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後路
世宗沒有再跟安錦繡發火,坐在安錦繡的寢室里一言不發地想了半天心思,隨後便命人將沈妃押回永寧殿去,他自己去慎刑司見安元志。
安錦繡坐在一旁聽著世宗下令,知道世宗這會兒已經對安元志和雲妍公主之事有了決定。
「你在千秋殿好好休息吧,」世宗跟安錦繡道:「元志之事,朕自有打算。」
安錦繡沒有問世宗的打算是什麼,起身想送世宗走。
「罷了,」世宗道:「你這一身的傷,下次再出事,你準備拿刀扎哪裡?」
安錦繡這會兒臉突然就一紅。
世宗說:「你臉紅什麼?」
安錦繡聲音低不可聞地跟世宗道:「臣妾那會兒想去找聖上的,只是怕讓聖上看到臣妾的那副樣子。」
世宗聽安錦繡的這話,沒費事就懂了安錦繡的意思,終於是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你的什麼樣子朕不能看?」
安錦繡低著頭,扭捏著,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哪裡了。
世宗笑過之後,又嘆了一口氣,榮雙交待過他,現在不能行房事。「朕現在身子不好,」世宗跟安錦繡道:「不過朕讓你泄火的辦法還是有的。」
安錦繡說:「什,什麼辦法?」
世宗被安錦繡問得身下那處一熱,用手,用物件都行,夫妻閨房之樂這要世宗怎麼跟安錦繡說?世宗看著安錦繡,大眼睛,小臉蛋,小嬰兒都長這個樣子,大人長這個樣子,就會給人一種長不大,單純的感覺,世宗突然說不出口這些明明就是夫妻之間情趣的話了。
「聖上?」安錦繡晃一下世宗的手。
「傻丫頭,」世宗的手在安錦繡的身後拍了一下,「朕走了,你就不要送了。」
安錦繡站在寢室門前的走廊下,看著世宗坐著步輦離開。
世宗出了千秋殿,看一眼送他出來的袁義,道:「這次你立了一功,朕會賞你,伺候你主子休息之後,到慎刑司來見朕,朕有話問你。」
袁義忙躬身道:「奴才遵旨。」
「走,」世宗對吉和說了一聲。
一行人這才護衛著世宗往慎刑司那裡去了。
袁義回到安錦繡的寢室這裡,就看見安錦繡帶著兩個宮人在往外走,袁義忙迎上前道:「主子,你要去哪裡?」
安錦繡今天再被折騰這一番后,這會兒心口難受的厲害,可還是撐著一口氣不上床去休息,跟袁義道:「我要去見見沈妃。」
袁義說:「你現在見她能做什麼?」
安錦繡往前走,道:「我怎麼能不見她一面?」
袁義揮手讓兩個跟著安錦繡的宮人退下去,自己跟在了安錦繡的身後道:「你要罵她還是打她?」
安錦繡站下來,想了一想,然後跟袁義說:「不知道,我要見到那女人才知道我想怎麼做。」
袁義還想勸安錦繡的時候,就看見幾個宮人太監押著沈妃朝他和安錦繡這裡走了過來。
沈妃看見安錦繡,步子停了一下,但隨後還是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她這個時候不能怕了這個女人。
安錦繡看看沈妃腫著的臉,抬手也是一記耳光甩在了沈妃的臉上。
安錦繡這一耳光打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袁義反應這麼快的人,想攔都沒能攔住。
安錦繡的力道跟世宗的不能比,沈妃挨了安錦繡這一耳光后,只是往後退了一步,沒跌在地上。
「沈妃娘娘,」安錦繡這一耳光結結實實打在沈妃的臉上了,才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竟然這麼害我,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沈妃被安錦繡打懵了,醒過神來就想還手,可是她還真不是個會跟人動手的人,「安錦繡,」沈妃忍著怒氣對安錦繡道:「你以為你這一耳光打下來,我會放過你?」
「我們倆個誰不放過誰還不好說,」安錦繡道:「沈如寧,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的心腸就不怕遭報應?」
沈妃望著安錦繡,這一眼怨毒之極。
「雲妍之事你覺得你能怪誰?」安錦繡撇著嘴角道:「這個女兒本來可以為你們派上大用場的,可惜了。」
沈妃又看了袁義一眼,道:「安錦繡,我們誰生誰死還不知道呢。」
「沒錯,」安錦繡說:「你惹到我了,以後還請沈妃娘娘你多多指教了!」
沈妃從安錦繡的身邊走了過去。
要押著沈妃回永寧殿的宮人太監看著安錦繡,卻不敢邁步子。
「此事與你們無關,去吧,」安錦繡對這些人說了一聲。
這幾個宮人太監像得到了大赦一般,謝了安錦繡后,才跟上了沈妃。
「娘娘,」看著千秋殿門的一個太監這時跑了來,跟安錦繡稟道:「榮太醫來了,說是聖上讓他來看娘娘的。」
