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險結因果！
袁天一話罷，蘇清流卻是陷入沉默。當他聽聞這世界上竟然還存在著許許多多想要為他正名的人後，一時間，竟有種莫名的感動。
“這麽說，袁劍主與江掌座，也跟沉冤會大有關聯了？”
恢複片刻，蘇清流略帶動容的問道。
不過袁天一卻是歎了口氣，旋即微微搖頭道：“我等慚愧，空有此心而已。”
“何必慚愧，有此心意便就足矣，我代縱橫大帝，在此謝過二位！”
蘇清流再度躬身拱手，他肯定是不能直接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的，但此時此刻，他卻真的想對袁天一和江流遠，以及那些不知是在天涯海角、亦不是姓甚名誰的人們，說一句感謝！
見得此狀，袁天一趕忙把蘇清流扶起，“後生，你的心情我們明白，就好像我們確定你當真是想要為縱橫大帝正名的時候，我們亦是心生敬意，這是每個沉冤會成員都會有的心緒，但還是那句話，我與江道兄，受之有愧！”
江流遠較為沉默寡言，但此刻，也是點了點頭，道：“我與袁劍主不過是為沉冤會暗中提供一些物資而已，可我們提供的那些物資，照比縱橫大帝和青鸞衛為中原元道做出的貢獻，簡直不值一提。”
“沒錯，縱橫大帝在時自不必提，可就算他已經還法天地，若不是他手下青鸞部眾力鎮幽冥，中原元道，怕也決然沒有今日。”
“幽冥？袁劍主所說，可是幽冥之主？”蘇清流心頭一震，腦海不由浮現出鎮邪大獄當中，被青鸞石像合圍中心的那座邪氣凜然的巨大石像。
“哦？以你的年齡，也曾聽聞過幽冥之亂？”江流遠詫異問道。
“幽冥之亂晚輩不曾聽說，還請兩位掌座詳解，但幽冥石像我卻親眼見過，包括鎮邪大獄當中的三千青鸞石像，以及天璣盤！”
聽得此言，可以看到袁天一和江流遠的臉上皆是閃過震異，其中袁天一更是直接追問道：“你是說，在氣運之爭開始之前，你便已經去過雙龍鎮，且知道此次氣運便是天璣盤即將現世了？”
話趕話說到這裏，蘇清流也不可能去否認，當然，亦是沒必要否認。江、袁二人與他交心較底，他除了就是縱橫大帝輪轉身的身份牽扯委實巨大不能輕易泄露之外，其他的，其實也沒理由對他們隱瞞。
故而蘇清流便是點了點頭，道：“機緣巧合之下去過一次，當時共同見證天璣盤的還有薑金衣的一位心腹，以及據說是幽冥之主座下三大護法之一的夜哭人。”
蘇清流將那件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能直說的沒有一點隱瞞，牽扯到他真實身份的，則是盡數隱去。
兩人聽後，震色越來越濃，但也盡皆感慨，畢竟夜哭人也算是曾荼毒一時的邪道人物，便這麽稀裏糊塗的死了，也確實讓人意外。
“對了，既然早便見過天璣盤，那按理說，你和薑金衣的那位心腹，才更應該是這樁氣運的斬獲者，可為什麽……”
袁天一開皺眉開口，話至一半，便是連他自己都聲音漸弱，繼而驚看蘇清流，好似想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作為跟蘇清流同一時代的大能，雖然在蘇清流巔峰之時他袁天一還並未邁入頂點行列，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於元道領域的見識，絕對不少於他人。
所以他又如何能不清楚，蘇清流之所以沒有被天璣盤選中，很有可能，便是他已經擁有一件至寶！
否則的話，一切氣運皆是天命使然，蘇清流既然能先天下所有人而見到天璣盤，自然便是因為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而與他同去的那個薑金衣的心腹以及夜哭人，一個在後來並沒有出現在氣運之爭的現場，一個當時便喪命黃泉，這也就意味著，隻有蘇清流才是天璣盤真正想要“寄宿”的人。
可是，天璣盤最後卻落到了秦之承手裏，這除了蘇清流已經擁有一件至寶之外，著實是再難找出其他解釋！
而對此，蘇清流雖是不能直說，但也並未太過掩飾，他幹脆運轉魂力，隻見得光芒一湧，天心玄火鼎便是浮現於兩人眼前！
“袁劍主猜測的沒錯，晚輩僥幸，於幼年獲此至寶！”
震驚，除了震驚之外，袁天一和江流遠再無任何表情。
直至過了好一會兒，江流遠才喃喃說道：“千真萬確，果真是縱橫大帝的天心玄火鼎！”
至於袁天一，則是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蘇清流，“身擁天心玄火鼎，這決然不是巧合之事，小子，你有沒有曾夢見、或是出現過什麽幻覺，而在那個過程中，或是有位絕世之人與你說些什麽，或者幹脆，自己變成了那位絕世之人？”
