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A害了B
雨已停了，夏晴枯坐在地，小臉上滿是糾結，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又緊抱著懷中的蛇蛋，夏晴也不知道這個能不能孵化，她甚至不知道，這個是不是紫蛟生出來的，又或者說是最後時刻，用那僅剩的紫色光華凝結出來的。
猶豫了很久，夏晴才低聲問了句：「您究竟為何要背叛人類？」
殘炎不想聊這個問題，人類沒有未來，從黑暗降臨時，人類就被放棄了。
準確點說，是挑選出其中一部分，加以培養，剩下的就放棄了。
對於夏晴和葉述來說，這是種殘酷，但殘炎已看到了真相。
「那位顧不上所有……」殘炎嘆息道。
所以普通人，包括偽進化，包括喪屍，全都是被黑暗紀元放棄了，無論他們有多慘有多不甘心，這都是件沒辦法的事，就連進化人類也一樣被放棄了。
只不過，進化人類憑藉自身的強悍，即使被放棄，依舊想拼一把。
又恰好，這對於黑暗紀元來說是件好事，可以加速完全體的出現。
夏晴沒辦法想通，是她無法站在黑暗紀元的角度考慮問題。
她又突然發現了關鍵，顫聲問了句：「那位是誰？是幕後黑手么？」
「別這麼說它！」殘炎微怒道，畢竟它是你的母親。
即使你抹去了暗，它依舊是你的母親，至少你繼承了它的核心。
夏晴撓了撓頭，又問道：「那它很強么？比完全體更強么？」
如果是的話，那她和老公根本無法對抗的，哪怕夏晴是女王大人。
殘炎又笑道：「實力上來說，它和完全體差不多，只不過身份更高。」
在黑暗紀元，完全體就是實力的天花板，沒有任何生物能夠超越。
完全體這三個字的意思就是，對暗能量的吸收和儲存，已達到了上限。
但殘炎想了想，感覺那位比完全體稍強？就像葉述可以憑技巧戰勝同級。
那位也差不多，畢竟它對暗能量的理解，要遠勝任何完全體。
然而殘炎總是說一半不說一半，它說出了那位，又不說那位究竟是誰，它說自己的立場變了，又不解釋自己的立場到底是什麼，夏晴鬱悶的直撓頭。
如果是葉述，他可以憑殘炎的隻字片語推測，然而夏晴是那種，別人不說清楚她就完全不明白的人，她看電視劇永遠要先問葉述一句：「老公，究竟誰是好人壞人？」
殘炎反倒問夏晴，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
夏晴揪著小臉猶豫著，最終還是說了，畢竟人家剛剛救了自己。
可當她說到葉述將暗鬼蛋全部丟進黑水后，殘炎緊皺著眉。
「你們不該這麼做的！」殘炎怒道。
那些暗鬼蛋，比暗鬼更加重要，因為是出生自黑暗紀元的，它們孵化后的基因，會比暗鬼更適合吸收暗能量，它們都不用進階，孵化就是精銳級，更有！
那些強者的暗鬼蛋，特別是北王，也難怪它恨死了夏晴和葉述。
北王的後代會繼承它的強大，未來最起碼都是終結級。
夏晴則氣悶道：「但不這麼做，人類根本無法對抗暗鬼！」
暗鬼蛋是葉述要丟進黑水的，夏晴起初還不忍心，但也覺得老公沒做錯。
為了人類……
殘炎卻搖頭道：「人類本就無法對抗暗鬼，這是件不可逆的事。」
「這不公平！」夏晴氣的小臉通紅道。
憑什麼？她爸爸媽媽都死了，她和老公拚命對抗，到頭來卻說什麼不可逆？
夏晴感覺，此刻的殘炎因為看到了一些事，又經過自身感悟，已變得很睿智。
但她始終無法接受它的觀點，這場黑暗紀元太不公平。
殘炎則嘆息搖頭道：「傻孩子，這世界哪來的公平？」
它告訴夏晴，所謂的不公平，只是人類對黑暗紀元的看法，但相比整個世界，人類又算得了什麼？就連公平這個辭彙，都只是人類發明的。
人類統治世界時，絕不會認為對其他生物不公平。
人類只有自身受到傷害時，才會說出這句不公平。
這句不公平，本身就可笑極了。
