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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8奴才的命是主人的

  「奴才是個笨人,」全福把腰哈得很低,小心翼翼地跟安錦繡說:「太後娘娘恕罪,奴才知道該怎麼做了。」


  「老是這樣的話,」安錦繡說:「以後換一句吧。」


  全福賠著笑臉,說:「奴才遵命。」


  「去吧。」


  「是,奴才這就去給太後娘娘辦差,」全福快步退了出去。


  等兩個時辰之後,東鶴殿的慶功宴結束,上官勇謝過白承意的賜宴出宮,白承澤帶著白承瑜走到了白承意的跟前。


  白承意看著白承瑜道:「七哥,慶功宴有意思吧?」


  白承瑜沒說話,白承澤笑道:「聖上,軍中之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樣囫圇吞棗的,聖上覺得他們這樣有意思?」


  白承意說:「他們這樣才叫男兒丈夫啊。」


  白承澤笑了一笑,道:「聖上說的是。」


  袁章這時快步走到了白承意的跟前,躬身道:「聖上,太後娘娘請您移駕千秋殿。」


  「走吧,」白承意也沒多想,讓袁章帶路,他自己跟著袁意就要往前走。


  白承澤卻道:「怎麼只看見七九,四九去了哪裡?」


  白承意扭頭看看守在自己身邊的七九,說:「四九人呢?」


  七九說:「回聖上的話,四九去見太後娘娘了。」


  「看來是太後娘娘有話要問他,」白承澤說:「聖上,您做的事,四九都知道啊。」


  白承意這下子這些氣短了,但小皇帝還是裝做滿不在乎地樣子道:「朕又沒做什麼。」


  「是啊,」白承澤笑道:「聖上是一國之君,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七哥明日再來看朕吧,」白承意看著白承瑜說了一句。


  白承瑜領旨道:「臣遵旨。」


  白承意坐上了步輦,由宮人太監還有侍衛們簇擁著往千秋殿去了。


  「我們走,」白承澤看著白承意一行人走遠了后,才跟白承瑜道。


  白承瑜跟著白承澤走了一會兒后,突然跟白承澤道:「為什麼大哥今天還是沒有出現?」


  「你想他了?」白承澤回頭看了白承瑜一眼,

  白承瑜搖頭,說:「就是奇怪他怎麼能一直待在府里不出來的。」


  白承澤小聲道:「閉門不出是憋悶,不過跟性命相比,這點憋悶又算得了什麼?你四哥不在了,他跟安元志還是有仇的。」


  白承瑜又悶聲不響了。


  白承澤也沒再說下去,有些話點到即止,白承瑜能懂他的意思就行。


  白承意到了千秋殿後,跟著他的五個小太監在千秋殿的前院里,就被千秋殿的一個管事太監攔了下來。


  白承意問出來接他的袁義說:「這是做什麼?」


  袁義說:「聖上到了千秋殿還怕沒人伺候嗎?聖上請吧,太後娘娘在小花廳等您。」


  白承意跟五個小太監道:「你們在這裡等朕吧。」


  小太監們不敢多說什麼,都跟白承澤應了一聲:「奴才遵旨。」


  「母后,」白承意喊著安錦繡走到了小花廳的門前,然後小皇帝就看見了站在小花廳里的老師們,白承意這下子知道事情不好了。


  「聖上怎麼不進來?」安錦繡坐在坐榻上看著白承意道。


  白承意硬著頭皮走進了小花廳。


  「臣等見過聖上,」帝師們一起跪下給白承意行禮。


  「平身,」白承意只注意看安錦繡了,在老先生們給他行禮的時候,白承意也沒看這幾位,只嘴裡說著平身的話,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


  老先生們謝了恩后,才又站起了身。


  「母后,」白承意拉著安錦繡的衣袖晃了晃,說:「您有事要見朕?」


  「沒事就不能見聖上了?」安錦繡問道。


  「不是,」白承意忙道:「朕也想來看母后。」


  「哀家聽鄭老說,聖上已經能背一些治國論書了,」安錦繡說:「聖上把會背的背給哀家聽聽。」


  白承意掛了臉,說:「現在?」


  「是,」安錦繡就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治國之道,在於……」白承意只得站在安錦繡的跟前背書。


  帝師們不由自主地都緊張起來,安錦繡把小皇帝託付給他們,教不好,那就是他們的責任啊。白承意不好學上進是一回事,誰知道安錦繡會不會怨上他們呢?


