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機緣巧合
念及秦之承，蘇清流微有失神，畢竟雙龍鎮的氣運之爭已經持續一月有餘了，這個時間無論對於曆史上哪次至寶現世都算是比較長的，而且這段時間內他因為一直身處外門，所以消息極其閉塞，對雙龍鎮的情況可謂一無所知，所以他很是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畢竟，當初他與江流遠馬長老離開之時，那裏就已經呈現出風雨欲來的樣子，在別有用心之人的利用之下，江湖散修與巨宗門閥之間的關係瞬間變得緊張無比，稍有不慎，便可能爆發出一場元道浩劫，而很顯然，若這浩劫真的爆發，那麽雙龍鎮，便一定是風暴中心！
“兄弟，你問的我都說了，以我的地位，我也就能給你提供這麽多縹緲山的情況，不過……你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去打探一番！”
見蘇清流失神，聞歸誤以為他是在思量作為一個細作接下來的計劃，因為現在在他眼裏，蘇清流乃是知劍宗細作的身份已經落實到不能再實了……
聞言，蘇清流轉頭看他，剛想開口，山門巨鍾卻是敲響開來！
那渾厚的鍾聲悠遠綿長，瞬間傳遍縹緲山每個角落，且久久不絕，餘音回蕩。
兩人便同時猛一皺眉，目光皆是向往山門所在的方向。
“是縹緲殿的雲霄鍾，此鍾一想，便代表是有足以影響宗門命運的大事情發生！”聞歸驚聲說道，可能是震驚自語，也可能是為蘇清流這個“細作”解惑。
蘇清流點了點頭，“應該是雙龍鎮的人回來了。”
話音剛落，果不其然，平靜的天際忽的豪光閃爍，無數道流彩飛馳而來，正是由宗門長老所率領的宗門精英弟子。
“還真是他們！”聞歸望著天際神色振奮，他不是精英弟子，也敢想過自己能與雙龍鎮的大氣運扯上半點關係，但他、包括很多與他一樣的人卻都發自內心的認為，這樁大氣運不落到縹緲山則已，若是落到縹緲山，那便一定是為寧飛騫所獲！
而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麽寧飛騫在掌座繼承人之爭中，便可進一步甩開駱明玉，他們這些“寧派人物”，自然也就要跟著平步青雲！
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與此時此地滿心憧憬的聞歸不同，縹緲山中，不少人則在暗暗擔憂，因為不僅是寧飛騫派係，支持駱明玉的人也很清楚，關於此次的氣運之爭，在之前六大巨宗所召開的巨宗峰會當中，寧飛騫對於大道梵音的“接觸”僅次於知劍宗天驕俞子陽，說白了，便是全巨宗天驕中斬獲氣運的第二人選，至於駱明玉，相比之下機會則要渺茫太多太多。
光芒越來越近，縹緲山精英弟子的回返隻在稍後，山門之中，便已經躁動起來，密密麻麻的人影開始從各峰湧出，匯往宗門大殿。
“咱…是不是也該走了？”
聞歸看了蘇清流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急，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你。”蘇清流從天邊收回目光，平靜說道。
聞歸便是怔了一下，“不，兄弟，我真不是說有什麽別的心思，但你得知道，方才那鍾聲可是宗門最高級別的召集令，什麽太上長老一品供奉皆會到場，而且是由掌教親自主持，咱要是去的晚了……”
“我說我還有話要問你！”蘇清流重複一遍，但聲音已然轉冷。
迫於無奈，聞歸隻得壓下焦急，雖然眼神很是擔憂的頻頻望向大殿方向，但畢竟命在人家手裏攥著，他又能有什麽辦法。
“問吧問吧，長話短說，不然你就殺了我，我也真得走了！”聞歸一臉苦相，不過這是他吃定了蘇清流對他的殺心好像已經逐漸褪去。
其實蘇清流自然也是知道那鍾聲意味著什麽，這等宗門大事別說一個外門弟子了，就是堂堂長老乃至太上長老去的晚了，也可能會被直接革職嚴懲，因為這關乎到規矩和掌座威嚴。
所以聞歸的擔憂是多餘的，蘇清流確實並沒有想要再去詢問什麽複雜的事情。
“也沒什麽別的，我便是想問問，你們內門有一個叫做郭東升的人，你與他是否相熟？”
然而聽得此言，聞歸卻是猛地一震，甚至都顧不上焦急了，神色極為謹慎，“你問他做什麽？”
蘇清流擰眉，“問你便說，哪有這麽多廢話。”
“不是，這個……那啥，這個人我不太熟悉啊…”聞歸一臉心虛，說話時眼神飄忽遊弋。
“同在內門，他又算是個風頭人物，你說你不熟悉？”蘇清流看出他神色有異，進一步逼問。