人類覺得自己幾千年的文明隕落，實在太可悲了。
可這個世界自誕生生命，距今已數十億年，人類連其中一個小數點都算不上。
它告訴夏晴，可以將這場黑暗紀元，就當作一次生物大滅絕來看待，地球歷史上距今已經有五次大滅絕事件了，黑暗紀元是第六次。
第一次是奧陶紀大滅絕，85%的物種消失，第二次是泥盆紀大滅絕，海洋生物遭受了滅頂之災，第三次是二疊紀，第四次是三疊紀。
第五次是白堊紀，也就是人類最熟知的恐龍大滅絕。
每一次，都是無數生命和物種的消失，它們找誰要一個公平？
在人類出現之前，恐龍是世界的統治者，它們又能找誰要一個公平？
「我聽不懂這些。」夏晴氣悶道，她就是覺得好難受。
殘炎笑了笑道：「你要覺得難受，那你就去努力變強，去為自己身邊的那些，重要的那些，去儘可能的拼出一個未來，另外……」
殘炎話鋒一轉，表情嚴肅道：「晴晴，你不能完全跟著葉述的路走。」
「為什麼？」夏晴詫異道。
「因為葉述沒有未來，他走的路是死路！」
這句話，小胖也對葉述說過，但葉述沒告訴夏晴，殘炎卻告訴了她。
哪怕殘炎和小胖說的未必是一回事，但意義都一樣。
夏晴呆住了，她不知道殘炎看到了什麼，但如果老公沒有未來，她還拼搏什麼？
殘炎卻突然問了夏晴一句：「晴晴，你老公究竟是誰？」
夏晴沒明白，當然是葉述，這還需要問么。
殘炎點頭，再問：「但究竟是哪一個葉述？」
這句話，之前在江陵它還問不出，但經過一個凜冬，它已越想越深又越想越透。
「晴晴，其實總共有兩個葉述，十年後的葉述，你可以將其視為葉述A，還有黑暗降臨前的葉述，你可以視為葉述B，他才是你的老公！」
「對於葉述B來說，他本不用知道那麼多事，他本不用背負那麼多不甘和恨意，但葉述A卻將這些強行灌輸進了他的大腦……」
「否則，葉述B也會在這場黑暗紀元拼搏，直到死去，然後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對於整個世界來說，他的命運就是這樣，拼到死為止，可葉述A卻將自己沒完成的任務，或者說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些不甘和恨意統統灌輸給了葉述B。」
「晴晴，或許連你都不知道，你老公究竟有多痛苦，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同時，他已做了很多錯事，他的結局會比葉述A更可悲……」
這些話曹惲也說過，但只是想干擾葉述的心，殘炎不是。
它眼中流露出的，是真正的憐憫，它甚至想到了那座小城市，那隻巨型暗鬼。
當葉述B明白自身的可悲后，他會痛不欲生的。
很多話，殘炎其實可以告訴夏晴包括葉述，但葉述會受不了的。
有時候，殘炎恨不得立刻殺掉葉述，讓葉述B這一次的命運就此結束。
然後再不要重生，不要去理會葉述A灌輸給你的不甘和怨恨，那不是你自己的，葉述A的命運已經結束在了那個黑暗紀元十年。
但葉述對於黑暗紀元又有莫大的好處，他的變強，能促進這世界的越來越強。
這件事殘炎思考了很久，葉述的重生是不正確的，但他究竟害了誰？
葉述沒有害夏晴，夏晴被抹去了暗后，反而獲得了另一種機遇。
葉述也沒有害總帥，哪怕它因為他而變成了次暗鬼。
葉述只是害了他自己，A害了B，繼續下去，他會陷入那種無法掙脫的漩渦中。
直到某天……
殘炎看著天空，當籠罩世界的黑暗消失，當一切真相大白。
那時葉述的痛苦和絕望，它根本無法想像。
「晴晴，你能不能幫他分擔一下，那些痛苦和絕望？」殘炎澀聲道。
它是真的憐憫葉述，畢竟葉述曾是少帥，而它曾是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