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鋒芒畢露!
兩人止步,各自回頭。
薛超臉上浮現而起的是尷尬,因為他不了解控氣境,自然想不到這麽遠的距離、那麽低切的聲音,竟然都被蘇清流聽去。
而厲辰就不同了,他不僅知道蘇清流會聽去,甚至回頭過來的時候,還有一副若有所期的樣子!
很顯然,他剛才那句挑釁雖然隻是順嘴一說,但如果蘇清流忍不了想要動手,卻也正好!
反正正如他所說,看見蘇清流就氣不打一處來,早就想弄他媽的!
唰。
營帳簾幕被掀開,蘇清流森冷而出,目光並不落向厲辰,而是一直鎖在薛超身上。
因為是千金小姐的近衛,所以蘇清流享有單獨營帳,而在他的營帳左側不遠,便都是一些數人合主的通帳了。
方才那一吼聲音不小,是以此時早有人群聚來。
他們都認得這位大小姐身邊新晉的“紅人”,來的時候還三三兩兩嘀咕呢,誰這麽大膽子,竟然連有著大小姐當靠山的“鷹十七”都敢惹呼。
可當他們看到厲辰時便不這麽想了…
鷹十七這不是窮作呢麽,是大小姐給他點好臉兒他就飄了?
不往上麵說,紫衣以內,誰不知道這穿著黑衣的厲辰實際上比紫衣都牛!
人家那才是真正的精英,實力上,控氣圓滿完全有能力勝任紫衣,背景上,自大大小姐活躍於軍中,他便從未失寵過!
一個剛露頭的毛頭小子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跟厲辰叫上,後果還用想麽!
眾人紛紛咂嘴,對著蘇清流點評議論起來。
應該是旁人的討論讓厲辰很是受用,他把頭顱越昂越高。
“你這雜碎方才不是吼的挺響亮麽,怎地現在連看都不敢看我?”
如此想著,當蘇清流快到走到薛超麵前時,他橫探一步,擋住了去路。
“幾個意思?薛超兄現在是正牌紫衣,你這氣勢洶洶的,怕不是要對紫衣不利?”
雖然如今的青鸞衛混亂不堪,但律例卻規定的很清楚,同澤相殘,視情節嚴重流放或梟首!
且如果按照律例,蘇清流這還是以下犯上,流放都直接省了,隻剩一個梟首。
不得不說,厲辰也不完全是那種以力欺人的惡類,他還知道動手前先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由頭,給對方扣一頂足以壓斷脖子的大帽!
蘇清流仍舊沒看他,側身讓步,欲從其身邊掠過。
嗡!
一股掌風驟然落來,如同一柄被人全力掄動的千鈞大錘,落到身上,無疑便是骨斷筋折的結果。
旁人一陣驚呼,因為他們相對背對著厲辰的蘇清流而言,不僅有這種既視感,還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厲辰掌中那璀璨的元息!
光芒熾烈,精純而雄厚,令人羨慕的同時也不由敬畏。
蘇清流還是不看他,甚至連一丁點反應都沒有,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壓根反應不過來…
於是裹滿元息的手掌便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果真落在了蘇清流肩膀之上。
砰的一響!
是為元息崩碎之音。
哢擦幾聲。
該是骨骼寸斷所發。
可蘇清流還是“遲鈍”的毫無反應。
厲辰錯愕,下意識抬起自己手掌看了看,好似要確定一下自己剛才是不是忘記了裹挾元息…
“啊!”
這一眼,把他自己看出了慘叫,不知不覺尚無疼痛,但當他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嚴重變形之時,錐心之痛便隨之而來了。
方才那一擊他自以為能把蘇清流拍殘在地的重掌,竟如朽木擊石、螳臂擋車,把自己拍了個手骨折裂!
所有人便都傻眼了,場中瞬時安靜下去。
落針可聞!
蘇清流若無所覺,來到薛超麵前。
“你的麵子很大嗎?”
聲音平淡卻也冷漠。
“不不不,不是,老十七,我剛才…”
薛超咧嘴抖唇,看得出是真的緊張懼怕,極力想要解釋。
但蘇清流打斷了他。
“我隻問你,你覺得你的麵子很大嗎!”
語氣稍微加重一點,便嚇得薛超後退了幾步,臉色從尷尬轉為煞白,再也擠不出半個字眼兒。
“不回答我當你默認,那好,既然你麵子很大,我且問你,他要殺我,你能不能幫我勸解?”
“你嗎的狗雜碎,囂張個甚,老子一時大意而已!”
未等到薛超回答,身後卻響起厲辰的怒吼,控氣圓滿打控氣初期反而折斷了自己的手掌,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這的確隻有大意失誤一種解釋。
許是那雜碎體脈較好,是那種天生堅實的防禦聖體?
所以這一次厲辰拔除了佩刀,黑甲黑盔目露殺機,在這深冬傍晚的昏沉之下,那一記刀光,似乎快的格外驚人。
便有人驚呼了一聲。
“愕然刀?!”
