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走了背運
富貴兒嗜睡,不到太陽晃眼絕不會起,這正合了蘇清流的心意,次日一早天剛放亮,他便已經獨自起身離去。
嗜睡不代表睡的死,富貴兒是知道蘇清流走了的,但它還是僅眯眼瞄了兩眼,全未察覺今天的蘇清流似乎帶著一股決絕之氣。
說實話,掠星樓弟子很難對付,畢竟名門大派,座下門徒又怎麽可能白給?
這一點蘇清流是很清楚的,以他對宗門規格的了解,像掠星樓這種偏一流勢力的宗門,除非天賦異稟之輩,收徒都不收“白板”,而是禦氣境起步!
也就是說,他跟了好些時日的那幾名掠星樓弟子最差也是禦氣境。
但又很顯然的是,他們肯定不會隻是禦氣境而已,因為若不是在宗門當中修煉到了某種標準,宗門也不可能放他們出來曆練。
當然了,宗門倒並不是主要替他們的安全考慮,而是怕那些生瓜蛋子在外麵辱沒了宗門的名氣。
所以情況就更明朗了,簡而言之一句話,出來的,都是精英!
此番他跟蹤的這一行人共計四位,其中一個年長三個年輕,無巧不巧,便剛好有之前遇到的吳師兄和小周師弟兩人。
蘇清流禦劍而起直奔城外,準備在他們出城之後的必經之地設伏。
趕往目的地的途中,他開始仔細回憶這些跟下來所發現的所有細節,首先四人皆有飛行寶器可禦、而且品相不錯,這證明他們的身上多半還有其他秘寶,甭管是好是壞,打起來都會是變數之一。
其次,他們出手很是闊綽,但凡到哪落腳兒,賞錢便是大把大把的給。而且注意,不是凡俗金銀,而是直接賞賜元石。
這則更能加深第一點所推敲出來的結果,毫無疑問,越有錢,秘寶品相更好的可能也就越大。
而除了這兩點之外,還有一點很讓蘇清流記憶猶新,那就是他們似乎習練了某種法陣,不過這個並不能完全確定,因為蘇清流隻是偶爾撞見機會,發現他們在閑暇之餘四人配合演練,但為了不被發現,隻是匆匆一瞥而已。
綜上所述,這四名掠星樓弟子便很有可能是既有搬山之境、又有重寶在身、最後還疑似修有法陣,以蘇清流現在這個實力,想要從這樣的對手裏麵綁來一人還全身而退,講真的,有點不太現實…
“噗。”
將口中的草葉吐掉,蘇清流微微沉了沉眸,現不現實不重要,因為他必須得幹!
正所謂時間不等人,雖然眼下能夠確保阿浣和山冠就在北地境內,且那白衣高手既然將他們接走而不是直接殺死,便應該至少在短時間內也並不像傷害他們。可是,別忘了阿浣有奇毒“六失六得”在身,這天下除了阿魯姆和靈山宮的神醫之外,怕是再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她何時會毒素攻心,從而陷入無法挽回。
所以蘇清流等不起了,寧可綁票失敗、寧可打草驚蛇,他也必須抓緊出手,不然就這段時間的情況來看,一直跟下去,很可能會落得個憑白耽誤工夫。
想著,他抬頭向城池方向望了一眼,太陽已升至辰時過半方向、估計早起的攤販都已經快要收攤,可那幾名掠星樓弟子,仍未在城外現身。
“此城頗大,內裏必定繁華,這群不務正業的貨色莫不是還想逗留幾天?”
蘇清流心生焦急,口中暗暗啐罵,可罵亦無用,該等還是得等。
畢竟,衝入城中去綁人實在是太不現實!
一來,如此大城必有王庭軍隊鎮守,雖然不知道現在的北地人王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座下戰力收拾起現在的自己肯定輕而易舉,闖入城中生事,無異於節外生枝。
二來,坊間常言刀劍不長眼,凡俗惡鬥尚且如此,元修鬥法便更不用提,都不用太高的境界,就他們這群搬山境的元修在城裏拚殺起來,無辜遭殃到的老百姓,也至少得是數以千計…
可以不心懷天下,但至少不能橫行無忌波及蒼生,這是作為一個元修、甚至做人的基本原則。
故而,便隻能是等了,若實在等不及……
“嗯?”
正自如此想著,城外約十裏之處忽有流光浮起,蘇清流便神色一震!
是禦空寶器的光芒,出城十裏則是因為但凡重要城池十裏之內必有禁空禁製,而掠星樓雖強,卻也不能再王庭重城過於放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便該是那群人終於上路啟程!
蘇清流趕緊站直身來,舉目眺去,口中輕數道:“一、二、三…嗯?為何多了一位?”
若人數吻合,自然更能確定,可當他細辨之後,卻是發現流光共有五道,雖彼此交替流轉,但他絕不會看錯,就是五道無疑!
