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嶺，一空道人
醉亦辰甩了甩腦袋，開始去送信件。
午時，遇到了那名富商，醉亦辰拱手謝禮，富商淡然一笑。
夜晚，當醉亦辰再次來到思軒閣，她不見了，沒有坐在亭閣上彈琴，大紅姐，二紅姐，春花秋月姐一如往常一般調侃著醉亦辰。
臨走時，醉亦辰又帶著一木屜的好吃的。
日子漸漸地恢複平靜，落家像是一塊石頭墜落在湖畔中，濺起水花不出多久湖麵變得再次平靜下來。
一日，兩日……半月，一月，三月。
日子過的太快了，轉眼間到了冬季。
連雲城被大雪所覆蓋，在這樣的極端天氣中少年穿著大紅姐贈送的棉襖跑在大街小巷之中。
他和每家每戶都混的很熟，但凡是寄信還是取信這些人家都會多囑咐醉亦辰兩聲。
那家士子回來了，身穿藍色的官袍，胸口上有一隻張牙舞爪的異獸圖騰，頭戴烏紗帽，兩根束帶從烏紗帽的兩側垂落於肩。
還有一天就要過年了，一年以來最盛大的節日，無數的遊子從遠方趕回來，連雲城熱鬧了起來，家家戶戶張燈掛彩，無比喜慶。
夜晚，醉亦辰又回到思軒閣，一如既往的朝著亭閣拱手，對那如同九天上墜落人間的仙子無比崇敬。
周而複始，每天的日子都像是複印出來的一樣，從未有絲毫的改變。
離開思軒閣，醉亦辰圍著慕容府走了一圈，不知妹妹過的怎麽樣？
慕容曉曉在，劍七在或許她過的很好。
醉亦辰這般想道。
溜達了一圈，醉亦辰提著準備已好的木屜回到草棚中。
這木屜似乎是給老道準備的，反正醉亦辰是一口沒吃到過。
草棚已然像是一個家了，有不少的棉被，有幾套換洗的衣服。
都是大紅姐贈送的，醉亦辰有時會沉思，這些東西似乎真的是給老道準備的。
棉被讓老道霸占了，木屜中的美食也被他霸占了，除了幾套不合身的棉衣以外，似乎沒有什麽東西屬於自己。
第二日，醉亦辰看了看天色，不知有沒有信件來往，過年前幾天信件越來越少了。
醉亦辰依舊朝著城門走去，一個身穿鐵甲的將士站在那裏，似乎等人。
“你來了！”
聽聞到聲音，原來是金勇。
“嗯！”
醉亦辰輕嗯一聲，望了望金勇身後的一個小亭子，果然關門了，沒有了信件。
“這有一封給你的信件，麻煩你送一下。”
金勇猜到了醉亦辰的心思，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件和五枚銅錢。
醉亦辰有些茫然，寄給自己的？金勇還掏出了銅板給自己？自己給自己送信？
最令醉亦辰不解的是誰會給自己寫信呢？
看了看黃色的信封口，居然被拆開過，目光不禁又落在了金勇的身上。
“誒，別看我，不是我拆的，總之也不能告訴你是誰，內容呢，我看過。”
金勇一擺手，不卑不亢的回應著，但死也不會說出是誰拆開的信封。
醉亦辰將五枚銅板還給金勇，知道金勇有心幫助自己，但這錢拿的心有不安。
金勇握著五枚銅板看著醉亦辰瘦弱的身子離去，臉上逐漸顯現出複雜的神色。
他不敢說啊，頭上懸著一把刀，敢吐露一個字都得死。
醉亦辰一邊走一邊取出信封中的信件。
一張白紙被對折數次，鮮紅的字跡透過紙麵格外的滲人。
醉亦辰將白紙展開，上麵的字跡彎彎曲曲的勉強能夠識別。
可，醉亦辰認識的字也不多，從小都是吳媽教他認字，所學甚少。
醉亦辰看了看信件，斷斷續續的念叨著：“我……名師，日後必將……死？”
短短的兩行字已經讓醉亦辰無比的吃力，不過隱隱約約猜到是誰寫的信，也估摸出信的內容。
落紅塵被斬去右臂，這麽醜的字應該是用左手寫的，而且還是用血，字跡很粗壯，明顯是咬破了手指然後書寫，所以有幾個字被染成了一團。
大意應該是，偶遇到名師，以拜在其座下，有朝一日學成而來，必當一雪前恥，死應該是指要殺死他。
醉亦辰隨手便丟了信件，等他回來了，自己早就不知道在何處了。
不足以威懾到他。
想來落紅塵已經消失很久了，連雲城幾乎快要遺忘了落家的滅門慘案。
沒有信件可送，醉亦辰隻好來到碼頭，結果碼頭也空無一人，隻有買賣的小販擺著從大江裏撈上來的活魚。
醉亦辰露出一絲苦笑，也是，過年了，一年以來最喜慶的節日那還會有人出來。
最後，醉亦辰來到思軒閣。
今日的思軒閣比往常喜慶，放眼望去全是紅色的海洋。
門口，窗戶上都貼著帶著字的紅紙，對聯，還有倒過來的福字。
今天思軒閣也沒有開門，每家每戶裏都發出開朗的笑聲。
闊談著自己今年的喜聞樂見，一片喜慶祥和的局麵。
“喲，小爺來了都來了，幹嘛還走啊？”
正當醉亦辰要離去的時候，思軒閣的大門打開了，大紅姐冒出一個腦袋從門縫中伸出來。
醉亦辰想都沒想撒腿就跑，仿佛看到了瘟神一般。
咚的一聲。
醉亦辰突然覺得碰上了軟綿綿的棉被一樣，雙眼一黑，還沒等醉亦辰反應過來，一隻手便將醉亦辰整個人推飛出去。
“啊！”
醉亦辰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仆人。
仆人的胸口前出現一層灰色的汙垢，正是醉亦辰很久沒有請洗臉頰的汙垢。
一股難以啟齒的尷尬油然而生。
“我家小姐請醉公子進去。”
仆人麵無表情，跟她一樣的冷漠。
“哦！”
醉亦辰輕聲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唯唯諾諾的踩著小碎步進入思軒閣。
