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命在旦夕
事情鬧的如此之大,整個宗門除了後山福地之外,自然是所有人都已聽聞。
區區外門當場對峙第一內務長老,這個消息不可謂不爆炸,其吸引力之強,原本還隻是一兩圈的圍觀弟子從短短半盞茶時間內變作裏三層外三層,便是可見一斑!
按照常理,宗門長老處理事務,怎麽可能讓這麽多弟子從旁圍觀,既不成體統也不像樣子,亂哄哄的跟菜市場一般,哪裏還有半點巨宗威嚴。
不過,龔長老卻似乎並沒有遣散眾人的意思,原因很簡單,他看到了那個正在由遠及近、如同眼中釘肉中刺的身影。
身影欣長,飄逸瀟灑,麵相更是完美到隻能用妖異來形容,特別是他似乎還有心彰顯,便是連背後那一雙白羽翅膀也並未收斂,而再看他的衣著,白衣繪雲圖,正是縹緲山親傳弟子的象征!
來者,秦之承!
“嗬嗬,來的到很是時候!”
看著秦之承正自越眾而來,龔長老不由在心中冷笑起來。
他之所以要針對蘇清流,便是因為蘇清流跟秦之承的關係,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兩個年輕人的時候,他便記憶無比深刻,因為寧飛騫在怒斥秦之承、且秦之承還並未斬獲氣運榮膺親傳身份的時候,蘇清流可就是為他出過頭的!
所以很顯然,這兩人的關係非同凡響,他自然也就可以把蘇清流理解為秦之承派係!
雖然,現在的秦之承還並未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派係,但此子身為至寶,又是奇人異士之絕佳天賦,龔長老即便不願承認,卻也必須承認在未來的時間裏,此子一定會成為寧飛騫接任縹緲山衣缽的巨大阻礙!
“若不趁他羽翼未豐給予威懾,待他成長起來,可就沒那麽好收拾了。”
“所以,你小子也別怪老夫,怪隻能怪你站錯了梯隊,被秦之承連累!”
龔長老在心中冷笑作想,看向蘇清流的目光便是越發陰沉,而蘇清流那裏,雖然不知道他是否有所察覺,但他反饋回來的眼神,卻也同樣冷厲,可謂寸土不讓!
“小子,你可知宗門門規之中有著這麽一條,內務長老可以在……”
“你無非便是想說你有資格將我滅殺當場罷了,何必囉裏囉嗦。”
龔長老話未說完,蘇清流便是寒聲打斷,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肯定是鬥不過龔長老,但作為曾經的縱橫大帝,他那份心氣擺在那裏,一個巨宗第一長老也許在世人眼中已是位極人臣的大人物,但在他眼中,不過區區而已。
當然了,就算他不曾是縱橫大帝,他也不必懼怕對方,因為在他與掌座江流遠的關係亦是非同尋常,隻不過他不願意把這些事搬出來罷了。
“哈,哈哈,好,好一個不必囉裏囉嗦!”
龔長老怒極反笑,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子好大的脾氣,死到臨頭竟然還敢如此硬氣!
不過作為負責宗門門規紀律賞罰懲戒的內務長老,他做事肯定也不能太過“直接”,所以在動手之前,他環視場中黑壓壓的宗門弟子,假模假樣的朗聲道:“諸位弟子,本長老向來賞罰分明,今日之事你們也看到了,淩雲此子攻擊同門、意圖強闖宗門大殿,本長老念其是否實有難言之隱,已是幾次三番好言相商,奈何,此子冥頑不靈,不但不悔改配合,反而當場與本長老對峙,是以!”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旋即又把聲音拔高了幾個聲調,“是以,若不予此子嚴厲懲戒,我宗門威嚴何在,我宗門規製何存!”
話語落罷,場中一片肅然,好似都被龔長老的“正氣凜然”而觸動。
龔長老見了便是十分滿意,轉而探手一指蘇清流,“戴罪弟子淩雲,本長老以門規第三條殘害同門之罪、第一十二條不敬宗門之罪、第二十五條冒犯師長之罪,數罪並罰,今日,便於這曆代先祖魂憩之所,這大殿門前,廢你修為,以正視聽!”
喝聲如雷,字字回蕩!
“老雜毛,你敢?!”
此時秦之承已經趕至近前,本在聽聞傳言之後就擔心那個敢冒大不韙的外門弟子是不是蘇清流的他,眼下見到果真如此,心頭不由駭然。
駭然之後自然便是驚急,而驚急之中口出無忌,一句老雜毛喊得是“動地驚天”……
全場弟子都蒙了,爆發出無比巨大的嘩然之聲。
很顯然,身為親傳弟子,竟然大庭廣眾管內務長老叫做老雜毛,這樣的事簡直不比蘇清流搞出的爆炸性差到哪去。
一時間,眾弟子皆是暗暗感歎,正所謂物以類聚,這兩人不愧是至交好友,果真都是些膽大包天之輩!