  「水能載舟,後面呢?安錦繡提了一句給忘詞的白承意。


  白承意想了半天,後面的東西他完全沒有印象了。


  「這才背了幾句?」安錦繡問兒子道。


  白承意說:「母后,朕回去后再背背,一定能背會的。」


  「這是老師們前天才教聖上的,」安錦繡說:「昨天又教了聖上一遍,聖上的記性這麼差嗎?沒學的哀家不問,學過太久的,聖上會忘,所以哀家也不問,才學的東西,聖上竟然也不會?!」


  在臣子們的面前挨訓,這有些傷小皇帝的自尊了。白承意低著頭,跟安錦繡吵嘴他是不敢,但樣子明顯是不高興了。


  「這會兒應該罰誰?」安錦繡道:「是罰四九還是罰七九?」


  白承意的神情有些忿忿然了。


  「怎麼,」安錦繡說:「聖上還在怨旁人不成?」


  白承意說:「四九這個奴才告朕的狀了?」


  「啪!」的一聲,安錦繡拍了坐榻的扶手。


  白承意身子一震。


  「哀家不是瞎子,」安錦繡冷道:「也不是啞巴,哀家能問能看,聖上做下的事,哀家會不知道?」


  「一定是四九!」白承意叫了起來。


  「閉嘴!」安錦繡的聲音比白承意的還要高。


  小花廳內外站著的人,不管是官員,侍衛,還是宮人太監們,都屏住了呼吸。


  白承意站在安錦繡的跟前不說話,手指在坐榻的一角上畫來畫去。


  「聖上的那些小太監,哀家作主把他們調走了,」安錦繡又跟白承意道。


  「為什麼?」白承意馬上就叫道。


  「聖上那麼想他們陪您玩嗎?」安錦繡說道:「七王爺不夠,還得加上這幫子小公公?」


  白承澤說話的聲音突然就是一低,說:「沒有玩。」


  「那就不用留他們了,」安錦繡說:「聖上若是覺得身邊人手不夠,那哀家再給聖上安排伺候的人。」


  「我就想要他們,」白承意這下子連朕都不說了。


  「聖上,」安錦繡伸手理一下白承意的衣領子,小聲道:「你已經不是可以天天玩玩鬧鬧的年紀了。」


  「沒有玩,」白承意還是這句話。


  「可母后已經把話說下去了,」安錦繡說:「聖上要讓全宮的人看著母后丟臉嗎?」


  這下子白承意為難了,他捨不得自己的玩伴們,可是他也不能看著安錦繡丟了臉面。


  「怎麼辦呢?」安錦繡神情懊悔地跟白承意道:「母后好像做錯事了。」


  看到安錦繡這樣,白承意就沒什麼可選的了,跟安錦繡說:「那朕不要他們了,母后要殺了他們嗎?」


  「殺了他們?」兒子聽話是好事,可是安錦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白承意想都沒想,就跟安錦繡道:「因為他們沒用了啊,不過就是些小太監,父皇說過,奴才的命主人說了算,殺多少都不算多。」


  白承意的話沒錯,歷朝歷代的皇帝里也沒有出過一個愛惜太監性命的,只是安錦繡看著白承意,覺得兒子變得陌生了,那個會撲到自己懷裡,奶聲奶氣叫自己母妃的小孩子好像找不回來了。


  「把他們都殺了,」白承意回頭就沖小花廳外下令道。


  「聖上行事果決,有先皇之風,」一個老先生開口誇白承意道。


  白承意又有些得意了,看著安錦繡說:「母后,朕這樣做就沒人敢說母后什麼了。」


  「別,」安錦繡沖小花廳外道:「誰在外面侯著,進來。」


  吉和和全福都從小花廳外跑了進來。


  「母后?」白承意拉一下安錦繡的手,然後說:「母后的手怎麼這麼涼?」


  「他們不用死,」安錦繡把手拿開了,跟白承意說:「聖上饒他們一命吧。」


  「那要怎麼辦?」白承意說:「伺候過朕的人,再讓他們去伺候別人嗎?朕不要。」


  原來這個就是兒子要殺這些小太監的理由,伺候過他的人,不可以再去伺候別人?

  「太後娘娘?」吉和這時喊了安錦繡一聲。


  「聖上把他們交給哀家吧,」安錦繡這會兒只得跟白承意說道。


  讓這些小太監來伺候安錦繡,白承意想了想才點了頭,說:「好吧,朕把他們的命交給母后。」


  「諸位都退下吧。」安錦繡跟帝師們道:「明日還請諸位如常進宮給聖上授課。」


  幾個帝師忙都應道:「臣等謹遵太後娘娘懿旨。」


  「明天朕想陪母后,」白承意不樂意道。


  安錦繡沖幾個老先生揮一下手。


  帝師們退了出去。


  「母后,朕就歇一天,」白承意沒去管自己的老師們,纏著安錦繡道。


  看著帝師們退出小花廳了,安錦繡猛地就把臉色一沉,看著白承意道:「今天歇,明天歇,聖上什麼時候才能學成長大?」


  安錦繡這一說讀書的事,白承意想起四九來了,跟安錦繡說:「四九朕不用了,也給母后了。」


  吉和和全福都把身子縮了縮,小皇帝的脾氣可不好,他們都怕白承意把火再撒到他們的身上去。


  「你們去吧那些小太監都先帶到內廷司去,」安錦繡跟吉和和全福道。


  兩個大太監領了命后,就往小花廳外退。


  等小花廳里只剩下母子二人了,安錦繡跟白承意說:「四九是保著聖上命的人,你不用他了?他是哀家放在你身邊的人啊。」


  白承意說:「那又怎樣?」


  「你打他,不就是在打我的臉?」安錦繡拍著坐榻扶手道:「等你再長大點,是不是連哀家也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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