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抉擇，前路再難回頭！
說這話時，江流遠的氣勢陡然一變，變成一種與他平日完全不同的霸道氣場，便仿佛哪怕天崩地裂，也有他江流遠可以一手支撐！
不過，聽得此言，阿圖姆在笑，那哪怕是已經被冰母之心的徹骨極寒凍的經脈盡毀摔落冰麵的羅天宗密使，卻也在笑！
毫無疑問，他們笑的並不是江流遠的霸道宣言，因為沒人會懷疑一代巨宗掌座，一個號稱無天無地無乾坤的元道巨擘的實力。
所以他們之所以會笑，笑的乃是此言一出，縹緲山和妖族聖女，便是再也洗不清幹係！
“嗬嗬，江掌座，本尊需要確定一次你沒有說錯，我更沒有聽錯，你，當真要插手我們妖族事務，救這個妖族聖女？”
阿圖姆笑意更濃，這時便是傻子都能聽出來，他想要的是什麽結果。
“掌座！”蘇清流擰眉看去，試圖阻止江流遠開口。
可江流遠卻是無比果決的一擺手，繼而直視阿圖姆，“她，本座保了！我不管你是什麽雪山之主還是妖族大賢，也不管這是誰家的事務，你且聽好，這裏是我縹緲山門，若有生死，也該是本座抉擇，若你識趣，現在便給本座滾回雪山，若不識趣，便就別怪本座毀你手中聖物，送你去那九幽黃泉！”
說這話時，江流遠本就已經霸道無匹的氣勢再度拔高，且同一時刻，他身後的雲霧也是急劇翻湧，仿佛盈蕩至九重高天，且即將漫徹世間！
縹緲雲中境最高層次，無天、無地、無乾坤，六合之內、普天之上、浩土之外，皆為蒼雲！
氣氛在這一瞬間壓抑到了極點，這兩位的直接對話，無疑可以說是近乎當世實力巔峰的正麵對決，一旦爆發像這般毫無約束的爆發開來，怕是方圓數千近萬裏，都要生靈塗炭！
當然了，在生靈塗炭的同時，當事兩位也絕不會好過。
阿圖姆的冰母之心雖是無上聖物，可他也著實得掂量掂量，是否能受得住這近神元技的強勢衝擊，而江流遠並無神物，他需要考慮的便是，這幅有望觸碰神境、百餘年修得的神通，會不會被那無上聖物一朝衝毀！
很顯然的是，江流遠已經考慮好了，其色之堅，如天柱難撼！
寂靜、仿佛但有風吹草動便能掀起驚天巨浪般的寂靜……
“好，本尊便給你這個麵子，不過你也聽好，今日之後，你縹緲山便是我妖族最大敵人，待本座再次卷土之時，便是你縹緲山覆滅之日！”
話罷，阿圖姆一揮袍袖，寒意盡斂，隨著他那燦金毫芒消失於天地之間。
龍川開化，壓抑到近乎讓人崩潰的氣氛也終於隨之一鬆，萬裏生靈幸免於難，阿昀，也終於可以活下來！
蘇清流長長的舒了口氣，說實話，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與阿昀相比，什麽蒼生、什麽道理都是個屁，他心中真正想保的，隻有阿昀！
同樣，江流遠也長長的呼吸了一口，阿圖姆的實力一直都是個未知之謎，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絕不弱於自己，所以若真動手，他即便寧可背負業障牽連萬裏蒼生，也還真就未必能保下阿昀。當然了，且別說他還不是蘇清流，並不覺得為了一個妖族聖女，惹上這等業障是什麽明智之舉。
但方才事情已經逼到那個份兒上了，他不敢退、更不能退，否則放任寒意席卷，萬裏之內仍要生靈塗炭，因為阿圖姆可不會顧忌什麽蒼生性命，反正這是其眼中螻蟻遍地的中原，又不是他們妖族的聖地雪山。
“清流，還有你，全隨本座過來。”
心緒沉緩過罷，江流遠邁步先行轉回山門，臨走前百般落寞似的輕喚了一聲。
蘇清流與阿昀對視一眼，阿昀似有遲疑，但當看到蘇清流眼中的安撫之意時，她便也沒什麽猶豫了。
兩人跟著江流遠一路邁過石階，最終來到大殿。
剛經曆過這可以說是縹緲山建派以來最嚴峻的時刻，宗門弟子雖對阿昀頗有敵意，但卻又不敢造次出來，因為隻要不傻便都能看出來掌座的沉重心情，誰敢在這個時候搞出動靜，誰也就離滾蛋不遠了。
這其中甚至包括向來恃寵而驕的寧飛騫。
大殿之外，以寧飛騫龔長老為首，一大批弟子安靜等待，表麵安靜，內心卻絕不安穩。
此外駱明玉也已聞訊而歸，但相比之下站在他這一邊的人便要少了很多。
再其次則就是秦之承了，由於初到山門，留給大家的印象又是有些難以接近，所以他的身邊空無一人，但也隻有他是真正關心殿內的情況，因為那裏有他的兄弟，和那個他說什麽也沒有想到竟是妖族聖女的兄弟媳婦兒……
他倆不會有事吧，若是有事，我便是他嗎的舍得一身剮，也一定要把這縹緲山鬧得個地覆天翻！
