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9一腳入鬼門
袁義沒有低頭看自己的腹部,只是身形往後仰,後退的同時,一刀揮向這個大內侍衛。
這個大內侍衛也不躲袁義的刀,而是往外拔刀。
袁義感覺下腹劇痛,死士的直覺,讓袁義的大腦還沒有開始思考,他的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手腕一翻,刀就砍向了這大內侍衛拿刀的手。
大內侍衛看袁義的刀轉了方向,撒手的同時,一腳踢向了袁義的左膝。
袁義沒讓這大內侍衛刀尖上挑地拔刀,但膝蓋被這大內侍衛踢了一腳,整個人飛出去十米多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走神了,」這個大內侍衛跟袁義說一句,同時心裡在可惜,袁義的反應著實太快,若是讓他刀尖上挑地拔刀,袁義這會兒已經被他開膛剖肚了。
袁義手按著插入他的下腹,搖晃不已的刀,嘴裡上涌著血腥味,這股血卻被袁義硬咽回了肚子里,看著這個大內侍衛道:「你不是韓約的手下。」
就算方才袁義在專心找安錦繡的蹤跡,有人拔刀剌向自己,袁義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只是這個人的出手實在再快,袁義察覺到風聲不對,想躲時,這個人的刀已經剌進了他的身體。武藝這麼的人,在大內侍衛里一定能混出明堂來,袁義也不可能不認識,而這個人,袁義盯著這個大內侍衛的臉又看了一眼,發現這個人他不認識。
「韓大人的手下眾多,」這個大內侍衛一邊往袁義這邊走,一邊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
袁義單膝從地上跪起,咧嘴一笑,道:「白承英在哪裡?」
這個大內侍衛的腳步一停,似乎吃驚於袁義說出了白承英的名字。
「把他給我拿下!」袁義這時又沖這人的身後大喊了一聲。
這個大內侍衛笑道:「身後有人,你當我聽不見?」
袁義說:「你不回頭,怎麼能知道?」
大內侍衛看袁義幾次掙扎想站起,都沒能起身,神情放鬆了一些。袁義的武藝在韓約之上,這也是為什麼是他留在這裡,沖袁義下死手的原因,他的兄弟們,未必是這個太監的對手。
這時有奔跑著的腳步聲往兩個人這裡來了。
這個大內侍衛仍是不回頭,在援兵趕到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解決了已經負傷的袁義。
當這大內侍衛路過一棵已經樹葉發黃,在大量落葉的梧桐樹時,一個黑影從高高的枝頭往下一躍,手裡的刀舉著,划向這大內侍衛的後頸。
大內侍衛的刀還在袁義的身上,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聽聲辨位,這大內侍衛回身之時,手裡的軟劍無骨靈蛇一般,往上向這黑影的手腕纏去。
袁義這時突然就身形暴起,速度極快地沖這大內侍衛掠去。
大內侍衛身形微側,再想對付袁義的時候已經遲了,被袁義一刀砍在凌空的腿上,傷口頓時可見白骨。
從枝頭跳下的黑影,這時一刀,砍在了這大內侍衛的脖子上。
這個大內侍衛倒在地上,身下很快就多出了大灘的血跡,身體抽搐了一下后,再沒有了動靜。
袁義一刀砍下去后,人也倒在了地上,慢慢又坐起身來,靠坐在了身後的樹上。
黑影確定這大內侍衛死了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袁義的跟前,開口道:「袁總管,你怎麼樣?」
袁義直到這時,才看清這個黑影是應該跟在安錦繡身邊的暗衛,「主子呢?」袁義急聲問這暗衛道。
暗衛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跟袁義說:「主子往南邊去了,身邊有二十多人護衛。」
袁義說:「不是應該還有一個兄弟嗎?他在主子的身邊嗎?」
這個暗衛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的腿傷了,沒法走路。」
袁義喘息了幾下,說:「傷的重嗎?」
這個暗衛往袁義的跟前又走近了幾步。
袁義的手握著刀柄,暗中警惕著。
暗衛試著蹲下,可是傷腿隨著他的這一活動,馬上就讓這暗衛疼得眼前一黑。
袁義說:「你確定主子往南邊去了?」
暗衛說:「是。」
「身上帶著傷葯嗎?」袁義又問。
暗衛看看插在袁義下腹里的刀,刀尖已經整個沒入袁義的腹部了,暗衛說:「傷葯我有,可是袁總管,你這樣得讓大夫來取刀啊。」
「我這會兒還能動,」袁義小聲道:「可見這一刀沒傷著我的內臟,把傷葯給我。」
暗衛把身上的一瓶傷葯拿了出來,他已經用這傷葯給自己療了傷,這會兒藥瓶里還有一半的藥粉。