平心而論,本來便沒什麽底氣,現在又多出一個身份不詳實力不明的人,蘇清流的壓力,頓時更增了幾分。
因為那幾名掠星樓弟子的禦空寶器品相都很不錯,所以速度方麵自然極快,隻不到盞茶時間,流光已是掠至眼前當空。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蘇清流狠一咬牙,猶猶豫豫隻能壞事,甭管多不多人了,出手!
劍音驟然而起,含光劍奮力斜斬,一記淩厲劍芒便是自下方林間驚空而起!
“有埋伏!”
吳師兄反應很快,一聲驚呼的同時,掌中已是連續打出數道元息!
其他幾人相較而言反應稍慢,但是也足夠在劍芒抵達之前作出回應,這從他們並不如何慌亂的陣勢便能看出,他們應該是對吳師兄的實力充滿自信,所以經過最初的詫異之後,便也就各自安然下來。
但這一次他們似乎錯估了吳師兄的本事,或者說,小看了埋伏之人!
劍芒淩冽,便如深秋初凍時清澈溪流中的一縷凝冰,劃開那溫煦暖陽和林野綠意的同時,也輕而易舉的擊潰了吳師兄的掌氣。
吳師兄的確是搬山之境,蘇清流沒有猜錯,但單純的就境界紮實而言,此人還不如惡獠鐵狼。
不過終歸是大門大派的弟子,其訓練有素處變不驚便是在此刻完美體現出來。
包括吳師兄本人在內,眼見劍芒破開吳師兄的手斷繼續殺至,他們第一時間根本沒有選擇硬接,而是借助禦空寶器之力,直接閃避開來。
劍芒最終刺向了長天,撕裂好大一片雲朵之後,這才漸漸消弭而去。
吳師兄等人便又重新聚攏,各個麵露震怒,由高至低俯看而來。
蘇清流緩緩從林中走出,抬眸上望,與眾人目光對視。
衣著普通,但氣場很足,麵孔的話…雖然有那麽點似曾相識之意,但又絕不是其他大宗的精英弟子,不然憑他的人際,不可能完全想不起根底……
吳師兄如此想著,先是回頭看了一眼同行中的某人,待得後者微微點頭,這才衝蘇清流問道:“閣下何人,為何平白無故衝我等出手?”
蘇清流並未答話,而是把目光落向了吳師兄身後那人。
在此之前,他跟了那麽久,這四人當中一直都是以年齡最長、可能實力也是最高的吳師兄為首,平時決定何時歇腳兒或什麽各種事宜,皆是吳師兄直接決定,無需過問旁人,旁人也從未提出異議。
但是方才,他那舉動明顯就是詢問對方如何處理,對方點頭,他才開始詢問處理!
而那個人剛好又不是原先便在隊列同行的人,乃是今天突然出現的新的麵孔。
可是,說到麵孔,除了能看出那人是位女子之外,具體卻並不能見,是老是少、是美是醜,雖然沒什麽太大關係,但因為她遮了一張麵紗,想要分辨,卻是極難。
當然了,麵紗還並不是主要原因,那女子不知怎地,周身仿佛有蒙蒙微光籠罩一般,不去細看還好,越想細看,便越顯得朦朧迷離!
此女不簡單,今兒很可能是走背運了,好死不死碰上一個掠星樓帶隊之人!
“道友莫不是聾啞殘缺,難道聽不見吳某說話不成?”
見蘇清流遲遲不理,甚至還把眼神一勁兒盯著身後的女同門看,吳師兄的神色便微微陰沉了些,全然不似之前那種即便被人偷襲還禮貌詢問緣故的大宗子弟風範。
蘇清流依舊不答,再度深看那女子幾眼後,直接拱手道:“恕我冒昧,煩問一下,你貴姓是何,許麽?”
他不愛搭理吳師兄,巧了,那女弟子也不愛搭理他,雖然很明顯已經聽到他的問題,但哪怕透不過那層蒙霧和薄沙也能猜到,她的臉色是毫無波瀾…
“嘿,你這廝當真無禮,偷襲在先不說,本人耐心詢問緣由你竟然還視若不見,如何?真以為我吳憲天生了一副大好脾氣?!”
吳師兄冷笑,擺明就是想動手了,隻是在動手之前,他又一次下意識以詢問眼神回頭請示…
蘇清流便幾乎確定了,就算這女弟子不是那姓許的掠星樓首席女弟子,至少也絕對是個領隊之人。
背!
當真是背!
簡直背到了家!
隻與這吳師兄等人放對便勝少負多,如今又來一個領隊人物,看來今兒的計劃終究是要泡湯!
不過,既然領隊之一已經現身,他都是可以嚐試一下用平和的方法解決問題,但是他很清楚,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及微。
“若有怠慢煩請見諒,在下今日現身於此隻是有所疑問想求問貴宗領隊之人,問罷便走,絕無他意。”
蘇清流終於看了眼已經快要氣冒煙的吳師兄。
後者氣急而笑,“連個名號都不敢報的狗東西,也敢大言不慚向我等發問?”
已經受到了輕慢,又豈是幾句好話便能做算,所以吳師兄張嘴便罵,罵完之後又又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充滿了請戰之意,隻待身後那女弟子一個點頭,他便必要這雜碎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