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鸞！
喬魅幾乎是失聲而出！
她的麵頰上還存有纏綿悱惻後的一團餘紅。那雙美目濕漉漉的，讓人看著很是憐愛。
蕭鸞的眼角不禁發酸。
他撇開頭，話語置得清冷無比。
“鍾妍，你變了。”短短幾個字可謂是有穿透千年的鋒利質感。
喬魅的心頭有一抹慌張速速流過。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還該說著什麽或者做些什麽？
蕭鸞頹廢地起身，拉開一片狼藉。
顧青離眼裏立刻閃過狠色。他貼近喬魅，冰冷的下巴輕輕蹭著喬魅的麵頰。
“蕭鸞，你不得不承認——你很失敗。”他話說得很狠，說得幹淨利落。
那裏麵的驕傲讓蕭鸞心亂到了極致。
蕭鸞高大的身軀忍不住晃了晃。兩肩顫巍巍的。
他抿嘴，麵上的蒼茫悲苦幾乎抹殺掉所有的溫暖。
“……是麽？”他笑了，笑容上有濃重的苦澀，“那你呢？顧青離——你這個叛徒！我問你那場千年戰役，你為何不來？！你知道那場戰役我們損失有多大嗎？你知道我們失去了多少的兄弟姐妹嗎？顧青離，你不配！不配流淌著純淨的僵屍血！”
蕭鸞的話音由小到大，到了最後他幾乎是咆哮而出。
聲嘶力竭，形容此時此刻的他亦不為過。
“……你瘋了。”顧青離低低垂眼，輕言細語，“利益、名譽、地位……蕭鸞，你想要的太多了。而我，不是你。”顧他說得好似平靜無波。可喬魅卻深刻感覺得到——他的全身都在顫抖。
那傲骨，在幽幽低歎。
“蕭鸞，你太狠心了。為了自己，你甚至可以親手毀掉自己的摯愛。”
喬魅的心立刻因顧青離的話停止了跳動。她的記憶，在那個悲涼的黑暗中不斷流轉，迂回。
“我？”蕭鸞挑眉，苦笑，“若不是束手無策，我絕對不會下手……”他忍不住咬唇，麵頰上馬上蹦發出深深的不安與愧疚，“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受死！顧青離，你捫心自問，若換做你，你會怎麽做？或許，你比我還狠心！”
顧青離的瞳孔驀然收緊。驚恐在瞬間闖入他的心裏。
“……蕭鸞，你們到底還有何事瞞著我？！”喬魅終是忍不住發問。她的臉頰因說話的動作微微顫抖。
那雙眼裏的質疑到了無邊無際。
她的唇被緊緊咬著，那種驚措的感覺卻好似舉措不安的幼獸，一瞬息就將委屈帶進了兩個天子驕子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兩個男子皆是一震。
那略帶相似的容顏上都有痛苦——掙紮。
“蕭鸞，”喬魅的削肩顫抖不已，那幾縷發絲正緊緊貼著她蒼白的麵頰。而黑色衣袍微微敞開，那裏麵的白色裘衣滴答出帶著體溫的江水，“你知道什麽，告訴我，好嗎？”
她的語氣軟了下去。
蕭鸞的心裏不禁倍感難受。他張唇，卻最終隻能選擇無奈地歎息。
“……敘舊敘夠了該不該來戰鬥一場了？”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突然襲來，“僵神，你來？還是——你，或者你？”
少安的手輕飄飄地指過三人。那桀傲與嬌媚並存的麵容上誌得意滿。
“不過，現在的你們——太狼狽了。”她傾吐話語。那深紅盔甲上的清水早已散幹，發出一股耀眼的紅光。
“我們戰一場。”顧青離忽然展翅，表情瞬間嚴肅威嚴了起來。他的身軀立刻高高在上。
他如同王者，在陽光下明媚高傲。
少安不禁挽嘴。她手中的大劍猛烈一揮，一路路水花瞬時被激蕩而起，蔓延千裏。