袁義打開了傷葯的瓶子,傷葯剌鼻的味道,頓時嗆得袁義一咳,一口血就這樣被袁義咳了出來。
趕來幫忙的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們,這時趕到了袁義和這暗衛的身後,看到這兩人正在做的事後,都站了下來。
「去找太醫啊!」一個大內侍衛喊道。
馬上就有兩個人扭頭又往樹林外跑了。
一幫人一起圍上前,看清袁義的傷勢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袁總管,要幫忙嗎?」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能做什麼,但還是有一個御林軍問袁義道。
袁義搖了搖頭,手往南指,說:「太後娘娘往南去了,你們去找。」
一行人站著猶豫不決。
「快去!」袁義喊了一聲。
一行人不敢再遲疑,往樹林的南邊跑去。
暗衛把自己的衣衫下擺扯下一長條來,幫著袁義把傷葯灑在了這長布條上。
袁義看暗衛灑好的傷葯,心裡憋住了一口氣,手上用力,將刀一下子就平著拔了出來。
暗衛在袁義拔刀之後,馬上把布遞給了袁義。
袁義忍著劇痛,把布緊緊的勒扎在了傷口上,方才憋著的一口氣,才被他慢慢地吐了出來。
暗衛看袁義拔刀之後,血往外涌,但沒有把內臟帶出來,鬆了一口氣,跟袁義說:「袁總管,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已經有人去喊大夫了。」
「不用了,」袁義沖這暗衛搖了搖頭,說:「你自己去找大夫看看吧。」
暗衛吃驚地看著袁義手扶著身後的樹桿,一點一點地站起了身來,下意識地就伸手扶住了袁義。
袁義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下腹的傷口碰到傷葯后,疼痛感好了一些,可是他這一動,又是一陣劇痛,好像傷口那裡又被人拿刀颳了一下。
暗衛說:「袁總管,你在這裡等太醫來吧。」
「主子若是出了事,你我都活不了,」袁義這時也不跟這暗衛說什麼忠心不忠心的話了,白氏皇族的規矩,主子若是被害,身邊的暗衛,伺候左右的太監宮人都是要殉死的。
暗衛的聲音發顫,說:「我知道。」
「去找韓約,」袁義跟這暗衛道:「不能走,你爬也要爬著去找韓約,告訴他,隊伍里有白承英的人混在裡面,讓他小心。」
「是,」暗衛領命道。
「還有,告訴他,主子是往南邊去了,」袁義說:「但至於是往林中深處,還是往三塔寺那裡去了,我們還不知道。」
暗衛說:「主子會有危險嗎?」
「不知道,」袁義推了推這暗衛,說:「你快去吧。」
暗衛鬆開了扶著袁義的手,臨走又問了袁義一句:「袁總管你要這樣去找主子?」
袁義只是嗯了一聲。
暗衛拖著兩條都有傷的腿,一瘸一拐地往樹林外走。
袁義站著緩了一口氣,讓傷葯的藥性多發揮一下,等到感覺傷口在傷葯的作用下,微微發麻了后,袁義鬆開了撐著樹桿的手,往南走了幾步后,身形突然一快,這個人又如飛鳥一般掠過了林中的一棵棵樹木。
三塔寺的大火映紅了這一方天空,高高的院牆在大火中倒榻,發出一聲巨響。
白承澤這時看清了被暗衛和大內侍衛們護著,往南跑,想與邱翎匯合的小皇帝的臉。白承澤只這一眼之後,便是驚怒交加。這個小孩的長相像白承意,可是這個不是白承意!
小孩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讓白承澤認出來了,慌忙把頭往抱著他的暗衛肩上一低。
這個不是白承意,那抱著這小孩的人也不可能是四九了。白承意腦子裡在這一刻,不說空白一片,至少整個人都有些眩暈,原來安錦繡這個女人知道!
韓約這時打馬到了白承澤的跟前,二話不說,揮刀就砍。
白承澤站著沒動,這讓韓約反而生了疑惑,怕白承澤憋著什麼壞在等著自己,對白承意的疑心,讓韓約往下落的刀頓了一下。
韓約就這麼一頓,幾個白禎手下的將官就將韓約圍在了當中。
「白承澤在這裡!」韓約邊跟這幾個將官苦戰,邊大聲喊道:「殺了他!」
白承意一定還在京城,安元志帶著三大營人馬守衛京城,而自己的前面,是邱翎的青龍大營,還有上官勇的衛國軍,白承澤的腦子飛快地轉著。
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們在韓約喊了幾嗓子后,都往這段官道上涌了來。
「王爺,」一個白禎的副將跟白承澤大喊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沒辦法一舉即中,小皇帝還是個假的,白承澤就這麼片刻的工夫,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這是一腳踏入鬼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