“感覺怎麽樣？”
一進門大紅姐就伸出玉臂摟著醉亦辰的脖子帶著磁性的聲音在醉亦辰耳邊輕呼。
“什麽？”
醉亦辰自然明白大紅姐在說什麽，可隻能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不得不說在思軒閣的這段日子裏，撒謊的功力上漲不少，糊弄起來臉不紅，心不跳。
“唷～”
大紅姐心領神會，對著醉亦辰擠眉弄眼。
醉亦辰訕訕一笑，巧妙的避開話題。
看見亭閣時，醉亦辰朝著行禮，這是多久以來從未變過的程序。
不管她是否在亭閣之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從亭閣中走了出來，紗簾被一股真氣掀開來。
“醉公子，別來無恙。”
她從二樓俯視著醉亦辰，帶著一絲溫和的語氣。
“多謝小姐掛念，一切無恙。”
醉亦辰拱手回答著，她對醉亦辰的感覺永遠都是那麽親近，又那麽的陌生。
“請便！”
她微微點頭，伸出手偏向一側。
醉亦辰看到令一側早已擺上了從未見過的果實，和滿桌子的食物。
咕嚕咕嚕咕嚕
餓了一夜的醉亦辰望見一桌子的美食肚子也是不爭氣的叫喚起來。
惹得大紅姐他們哈哈大笑，醉亦辰很喜歡這種，不嬌柔，不做作，想笑就開懷大笑的她們。
醉亦辰也顧不上形象，抓起一塊雞腿狼吞虎咽起來，沒有這一頓他還真不知道上哪去飽餐一頓。
一條長達十餘米的桌子，坐滿了妙齡女子，個個都穿的無比露骨。
看慣了這一切的醉亦辰心裏隻有桌子上的美食，不知名的果子一顆接著一顆。
卻毫無察覺無人動這些不知名的果子。
“小姐，這樣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
在二樓驚豔的仆人微微蹙眉，醉亦辰吃的不單單是普通的果子，而是大補之物玲瓏果。
這種果子對修士有極大的幫助，加以修煉能夠起到很好的培根固本的效果。
她沒有言語，帶著古怪的目光盯著仆人的胸口看。
“小姐～”
仆人小嘴一撇呻吟一聲。
“玲兒如此關心他，要不，把你許配給他？”
她嫣然一笑，笑吟吟的盯著仆人。
“那怎麽行？”
名叫玲兒的仆人微微臉上，加上想起剛才的尷尬局麵，害羞地將臉側到一旁。
“怎麽？醉公子配不上你？”
她哼哼兩聲，挑逗著玲兒。
玲兒慌忙的搖頭直言道：“醉公子當為潛龍，玲兒怎麽配的上醉公子。況且我隻想一直待在小姐身邊服侍左右。”
“行了，總歸是女大不中留。”
她輕輕擺手，一動一撇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玲兒再想反駁，卻化作嬌哼一聲默不作聲。
“好熱……”
醉亦辰突然覺得體內血氣翻騰，真氣混亂，似乎要暴體而亡的征兆。
大紅姐等人抿嘴輕笑調侃道：“來，賤婢給你寬衣。”
嚇得醉亦辰慌亂的倒退數步，可身體就像在蒸籠裏一樣，燥熱無比。
“醉公子，既然吃好了就離去吧！”
他打開窗戶看著醉亦辰的模樣輕輕說道。
“多謝款待，思軒告辭。”
醉亦辰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可她都趕人了，也不好繼續留在這裏。
踉踉蹌蹌的走出思軒閣，體內的躁動越來越可怕，大雪紛飛的天氣渾身都冒著熱氣。
臉紅的像是一個紅撲撲的蘋果。
走出一裏地，醉亦辰再也無法忍受體內的燥熱，看到大江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
哧哧哧哧
醉亦辰的身體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似的，進入水中一片區域迅速沸騰起來。
“嘿嘿，挺能吃的嘛！”
黑袍老道杵著自己的木杖在一旁觀看，水可不能解除醉亦辰的險境，晚了半刻恐怕醉亦辰要葬身在體內混亂的真氣之中。
老道伸出一隻枯燥，皺紋交錯的手臂，隻見醉亦辰整個人浮出水麵，被拖到老道的身前。
“前輩……”
朦朦朧朧之間，醉亦辰隻看到老道的麵孔，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灰袍老道將醉亦辰的身體放在地上，使其盤坐。
雙手不斷在醉亦辰身上各處大穴之上拍打著，渾厚的真氣開始貫通醉亦辰體內的七經八脈，是躁動的真氣順著大周天運行。
漸漸地，醉亦辰紅潤的臉色平複下來，麵上再也痛苦猙獰之色。
“晚輩恭迎西嶺擎天道一空道長！”
也在此刻，她出來了，站在灰袍老道的身後行禮。
“好大的膽子，他若有個好歹，哼！”
灰袍老道很是高傲，麵對絕代風華的她竟是一臉的不屑。
“晚輩不敢！”
她也無太大的情緒波動，微微欠身，一空道人或許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她知道，文聖知道，書聖知道，東西南北各大劍聖知道，南郡寂空知道，一個令世間都失去色彩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