聞言，蘇清流搖頭，因為他知道袁天一之所以會這麽問，想要確定的是什麽。
在他們眼裏，縱橫大帝並不是踏入輪轉，而是出於某些事情還法天地，說直白點，就是隕落於世了。
所以按照常理，蘇縱橫應該是會自然輪回的，而眼下蘇清流本就姓蘇，又身擁天心玄火鼎，故此他自然有理由認為，蘇清流就是縱橫大帝的輪回之身，他剛才問的那些，則是當一個輪回者前世身為非凡之人時，容易出現的狀態。
而如果真是如他所想，那麽蘇清流無論是獲得天心玄火鼎、亦或是天賦絕倫、甚至於執著為縱橫正名，便都應該是縱橫大帝的殘念在進行指引了。
可是，蘇清流竟然搖頭否認了這個順理成章的邏輯……
袁天一便有些費解，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絲狐疑。
“袁兄，你說……會不會是他現在境界太低，元魂也沒有自然壯大到那種地步，所以雖然縱橫大帝的殘念已經對他進行指引，但他自己卻全然不知？”
江流遠亦是皺眉，如是做出分析。
聞言，袁天一麵露恍然，“應該便是這樣，否則我實在想不通，堂堂至寶天心玄火鼎怎麽可能不聲不響的落入一個少年手裏，畢竟至寶這種存在，哪次現世不是掀起漫天風雨。”
“沒錯，因為他是縱橫大帝的回輪轉世，天心玄火鼎便應該是對他存有……算是印象吧，所以出世隻是為他，自然便不會鬧出什麽動靜。”
兩位巨宗掌座忘我分析，不得不說，雖然在作為“知情者”的蘇清流看起來他們好像有些可笑，但實際上，無論是按照邏輯還是他們所掌握的信息，這種分析都是毫無紕漏，尤勝事實。
隻可惜，蘇清流實在不能告訴他們自己其實就是縱橫大帝，並不是什麽輪回轉世的“寄體”，而壓根就是輪轉之後的縱橫大帝！
輪回與輪轉的區別之前便已經說過，前者是全然新生，哪怕如他們所言，蘇清流的魂宮當中仍有縱橫殘念，但蘇清流這個人，卻終究不再是縱橫大帝，而是一個新的個體，是蘇清流！即便縱橫殘念能夠對他進行一定的指引或是影響，但蘇清流最終會成為什麽樣的人，還是得看他自己的後天經曆。
但輪轉就不同了，輪轉在某種意義上，便是蘇縱橫返老還童重活一世，蘇清流隻不過是他的另一個名字而已。
這兩種是存在本質區別的，最淺顯的表現便是，袁天一和江流遠、甚至如果以後有更多認為蘇清流是縱橫大帝輪回轉世的人，這些人也絕不會在蘇清流麵前覺得他們麵對的是縱橫大帝。
但如果他們知道蘇清流隻是蘇縱橫的一個名字，這就是當年的縱橫大帝，他們的態度，便絕對會是另一番景象。
當然了，這肯定不是暗指什麽“狗眼看人低”之類的問題，隻是說因為無法保證蘇清流一定會複刻成縱橫大帝，所以江、袁二人便也就不敢在對蘇清流的培養也好、幫助也罷之上不遺餘力，這就跟蘇清流亦是不敢對秦之承有絲毫馬虎一般，因為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親手造成一段顛覆天下的因果。
可他們若是能直接確定蘇清流就是縱橫大帝則完全不同了，他們將毫無顧慮，因為蘇縱橫已經“證明”過自己。
其實這也就是蘇清流認為不能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原因之一，因為毫無疑問，他若悉數告之，江、袁二人的一切抉擇都勢必會受到巨大影響，這無形之中便又會形成一樁因果，蘇清流身上牽扯的因果已經太多了，他可不想再把這兩大巨宗也給掛上。
畢竟，巨宗二字囊括的，可不隻是江遠流和袁天一，還有諸位長老供奉、內外兩門、以及各大小附庸勢力無法計數的元修的命運……
念及此處，蘇清流看向兩人，佯作苦笑道：“兩位掌座，你們可能真的想多了，或許我真的隻是氣運使然而已。”
“你覺得呢？”江流遠看向袁天一。
袁天一皺眉不語，“且不管他是不是縱橫大帝輪回轉世，江道兄，我想我們之前的計劃……便還是算了吧，因為如果他真是縱橫大帝輪回轉世，一旦在執行計劃的過程中出了什麽事情，我們豈不是便相當於犯下了彌天大罪？”
“所言有理，淩雲，你……”
話未說完，蘇清流趕忙將其打斷：“袁劍主、江掌座，你們千萬不要如此，正所謂命由天定，我是縱橫轉世也好、不是也罷，之於命運，都還是順其自然一些較好，所以你們原本想讓我做什麽，現在也不必改變，因為輪回之事本就天機，若縱橫大帝真有殘念在我體內，那今天我們所談之事，便是觸犯天機，所以你們若是再改變原來的想法，便等同於窺天機而妄改命，這無論對誰，都絕對不是好事！”
聽得此言，兩人之詫異達到極致，同時也越發確定蘇清流就是縱橫大帝轉世，否則憑他小小年紀，如何能對天道如此洞悉？
不過也不可否認，他說的確實是種事實。
兩人再度對視，沉默片刻後，江流遠終於點了點頭，說出了寄托於蘇清流身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