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9離心離德
在安錦繡拍著扶手說話的時候,白承意沒敢回嘴,但心裡服不服氣,看小皇帝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了。
「四九是陪著你長大的人,」安錦繡最後跟白承意說:「他難不成還會害你嗎?」
白承意還沒說話,袁義在門外喊了一聲:「主子。」
「進來,」安錦繡應道。
袁義走進了小花廳,給白承意行了一禮后,跟安錦繡耳語道:「白承瑜遇剌了。」
安錦繡驀地一睜眼。
袁義說:「白承瑜的後背中了一箭,被白承澤帶回賢王府去了,剌客沒有抓到。」
白承意看袁義跟安錦繡這會兒說悄悄話,噘了噘嘴,跑到了一旁的椅子旁,自己跳到這木椅上坐著了。
安錦繡這會兒顧不上兒子了,小聲跟袁義道:「剌客呢?」
袁義說:「白承澤身邊的人說,剌客跑了。」
「跑了?」安錦繡眼皮一跳,說:「好好的,怎麼會有人要殺白承瑜?」
「白承澤要請太醫,」袁義說:「主子你看?」
安錦繡敲幾下坐榻的扶手,問袁義:「那個剌客往哪裡跑了?」
袁義說:「說是往帝宮這裡跑了,可帝宮門前的御林軍說沒看見可疑的人。」
安錦繡動一下嘴唇,神情微動。
袁義說:「是不是讓太醫去賢王府看看?」
「不要讓聖上知道這事,」安錦繡道:「至於太醫,讓白承澤把白承瑜送進宮來,就讓白承瑜住在太醫院裡。」
袁義吃驚道:「讓白承瑜進宮?」
「看來這個派剌客的人應該是我,」安錦繡小聲跟袁義道:「如果去的太醫再下手殺人,那我不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袁義的反應很快,略想了一下,就臉色鐵青地跟安錦繡說:「是白承澤下的手?」
「不是他還能有誰?」安錦繡道:「聖上現在跟白承瑜關係不錯,知道我要殺他的哥哥,你說聖上會怎麼做?」
袁義捏緊了拳頭,骨頭咯吱作響。
「他要聖上跟我離心離德,」安錦繡小聲道:「真是好打算。」
袁義說:「聖上會上當?」
「不管上不上當,至少白承瑜現在是聖上的好七哥,」安錦繡看看坐在椅子上自己玩的白承意,心中對白承瑜突然就起了殺意,這個皇子現在信白承澤的話,想想白承路,這個白承瑜還能再留嗎?想到這裡,安錦繡跟袁義嘆道:「想我跟聖上離心離德的不止白承澤一人,除了我們身邊的人,沒人希望聖上與我親近。」
安太師就不用說了,就是周孝忠,這位相爺不希望朝政落在安錦繡這個女人的手裡,那自然就是希望白承意親近朝臣,而遠離後宮了。
「我去一趟賢王府吧,」袁義跟安錦繡道。
「讓韓約多帶些大內侍衛去,」安錦繡道:「把白承瑜接進宮來。」
袁義說:「白承澤要是不願意呢?」
「耽誤了白承瑜的病情,這就怪不得我了,」安錦繡說道:「讓韓約去吧。」
「主子的意思是?」
「既然七王想做第二個白承路,那我成全他,」安錦繡低聲跟袁義道。
袁義看一眼安錦繡,然後說:「我去找韓約。」
看著袁義走出小花廳了,白承意才問安錦繡道:「母后,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安錦繡說:「賢王爺有事找我。」
「五哥能有什麼事找母后?」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賢王有事會找到我的頭上,」安錦繡說完這句敷衍的話后,就跟白承意道:「聖上回御書房去吧。」
聽安錦繡就這麼讓自己走了,白承意眨巴一下眼睛,說:「那四九的事呢?」
「四九先留在我這裡養傷,」安錦繡說:「七九也留下,暗衛的人選,聖上挑吧。」
白承意這下子傻眼了,四九和七九在白承意心裡是永遠會守衛自己的人,說不要四九,那是白承意的氣話,想想自己的身邊,以後沒有四九,也沒有七九了,小皇帝脾性現在就是養得再大,也害怕了。
「你走吧,」安錦繡說著話,就看著廳門外,想喊人進來。
「不要!」白承意叫了起來。
「你自己想想清楚,」安錦繡說:「如果有一個人打了聖上……」
「朕是皇帝,誰敢打朕?」白承意打斷安錦繡的話道。
「是啊,沒有人敢冒犯聖上,那為什麼帝宮裡要有大內侍衛,門前要站著御林軍,聖上的身邊還要守著暗衛?」安錦繡說:「把這些人都撤了吧,聖上覺得如何?」
白承意更是傻眼了。
「聖上把這事想明白了,再來見我,」安錦繡說完這話后,直接沖廳門外道:「來人。」
七九應聲走了進來。
安錦繡打量七九一眼,七九看上去比四九要好一點,手腳都還行動利落。「讓人送聖上回御書房去,你和四九暫時留在我這裡養傷,」安錦繡跟七九說道。
七九馬上就抬頭看白承意,現在這個小主子已經不想讓他和四九守著了?