他驚呼過罷,刀光已然落定,半黑的暮光下,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斬落下來,骨碌碌的滾了幾滾,隨後才是鮮血濺了滿地。
愕然刀,聽名字有些奇怪,但若隻此名之由來,便會不由生懼。
這是一部人級頂級刀法,刀意隻一種,那便是快!
快到刀光閃過如有未閃,無形無影令對手毫無知覺,以至於那人頭落地之後,仍愕然不知自己已死,張嘴瞪眼難以瞑目!
很顯然厲辰把此技修的頗有火候,雖仍有刀光代表還未大成,但快刀的效果打出來了,因為借著火把搖曳,看得出那顆人頭的表情的確是驚愕而失措的,明顯是刀芒加身都毫無準備。
隻是,他好像不是鷹十七啊…
是了!鷹十七那不還好端端的站著,死的這個是火鴉部的倒黴鬼啊!
眾人驚詫的同時更絕匪夷所思,他們壓根沒見“鷹十七”動過,難不成那刀光還帶自動穿透的,竟然沒傷著鷹十七,反而把跟他站在一條斜線上的火鴉部黑衣給斬了?
這不可能吧!
眾人驚詫,離蘇清流最近的薛超卻是驚懼,因為離得近,所以他看到了一些細節——
方才,蘇清流有個收刀入鞘的動作,雖然他看到的僅是拇指推動刀柄使刀鋒完全歸鞘那一個小小的收尾動作,但他知道,蘇清流剛才也出了一刀,比厲辰快無數倍的一刀!
然後他便木然不敢置信般的緩緩移了移目光,讓過蘇清流,看向了後方直到此時才剛剛收刀的厲辰。
後者麵帶蔑笑,因為他自信此刀過後鷹十七必死,也因為時間的確太短了,簡直眨眼瞬間,所以他都沒反應過來落地的人頭並不是蘇清流的人頭,而在他設想中,視線餘光中那仍在站著的身影,應該已是無頭之軀。
可,他的胳膊卻突然掉了。
沒錯,就是方才出刀的那隻胳膊,便那麽毫無預兆的與肩膀分離開來,啪嗒一聲摔在了汙濘的雪泥之中。
幾乎跟之前一模一樣,他還是在反應片刻後才失聲慘叫,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再覺得自己大意失手,看向蘇清流的目光中,也終於湧起了濃烈的懼意!
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是怪物嗎,以快刀著稱的自己,竟然連他出刀都無法看清,便被斬掉一臂?!
那他若是想取自己性命…
之前挑釁的一幕幕浮上腦海,以至於讓厲辰連斷臂之痛都不禁忽略,因為無窮的後怕充塞心頭。
算上方才他主動阻擋蘇清流那次,短短幾個時辰,他曾兩次站在蘇清流麵前不足半丈,這意味著什麽?
毫無疑問,意味著他在鬼門關前走了兩趟,如果蘇清流願意,那兩次,便都能輕易斬下他的狗頭!
冷汗如雨下,他終於明白蘇清流為什麽連看都不看他,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因為,他現在最怕的場景是蘇清流回頭,把殺神一樣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好在,不屑總歸是不屑,蘇清流並沒有回頭看他,而是繼續冷視薛超。
“他想殺我,我隻斬他一臂,你的麵子夠大了吧。”
“夠夠夠,夠了。我、我…老十七……”薛超駭的肝膽俱裂,雙腿大顫麵龐發抖,話都說不利索。
“夠嗎?如果真夠大,你不是該用那紫衣的身份喝令我跪地求罰,好為你走馬崖城添些順暢?!”
蘇清流的語氣,終於森厲起來,目光亦如刀,讓人望之生畏。
噗通!
許是耐不住這股威壓,薛超直接跪了下來,嘲諷的是那身紫皮仍在火把映襯下描金繪彩,折射著代表權勢的光芒。
蘇清流低眉掃他一眼,良久,冷聲吐出個滾字。
這對薛超而言如同開恩,他連忙擦了一把額頭虛汗,“老十七你放心,我…”
“老十七?”
“不是不是,十七哥…十七爺!我…”
“滾。”
蘇清流袍袖一掃,再不看他,路過倒在地上哼唧的厲辰時也沒有毫不停頓,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旁人也跟著不看,隻管任由這位大小姐的心腹躺在地上哀嚎,因為蘇清流沒徹底走遠之前,他們不敢上前攙扶!
而當蘇清流徹底走遠之後,眾人才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終於消散,便好像暗沉沉的天都明朗了一些,這才爭先恐後的將厲辰照料起來。
這場鬧劇如此收場,薛超仍跪在地上,麵色不定不知道想些什麽。厲辰則是被簇擁著送到了醫帳,但得到的消息是刀法太過精湛,不僅斷臂、且元息刺碎要穴,即便接上,以後也拿不起刀了。
一旁,聞訊而來的許芸麵色陰沉,燭火搖曳沉默良久,卻是突然冷冷一笑,“嗬嗬,鋒芒畢露,你倒是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