“我真不熟，兄弟，還是那句話，我命都攥你手裏，哪敢扯謊啊！”
聞歸連連擺手，繼而轉移話題：“咱真得去了，你說你本來就身份敏感，我是為了你考慮啊，咱趕緊走吧！”
像聞歸這種人，可以說是內心沒有任何信仰的，為了利益或者活命，什麽宗門、什麽寧飛騫、什麽亂七八糟都是隨意就能出賣，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可此刻，他竟然對郭東升絕口不提，這便讓蘇清流很是費解了。
但費解隻是片刻，因為他很快就想通了關鍵之處，當一個人可以出賣任何東西的時候，如果他還有什麽不能出賣的，那便是一定是……他自己！
“你就是郭東升，對吧？！”
蘇清流上前一步，寒聲質問。
“我我我，我不是，我是我姓…我姓…”
蘇清流突發此問，聞歸瞬間慌神，口中吞吞吐吐胡言亂語，連續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見得此狀，如果說蘇清流之前還隻是猜測，那麽現在，便可以蓋棺定論，這聞歸就是郭東升！
“嗬嗬，原來你就是郭東升啊，別說，還真跟傳聞中描述的差不多，相貌英俊油嘴滑舌，是個討女子喜歡的主兒。”
“不是，兄弟你到底什麽意思啊，我沒得罪過你啊！”聞歸麵露哭腔，到得此時，他也知道狡辯無用了。
“你是沒得罪過我，但我聽說，你在青鸞衛時好像跟……”話到此處，蘇清流的內心忽有一瞬黯然，他本以為，自己在將要提及那個名字的時候能夠毫無波瀾，可事實證明，他還是心有掛念。
當然了，若是沒有掛念，他也不可能把郭東升這個名字記在心裏。
微微吸氣平複心緒，蘇清流繼續問道：“青鸞衛時，你跟許大千金走的很近，對吧？”
被問及此事，聞歸所呈現出的表情竟然不隻是疑惑，甚至還帶有一絲在蘇清流看來很莫名其妙的驚惶……
他為什麽會感到驚惶呢？
蘇清流很是費解，但並未直接發問，而是緊緊盯著他，靜待下文。
“算、算是吧……”聞歸小聲作答，說話時還偷偷看了蘇清流一眼，見他似乎別無特殊反應，這才繼續說道：“兄弟你剛才自己也說了，我這人吧，爹娘給的樣貌太好，許大千金便是看上我這點了，所以我跟她……”
話未說完，蘇清流冷聲打斷：“我要聽真話！阿昀…許芸絕非輕浮女……”
“你竟知道聖女本名？！”
蘇清流的話也沒能說完，因為聞歸赫然一語反倒又他打斷。
之後便是兩人的對視了，一瞬之後，聞歸自知失言轉身就跑，蘇清流瞳孔一縮，隸魂術發動，將其製在原地。
“你竟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我問的每一句話你都必須認真回答，否則，你今天便走不出這片竹林！”
蘇清流語氣森然，讓得聞歸絲毫不敢懷疑他言出必行的態度，所以雖然心中叫苦連連，但該撂的，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全撂出來。
而在蘇清流的詢問之下，原來，這聞歸竟然與當初被其斬掉一臂的厲辰一樣，皆是阿昀在青鸞前線發展的內應！
至於如淩心等“長舌婦”所說的大小姐喜歡小白臉之類的說辭，一是他們心生羨妒，二則是阿昀也必須要借此混淆視聽，才能減輕人們對她“廣招賓客”的嫌疑。
所以她的手下便清一色都是俊美男子了，包括曾經的蘇清流之所以會被阿昀選中為近衛，也脫不了這方麵原因。
假以水性楊花之名，行結黨營私之事，雖然站在青鸞衛的立場上應該對此大加鄙夷，但若是站在妖族的立場上，誰又能夠否定，阿昀付出了太多！
當堂堂妖族聖女為了族類連聲譽都可以犧牲，她，便也真的擔得起這“聖女”二字！
說實話，此刻蘇清流的內心是慰藉的，因為此番與聞歸、也就是郭東升的對話讓他確定，阿昀卻是不是淩心口中那種輕浮女子，此外，他也為自己喜歡過一個這樣的女子而感到自豪。
這無關乎族類，隻關乎個人。他喜歡的女子，是值得他驕傲的人！
念及此處，蘇清流心情大暢，便連看聞歸都順眼了很多，”好了，你可以滾了，切記今日之事不可與任何人提及，至於何長老那裏，他若是敢胡言亂語，我自會親自處理。”
暗處，何長老心頭一凜，悄然起身速速遁去……
“哦對了，還有一事，既然你是阿昀的內應，那你為何還會拜入縹緲山門？”
剛邁出幾步的聞歸心頭咯噔一下，仔細聽完之後才鬆了口氣，“這不巧合嘛，我愣是被薑大人選中推薦給巨宗代表挑選，人家也挑中了我，我能有什麽辦法，聖女大人也不可能說楞不讓我去不是……”
蘇清流點了點頭，本意就此結束，但忽然又想到什麽，心下莫名振奮！
“等等！那你現在……是否還與阿昀存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