「回去吧,」袁義跟安錦繡說:「讓榮太醫給主子看看也好。」
安錦繡嘀咕了一聲:「我沒病。」
「氣成這樣子犯不上,」袁義說:「主子自己也說,少爺這一回說不定能做駙馬爺,這不是應禍得福嗎?」
安錦繡往寢室走去,心口壓著一塊大石一樣壓得她透不過氣來,「這事還得看聖上的意思,我現在只想能保住元志的命。」
「聖上命我去慎刑司見他,」袁義說:「一會兒我就可以見到少爺了。」
「讓你去哪裡做什麼?」安錦繡一驚,又站下來問道。
袁義說:「雲妍公主認識我,我想她跟人說了,是我把她弄進少爺房裡的事了。」
「你……」
「主子,我什麼也不會承認的,」袁義不用安錦繡教,便說道:「主子放心吧。」
「伺候雲妍的那幾個宮人是不是也見到你了?」安錦繡問道。
袁義搖頭,「我下手很快,她們不可能看清我的臉。」
「可是雲妍會教她們咬定你的,」安錦繡低聲自語道,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下來跟袁義道:「聖上問你什麼,你都說護著我就回來了,其他的事你一概不知。」
「那我是怎麼找到主子的?」
「久不見我回去,便去尋我,」安錦繡道:「發現永寧殿里都看不到伺候的宮人太監后,你就感覺事情不對了。至於那個柯小王爺,你就不要把他也牽扯進來了,大人的事情與小孩子無關,雖然他是白承澤的兒子,但有機會我還是要謝謝他。」
袁義點頭答應了,陪著安錦繡回到寢室后,便自己去了慎刑司。
榮雙一看安錦繡的臉色就暗叫不好,忙讓宮人伺候安錦繡躺下,他給安錦繡把脈。
安錦繡心中也有數,不等榮雙診完脈,便道:「這下子,我又要大病一場了吧?」
榮雙發愁道:「娘娘,身子是你自己的,您要是自己都不愛護,下官就是再用心也沒用啊。」
「我心口悶得難受,」安錦繡說:「你給我開些葯吧。」
榮雙猶豫了再三,跟安錦繡說:「娘娘,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合勞累,總管六宮只會讓娘娘的身體雪上加霜,依下官看,娘娘不如先養好身體,再作他想。」
安錦繡一笑,只是讓榮雙給她開藥。她本來對總管六宮之事不看重,不過這時安錦繡不會丟下這個權力了。在她還沒想到跟上官勇遠走高飛的辦法之前,沒有權力,她在這帝王後宮里,可能很難活過一月的時間。
榮雙看自己勸不動安錦繡,便只能閉了嘴,專心給安錦繡扎針,紓解安錦繡身體的不適。
等紫鴛抱著白承意進來看安錦繡,就看見榮雙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專心致致地在安錦繡的手上下針,而安錦繡已經睡過去了。
「榮大人,」紫鴛湊到了榮雙的跟前,小聲道:「我家主子怎麼樣了?」
「別說話,」榮雙頭也不抬地道。
紫鴛果真就不敢說話了,抱著啃著小手指的白承意站在了床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榮雙替安錦繡針灸。
榮雙針扎了一半,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跟紫鴛道:「你們千秋殿伺候的人太少了。」
紫鴛說:「我家主子不喜歡太多人伺候。」
榮雙說:「所以你們就把娘娘伺候成這樣了?」
紫鴛的眼一紅,說:「我怎麼知道主子在永寧殿也能出事?我要是知道,我一步也不會離開主子的。」
「你沒看到今天的事?」榮雙看著紫鴛問道。
紫鴛忙把頭搖搖,「沒看到,就看見袁大哥背著主子出來了。」白柯的事,袁義還沒來及叮囑紫鴛不要說,但紫鴛在宮裡呆了這些日子,也知道有些事安錦繡沒有吩咐,她還是不要說的好。
「日後有人問起你,你也要這麼說,」榮雙從針布上又抽了一根針下來,跟紫鴛說道:「在這宮裡,當聾子、瞎子、啞巴最好,這樣沒人能害到你,你也不會連累自己的主子。」
紫鴛不明白一向惜字如金的榮大太醫今天怎麼會跟她說這些,但還是點點頭,說:「謝謝榮大人,紫鴛記下了。」
榮雙「嗯」了一聲,又專心在安錦繡的手背上下起針來。
世宗的身體榮雙是最清楚的人,榮雙不覺得世宗還能長命百歲了,這個想法他沒敢跟任何人說,連老友向遠清都沒說,但看向遠清這些天魂不守舍的樣子,榮雙覺得向遠清跟自己的想法一樣。
得為自己找後路了,榮雙抬眼看看睡著了的安錦繡。安錦繡給榮雙的感覺一直就很奇怪,覺得這不是個好人,可是又似乎可以信賴。向遠清的選擇是什麼,榮雙不清楚,也沒問過,他這會兒就是覺得安錦繡會是個好主子。從安氏庵堂開始,親眼看著安錦繡一步步走到今天,榮雙認為投靠安錦繡比投靠世宗的皇子們更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