就出了地窯,可見武功很好。


  夭桃死命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如果太子向世宗說出是白承澤救她出宮的事,再讓世宗知道她與白承澤有私情,白承澤一定會被自己拖累死的,所以如今她也只有對不起安錦繡了。那荷包上有什麼明堂,夭桃不知道,但她知道這荷包一定能害了安錦繡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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