這裏風浪大作，而穿越江底而去的同樣一個世界卻平靜安詳。
虛無縹緲——虛無世界。
來了。
一個清秀幹淨的年輕容顏映入遼闊江水之中。
他一襲純白色道袍，曳地的長襟輕輕飄揚。那白淨的麵容，俊毅的眉宇，顯得他有仙風道骨般的飄逸。
而他眉心，一朵豔紅的罌粟正釋放出別樣的風華。
空氣裏漸漸有了飄舞的雪花。
他拂袖，如碧空般的江麵上驀然顯示出一幅戰鬥的畫麵——在那裏，一個五彩羽翼的俊秀男子格外耀眼。
陌生男子看得平靜。
眉宇上的罌粟卻愈來愈殷紅。
“真是倔強的孩子們。”他忍不住輕笑，褐色瞳孔裏的溫暖頓時就散開清明的光芒。
……戰鬥在繼續。
“和我鬥，不劃算。”顧青離微微咧開嘴，“你太年輕了。”
少安不禁皺眉，眼神卻竟然飄飄忽落到了蕭鸞身上。可，那個狂妄的男子眼裏似乎隻留的住那個鍾家的女子。
少安看得有些失神。
可不消瞬間，她便挑眉，高傲道:“我喜歡和最強大的人戰鬥！”
千軍萬馬，總有一人配的上這“第一”的尊稱。她，少安，向來喜歡強者。
“是嗎？”顧青離墨黑的瞳孔漠然轉換為血紅。他在輕笑，可那清冷卻如同風暴襲向了在場的所有人，“你可真不討人喜歡。”
“哈哈！”少安不禁大笑。
她的身上突然有了巨大的改變。
一條又一條雪白色的狐狸尾巴忽然從她身後伸展開來。
九尾狐？
在場的人皆是詫異。
不對！喬魅深深皺眉。怎麽回事，為何完全感覺不出任何妖氣？
怎會是妖怪？
“你是妖？”顧青離冷冷發問。
少安不語，眼裏卻默默有了滄桑與清冷。
“你不是妖。”隨即，他篤定地說。
少安快速俯身。那九條尾巴立刻展成一麵魅惑的整齊扇麵。而她的手與腳都緊緊地扣在雪地上——真的好似一隻嬌媚的狐狸！
可那模樣，憎人極了。凶狠，不帶一絲留情。
她的瞳孔更是漸漸眯起。喘氣聲，她在輕輕喘氣。
“我的……故事你們不配知道！”少安的雙腳一蹬，雙手忽地如同動物刨地一般，飛快地前後移動。
她！正朝著顧青離飛奔而來！
不是……妖，不可能是九尾狐！
喬魅目不轉睛地看向兩人，她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
“嘿……”少安奔跑飛速，好似一支離弦之箭。她的指甲尖銳堅硬，已是破開厚實的雪花，在泥土上劃出了一條又一條的劃痕。
顧青離飛快躲避。他來不及攻擊，麵上突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劃痕。
鮮血淋漓，染了半張臉。
喬魅的淚泛進了心裏。
“真可愛。”少安忍不住勾嘴，鬼魅一笑。
她的身軀上沾了極多的雪花。點點的白雪，像是一朵朵梨花。清涼極了。
顧青離卻忽然歎息，搖頭。
“若你承認你是人，我可以饒恕了你。”
“人？誰會是那麽虛偽的動物？你們……誰是人？都不是！你們都不是！”
她突然發狂，大聲咆哮了起來，那其中的怨念幾乎震懾天地。
顧青離冷笑垂眼，那身軀竟然驀然消失。
少安來不及震驚。
一隻玉白色的手已是牢牢地扼住了她的脖子。鋒利的指甲深深陷進她的肌膚裏。
“因為我不吸人血，”顧青離的呼吸落在了少安的臉上，“所以……你死定了。”。
他傲氣騰升。一個使勁，就將少安提了起來。
“你都知道我是最強的，還拚死拚活地和我鬥……真不知收斂收斂。”
少安的呼吸慢慢急促了起來。
她的眼瞪得老大。
腳下的空虛卻讓她心驚膽顫。
而顧青離的手臂正慢慢伸直，那窒息的感覺早已是漫延進了少安的周身。
她輸了？
嘿……不愧是萬年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