在此之前他們一度覺得親傳弟子寧飛騫太過霸道,可現在看來,若是秦之承當道,再輔以這個淩雲,縹緲山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嗬嗬,秦親傳?你是何意,莫非覺得本長老判罰不妥不成?”
龔長老笑看秦之承,他很聰明,根本就沒去提老雜毛那三個字,因為他知道僅憑這三個字,還不足以扳倒擁有至寶氣運、被掌座無比看中的秦之承。
所以,他還要繼續誘導,讓秦之承做出一些更過分的事情!
那樣的話,今天他本隻是想要震懾秦之承一下的結果,便有很大可能會變成直接如償所願,直接讓秦之承在宗門除名!
而很顯然的是,氣頭上的秦之承也果真沒有約束自己,在被龔長老質問之後,他直接一甩袍袖,怒道:“去你嗎的勞什子判罰,誰動我兄弟,我秦之承便跟誰勢不兩立,我管你是什麽狗屁長老!”
此言一出,滿場弟子連嘩然都“嘩”不出來了,全都張大嘴巴目瞪口呆。一時間,除了對秦之承行為之震驚,還有的便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這麽一副超凡脫俗的皮囊下,怎麽是如此混不吝的性子……
蘇清流亦是皺眉,說實話,秦之承的行為讓他深受感動,他知道自己在秦之承心裏的分量一直以來都是很重的,但也決然沒有想到,竟會如此之重!
其實自離開妖族小村之後,秦之承便已經在嚐試改變,這一點在他成為親傳弟子之後尤為明顯,其中最容易看出來的一點就是,他為了營造自己的身份形象,已經好久都沒有滿口髒話,而真實的他,回想異牛族初見仍是侏儒之時,不說句句噴髒,也是三言兩句便夾髒帶罵了。
可今天,他情急之下當著滿場宗門子弟的麵便是對龔長老破口大罵,也的確是能夠看出,他真是在為蘇清流而感到憤慨。
“嗬嗬,真不愧是親傳弟子啊,威風大得很那!”
龔長老佯佯作態,實則心中高興的很,“我說秦之承,在你看來,是不是什麽宗門規矩,什麽尊師重道都不值一提,他淩雲是你兄弟的同時,若是宗門敗類,你也願意跟他一起與宗門對抗?”
“廢……”
“之承!”蘇清流一聲厲喝打斷了秦之承,因為他很了解這家夥,知道他肯定會鑽進龔長老下的套裏。
“沒事的流哥兒,我是親傳弟子,他不敢奈我何!”秦之承一臉自信,說實話,他有這種想法,倒的確是高估了親傳這個身份的分量,且也能間接看出,他的某些劣質特性,正在悄然滋長。
蘇清流有些擔心,今日之事無所謂的,秦之承氣血方剛,什麽頂撞長老袒護兄弟都是有情可原,因為換成是他、或換成別的直性子的人,估計也能做出這種事來,但相比之下,秦之承自憑身份的那句話,卻是的確讓蘇清流心生憂慮,因為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之承,無論何時,毫無畏懼的前提都要是坐端行直問心無愧,而不是因為你有了什麽樣的身份和靠山,你懂嗎?”
蘇清流神色鄭重,對於秦之承這一未來有可能成為天下元道頂峰的兄弟,他必須謹小慎微加以引導。
聽聞蘇清流的話,秦之承自然不由一怔,他有點搞不清楚,流哥兒怎地反而教育起自己來了……
而龔長老看在眼裏,隻是覺得好笑無比,於是便冷嘲熱諷道:“好一個問心無愧,你身為數罪在身的惡徒,反而還給別人講經,你便不覺得可笑?”
“可不可笑是我們哥倆的事兒,與你個老雜毛狗屁關係!”
秦之承上去便是怒懟,本來就有氣,被蘇清流莫名其妙的教育便讓他更是憋屈,但他對蘇清流是真的感恩在心,怒火自然便隻能傾瀉在龔長老頭上。
然而這對龔長老來說,卻是最樂於見到的事情。
“與本長老沒有關係?哼,秦之承,你要以為你身為親傳弟子便可以無法無天了,本長老今天還就是要嚴懲淩雲以正視聽,怎地,你還敢對抗門規不成!”
話音落下,龔長老忽然出手,隻見其大袖一揮,一道濃鬱黑雲便是浮現自蘇清流頭頂,凝聚變化如同怒龍探首,直接鎭壓而下!
不消說,巨宗第一內務長老的手段至少天法起步,以蘇清流現在能力又如何能夠抗衡,是以威壓一至,他整個人便如受禁錮一般,萬鈞巨力加諸於身,動都難動半分!
且毫無疑問,秦之承自然亦是無計可施。
故而一時間,蘇清流之處境,萬分危急,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