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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歡天喜地的開頭

  讓人給滅了。


  袁義這話讓安錦繡又跌坐回了坐榻上。


  上官勇看著袁義道:「被滅門了?」


  袁義點一下頭,


  「要跟木方藝解釋一下嗎?」上官勇忙就問安錦繡道。


  「不用了,」安錦繡擺了擺手,道:「將軍把木方藝拿下吧,這事解釋不清楚。」


  上官勇知道事情緊急,轉身就快步走了。


  「讓韓約去賢王府,」安錦繡跟袁義道:「多帶些人,讓白承澤去玄武大營。」


  袁義說:「把他押去?」


  「就讓他站玄武大營的外頭,」安錦繡道:「害死木方藝的,可不能只有我這一個兇手。」


  袁義也領命去了。


  「袁章,」安錦繡一個人坐在小花廳里想了想后,喊袁章。


  袁章從門外跑進來,說:「主子有什麼吩咐?」


  「去宣太師進宮來,」安錦繡說道。


  袁章忙也領命跑走了。


  京都城的這個雨天,突然之間就又是腥風血雨了,而在千秋殿小花廳的地下秘室里,安元志拿了一塊手帕子,把白柯的嘴給堵上了。


  被堵了嘴的白柯,目光兇狠地瞪著安元志,沒辦法張嘴說話了,還是能嗚嗚地叫喚。


  安元志說:「這下子我耳根清靜了,小崽子你有種再罵。」


  白柯掙扎著想坐起身,看樣子是想跟安元志拚命。


  安元志伸手一推,就把白柯給推倒在床上了,有意無意地,還就是推在白柯身前的一道傷口上。


  白柯倒在床上后,傷口處的疼痛讓小孩的眼前就是一黑。


  安元志把白柯的臉扳過來,面對了自己,說:「現在能聽我說話了嗎?」


  「嗚嗚嗚……」


  「我姐知道你醒了,不過你也別指她現在就能過來看你,」安元志看著白柯道:「她手頭上的事多,一座江山壓她的肩頭呢。哦對了,忘了跟你說,我與你娘親是親姐弟,你娘親姓安,閨名錦繡,是安府的二小姐。」


  白柯沒聲音了,聽了安元志的這席話后,小孩直接傻住了。


  安元志靠在了床頭坐著,小聲道:「不是有過傳言,說安妃本是上官婦嗎?這傳言是真的,不過你娘親可不是拋夫棄子的人。」


  白柯定定地看著安元志,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安元志伸手在白柯的臉上拍了兩下,說:「傻了?這事說起來話長了,你不聽也得聽。」


  白柯搖了搖頭,他這個時候什麼也不想聽。


  「這故事的開始,得從那年盛夏說起,安府門前的鳳凰花開了一樹,」安元志看著白柯道:「那是你娘親出嫁的時節,那一年你娘親剛剛十六歲,是我背著她出的家門,上得花轎。」


  安元志的臉上出現了懷念的神情,他這才發現,這個悲傷的故事,竟然有一個歡天喜地的開頭,穿著大紅嫁衣,被他背在身後的姐姐,站在安府門外,翹首企盼的上官勇,在那個盛夏時節里,一切都美好的如今想來,就像是一場美夢,如果可以,或許大家都不要醒來最好。


  要把這個故事說完,如果要說的聲情並茂,那要用上很長的時間,可安元志不是個說話聲情並茂的人,他只是用一種很平白的腔調,把這些年來發生的事,一一說給了白柯聽。當然,白承意的身世,安元志並沒有提及。


  「你說這事應該怪誰?」安元志最後問白柯道:「你娘親和你父親,他們做錯了什麼?」


  白柯之前覺得安元志在胡說八道,所以憤怒讓他漲紅了面孔,可是當安元志問他話時,白柯已經慘白了臉色。


  「你身上的胎記應該沒告訴過別人吧?」安元志又跟白柯道:「你剛生下來那會兒,我就說你這胎記將來長大了,只能讓你媳婦看。你父親那時隨周宜遠征白玉關,平安這個名字是我給你取的,是小名,你娘親說要等你父親回來后,再給你取個大名。之後他們兩個又有了平寧,為了記著你和你小姑上官寧,所以那個小胖子就叫了上官平寧這個名字。」


  安元志看白柯想要哭的樣子,把安錦繡給他的匕首拿了出來,在手上晃了晃,說:「見血封喉的毒,人沾上就死,你娘親他們都說這是白承澤給你的,不過我覺得,那個混蛋怎麼可能親手把這玩意兒給你?一定是借了什麼人的手吧?」


  白柯看著安元志手上淬毒淬成碧綠色的匕首。


  「就算他養大的你,」安元志說:「他讓你殺親爹,連著殺了兩回,白承澤對你到底有多好?平安,你又不是傻瓜,應該能想明白吧?」


  白柯還是盯著匕首看。


  安元志把塞白柯嘴裡的手帕拿了。


  「這不可能!」白柯能說話之後,直接沖安元志大喊道。


  安元志說:「我也覺得這事是假的最好,省得我們操心,你爹娘這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見你。」