似乎是看出了秦之承有這種想法，何長老走到他的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便與他站在一處沒有離開。
何長老為人慈藹，又是真正意義上把秦之承領進門的人，所以他的安撫對秦之承還算比較管用，秦之承的心態便也稍微平穩了一點。
可殿內還是沒有聲音，誰也不知道江流遠究竟在與蘇清流和那個妖女說些什麽。
……
有風蕩入殿內，長明燈狠狠的搖曳了一下，隻有三個人的空蕩大殿之內，顯得有些寥落黯然。
“本座言盡於此，你們…考慮好了嗎？”
本是負手背對他們的江流遠轉回身來，神色之間已是一片沉肅。
阿昀再次看向蘇清流，沒說話，但眼中之意，似是在說怎麽決定，我全都聽你！
不過這一次蘇清流沒有提阿昀做決定，而是在沉吟片刻後說道：“阿昀，你終究是妖族聖女，這件事你需要自己決定，因為我怕我的決定會害你有家難回有族難歸，而且你放心，如果你選擇拒絕掌座真人的提議，今日欠下的債，我便會替你承擔，你不必有任何心結，因為還是那句話，你畢竟是妖族聖女，你的肩上，看著全族的希望！”
蘇清流知道這句話可能會讓江流遠極度不滿，但他必須這麽說，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在他心中，沒有什麽可以比阿昀更重要，哪怕他自己想否認，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他必須站在阿昀的角度考慮，而不是勉強或理所當然接受阿昀的遷就，這才是作為一個男人、伴侶、該有的擔當。
阿昀便輕輕的笑了，她真的是一個在外人麵前很少笑的性子，可蘇清流的話讓她哪怕是在遠不知未來會有多少風雨的現在便確定自己絕不會後悔，所以哪怕江流遠在前，她也控製不住這種盈滿內心的溫暖。
“我同意江掌座的提議，我願舍棄妖族聖女身份，加入縹緲山。”
說這話時，阿昀並未顯得有多麽艱難，甚至她都沒有看向江流遠，而就是那麽深情脈脈的看著蘇清流，釋然卻又堅決的把話說完。
可做出這個決定，真的不會感到艱難嗎？
蘇清流知道，她也隻是如自己一般，不想讓對方留下心結而已。
“你可確定？”一旁，江流遠沉聲再問。
“我不後悔。”阿昀回應。
“入我山門之後，若有朝一日妖族入侵中原，你當如何處之？”江流遠繼續發問。
阿昀微有沉思，但終是沒有說謊，“若是阿圖姆部眾，我當聽從掌座一切安排，若是祖庭兵力，我懇請掌座予我一個前去談和的機會。”
“那若是談和不成呢？”
“恕晚輩直言，晚輩雖可放棄聖女身份，但絕難做到於心底放棄先祖賜予的血脈，阿昀一日是妖族人，終生便不會更改，所以若真有那天，晚輩隻能保證兩件事情，第一是盡量從中調和，且絕不與縹緲山為敵、不做出任何有損中原正道之事。第二，不影響他的任何決定，更不會妨礙掌座對他的任何差遣。”
江流遠聞言唯有蹙眉，因為這跟他預想中阿昀可以徹底撇清妖族關係的結果有些差距。
但仔細想來，若阿昀真的那樣，他又怎可能放心收女子入門，怎放心她跟在蘇清流身邊。
“雖不甚讓本座滿意，卻也是你衷心之詞。罷了，便換成是本座，本座又怎麽可能忘祖背宗呢。”江流遠輕輕一歎，“好，最後一問。本座不會遮掩你曾是妖族聖女的身份，所以你入宗之後，仍要麵臨極有可能是整個人族的冷眼與針對，若是這樣，你有朝一日是否會悔恨，會生出異心！”
“當然了，本座不指望你現在便能回答，本座給你三天時間仔細考量，你是個聰明人，本座相信你可以找出內心最深處的準確判斷。另外本座提醒你，若你一時衝動亂做決定，將來影響的，便不隻是你一個人！”
聞言，阿昀拱手，“掌座，這根本不需要三天，其實自我第一次得知他是薑狌內應的時候便已經在日夜考慮，之前一直想不太清，但今天我懂了……”
說著她再度看向蘇清流，“能與你相伴，此生無憾，更何談悔恨！”
“好！既如此，明日便舉行拜山大典，你們二人，將成為本座第三四親傳！”
江流遠大袖一揮，“不過你們且要做好心理準備，本座有理由相信，明日這場拜山大典，也可能會是其他五大巨宗興師問罪的正盟刑堂！甚或，是你們、也包括本座與縹緲山所有弟子的人生轉折點，以後或戚風慘雨、或火海刀山，大家便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