白承意先還想強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來,可是被七九喊了一聲聖上后,小皇帝忍不住流露出了委屈的神情,跟七九說:「是母后讓你們留下的。」
七九忙就給安錦繡跪下了,說:「主子,奴才得守在聖上身邊啊。」
「我身邊的幾個暗衛先去聖上那裡,」安錦繡說:「你和四九安心在我這裡養傷,有些事情聖上應該好好想想了。」
「是奴才和四九多嘴惹怒了聖上,」七九跟安錦繡道:「奴才該死。」
安錦繡起身,彎腰要扶七九,說:「你起來。」
七九不敢真讓安錦繡扶他,忙又從地上站了起來。
安錦繡說:「我也天天跟聖上念讀書的事兒,你和四九該死,那我不是一樣也該死了?」
「奴才……」七九想了一下,才跟安錦繡說:「太後娘娘與奴才雲泥之別,是奴才放肆了,聖上教訓奴才是應該的。」
「回去后,想想什麼叫忠言逆耳,」安錦繡轉身看著白承意道:「聖上回去吧。」
白承意看著七九,安錦繡的話小皇帝聽進去了,可是要他一下子想明白,有點難。
安錦繡拍一下手。
兩個暗衛走進了小花廳里。
「你們暫時跟隨聖上,」安錦繡跟自己的身邊這兩個暗衛道:「要好生伺候聖上。」
白承意看安錦繡這裡是沒的商量了,沒等兩個暗衛說領命的話,便賭氣往小花廳外跑了。
兩個暗衛在安錦繡的示意下,追在了白承意的身後。
七九眼睜睜看著白承意跑出了小花廳,跟安錦繡說:「主子,這,這不行吧?」
「沒事兒,」安錦繡說:「我多讓幾個暗衛過去,你和四九先讓太醫看傷。」
「奴才沒什麼事,」七九馬上就跟安錦繡道:「四九哥,是四九哥的傷有點重。」
「我不在的這些天辛苦你們了,」安錦繡聲帶謙意地跟七九道:「我沒想到聖上會這樣。」
七九搖頭,說:「主子,奴才的命都是聖上的,挨兩下打沒什麼的。」
安錦繡嘆氣,「聖上不能這麼對你和四九,太醫還等在那兒,你去讓太醫看看你的傷。」
「主子!」
「去吧。」
七九看自己說不動安錦繡,只得行禮退了出去。
白承意坐在步輦上,看看這會兒走到自己步輦旁的幾個暗衛,都是陌生的面孔,這讓白承意十分不習慣。
幾個暗衛知道小皇帝一直在打量他們,可他們不敢跟白承意多說話,盡心盡責地護衛著白承意往御書房走。
白承意自己跟自己治氣地,在步輦上踢了一腳。
「聖上,小心啊,」一個管事太監忙就跟白承意道。
一句要你這奴才管的話就要說出口了,白承意又想起來這個管事太監也是安錦繡派到他身邊來的,小皇帝噘著嘴,把罵人的話又咽回去了。
眼看著御書房就要到了,一個太監迎面往白承意這裡跑來。
「什麼人?!」走在前頭的大內侍衛們忙都喝斥出聲。
這太監人還離得很遠,就跟白承意喊道:「聖上,七王爺被剌了,傷重啊!」
白承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這太監的話,說了一句:「什麼?」
管事太監大聲下令道:「快把這個該死的奴才抓走!」
「聖上,七王爺被剌,正等著太醫去救命!聖上,您要救七王爺啊!」這太監看大內侍衛們往他這裡沖了過來,乾脆站在原地不動了,跟白承意大喊道。
等兩個大內侍衛把這個太監按到了地上,白承意也反應過來了,一下子就站在了步輦上,大聲說:「你說什麼?朕的七哥被剌了?!」
這太監說:「是啊,聖上,七王傷得很重,請聖上速派太醫去賢王府!」
一個暗衛在白承意還盯著那太監看的時候,轉身往千秋殿飛快地跑去。
「剌客是誰?」白承意站在步輦上問那太監。
太監說:「奴才回聖上的話,那剌客賢王爺沒有抓到,不過那剌客是往帝宮的方向跑了,賢王請……」
「你們還不讓他閉嘴?」管事的太監意識到不對了,大聲命大內侍衛們道。
一個大內侍衛一腳踹到了這太監的臉上。
太監頓時鼻血長流,說不出話來了。
「誰讓你們動手的?」白承意卻怒了,喊道:「放下步輦,朕要下去!」
管事的太監跟白承意說:「聖上,那奴才一定是在胡說八道,青天白日的,誰會剌殺七王爺?」
「你敢不聽朕的話?!」白承意看著這個管事太監罵道:「該死的奴才!」
被兩個大內侍衛押在地上的太監,眼看著白承意往自己這裡走過來了,狠了狠心腸,試了幾下后,一下子咬斷了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