  「我父王……」


  安元志又把白柯的嘴給堵了,說:「你父王個屁啊?真正的白柯早就死了。我跟你說,要不是你是我外甥,我這會兒一定弄死你。」


  白柯說不出話來后,接著瞪安元志。


  安元志也不在乎這小孩瞪他,說:「你父親嘴上工夫不行,你娘親受不了你罵他,所以我就把這活攬下了。平安,我這人不怕罵,也不怕挨打,再說我不想聽你罵,一點也不用費事,你爹娘捨不得堵你的嘴,我捨得。」


  白柯嗚咽了一聲。


  「你這會兒想哭了?」安元志說:「你娘親早就不知道為你掉過多少回眼淚了。」


  白柯不想哭,他也不想相信安元志說的是真話,世上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可是,情感代替不了理智,特別是白柯這樣情感並不豐富的小孩,腦子裡有聲音在喊不要相信,不要去想這事,可他就是情不自禁地要想,要分辨真假,這世上有多少假相是經得起推敲的?

  「你娘親要不是認出你是她兒子,她會撲到你身上替你挨刀?」安元志拖過被子蒙住了白柯的頭,說:「你好好想想吧,想哭就哭,我不看你。」


  被子將所有的光線都遮住了,白柯蜷縮在一片黑暗中,再小的幼獸也知道要如何舔舐傷口,可白柯不會。


  安元志看著被自己用被子蒙住了的白柯,安五少爺遇事都是在人前罵兩句,自己忍過去,推己及人,所以他把這一套用在了白柯的身上,渾然沒有想到,在富貴中長大的白柯,並沒有他的心性。


  袁義不久之後,端了碗湯藥走了進來,看見白柯被安元志用被子蒙了,馬上就跟安元志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麼?」


  安元志把被子一掀,跟袁義說:「你以為這小崽子好伺候?」


  白柯看著安元志的目光還是兇狠,但滿臉的淚水。


  安元志一笑,說:「我讓你哭,你還真哭了?」


  白柯臉蹭著枕巾,想把眼淚水蹭乾淨。


  安元志用手擦了擦白柯的臉,跟袁義說:「你喂他喝葯啊。」


  袁義站在床前,看著白柯緊緊抿著的嘴唇,知道這孩子是平安后,袁義對著白柯就下不了狠手了。


  安元志不耐煩了,推了推白柯說:「吃藥。」


  白柯不理安元志。


  安元志把白柯嘴裡的手帕子拿出來,不等白柯喊,就把白柯的嘴一掰,跟袁義說:「灌。」


  袁義嘆口氣,彎了腰把藥水一點一點地往白柯嘴裡灌。


  安元志威脅白柯說:「你不往下咽,那我再找兩個人來,用筷子把藥水給你捅喉嚨里去。」


  藥水要怎麼捅?袁義的眼角抽了抽。


  白柯沒真跟安元志犯倔,乖乖讓袁義把藥水給他「灌」進了肚子里。


  「將軍帶兵去玄武大營了,」袁義把空葯碗拿在手上后,才跟安元志說道:「太師這會兒正跟主子說話。」


  安元志說:「木方藝怎麼了?」


  「北孟木家被滅,」袁義說:「木方藝不能留了。」


  安元志看向了白柯,說:「又是一門命債,養你的這個老子他究竟想幹什麼啊?」


  白柯沒說話,除了江山,還能是為了什麼?

  韓約這時跟白承澤站在玄武大營的轅門前,轅門裡是慘烈的撕殺,

  「上官勇!」


  軍營里傳來了一聲叫喊,撕心裂肺,讓人聽著心驚。


  韓約卻一笑,跟白承澤說:「看來木方藝沒能在衛國公爺的手上過幾招啊。」


  白承澤也是一笑,對木方藝他是有拉攏的心思,但沒抱什麼希望。木家男子在外從軍,家中族人俱是老弱婦孺,不難殺,只是要看安錦繡能不能狠下心腸,把木方藝也給除掉。現在事實證明,要論心腸,安錦繡不比他的差。


  上官勇看著木方藝的屍首,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父親!」


  「叔父!」


  木方藝的子侄們看木方藝被上官勇所殺,都瘋魔了一般。


  「大哥?」一個將官喊了上官勇一聲。


  上官勇本來還抱著為木方藝留後的心思,現在看看這些瘋了一樣在搏命的木氏族人,上官勇下令道:「不留。」


  「大人,」半刻鐘后,一個韓約的手下指著轅門裡,跟韓約說:「國公爺出來了。」


  韓約順著這手下的手看過去,就看見上官勇站在了離轅門不遠的地方,面對著他們這幫人。隔著大雨,韓約也看不清上官勇此刻是個什麼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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