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上門生意
老頭把蘇清流的反應看在眼裏，麵上便是露出得意之色，白須一撚，笑道：“不妨請老朽去茶館喝上一杯？”
這老頭，看起來神神叨叨，卻又頗有高深莫測之相，隻是他平白無故找上自己，即便是話裏藏有玄機，也未必就是好事。
不過，他倒是很能觀測別人心思，竟然看出來蘇清流對其印象有所改觀了。
“喝茶就算了，還是那句話，有話直說即可。”
蘇清流拒絕了對方這“自來熟”的提議，而且放眼看去此地哪有什麽正經茶館，館子到的確是有，但有一家算一家，個兒保個兒絕對黑店！
見得蘇清流拒絕的如此果斷，老頭便是歎了口氣，好似苦口婆心道：“你這後生，怎地如此不開化？老朽好心想要為你指點一二化解厄難，你卻這般嘴臉？”
“老丈，那您倒是先說說大概，也好讓我們心裏有數不是，否則換位思考一下，若是我們迎麵走來就叫您請茶吃酒，您不是也不能同意的嘛？”
阿昀開口試圖緩和氣氛，她也瞧出來了，甭管這老頭肚子裏有沒有真東西，但他會找上他倆，便肯定是有所原因。
絕對絕對不是單純的想要騙茶騙錢！
“嘿，還是這小丫頭會來事兒，那成，老朽便先稍稍透漏給你們一些！”
聽得阿昀的話，老頭十分滿意，旋即又是連連掐指又是搖頭晃腦，演算半晌，終於是開口說道：“你們印堂黑氣濃鬱，你們自己可曾知道？”
“老丈，您這……算了半天就算出這個了？”阿昀無奈。
而蘇清流則是微微縮了縮眸，且轉頭看了阿昀幾眼，其原因則並不是老頭江湖騙子似的那句印堂發黑，而是先前那句話裏對阿昀的稱呼。
他竟然能管阿昀叫小丫頭？
要知道，兩人易容之後，單從外表來看年齡已近三十，這種“年齡”還被稱之為小丫頭，怕是明顯不太合適。
所以這老頭應該是看出了阿昀易容背後的真正長相，蘇清流看向阿昀，便就是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阿昀的易容妝出現了問題。
然而，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一起易的容，單拎出來蘇清流都得分辨一會！
“嗬嗬，小丫頭，莫急莫急，老夫且問你們，最近……你們是不是在找什麽人？”
老頭笑眯眯的看向阿昀，那雙隱藏在長長白眉下的小眼，似乎釋放出一種很是精明的目光。
阿昀下意識看了蘇清流一眼。
見得此景，老頭便知道自己所說不錯，自然無需他們回答，便是又道：“聽老朽一句，別找了，因為找到了對你們來說反而是一場大禍，你們印堂的濃黑之色，便是因此而起的呀！”
“這麽神？”蘇清流忽然一改往色的笑問了一句。
“嘿，就是這麽神！”老頭得意，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那你可知道我要找的人姓甚名誰，現在哪裏？”蘇清流再笑追問，言語頗有挑釁質疑之意。
老頭便是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唇，“後生，那人可是大煞之輩，你當真執意要尋？”
“這個不用你管，你便隻管回答我的問題既是。”蘇清流直接將乾坤袋中全部元石取出，光芒陣陣間，不免引來旁側諸多覬覦。
“這些隻是賞錢，回答的讓我滿意，十倍百倍予你。”
他所剩元石不多，但大概也有個萬八千枚，這數額作為賞錢肯定是足夠巨大了，若是再翻十倍百倍……顯而易見，老頭已是心動。
“收起來收起來，此處人多眼雜，咱們借一步說話！”
老頭說著便要來拉扯兩人，不過卻是被蘇清流一把將手打開，老頭也沒不高興，隻是回頭道了句後生謹慎的很，而後便是捏訣跺腳，使得平地升起霧氣，接著則是砰的一聲。
聲音響起，眼前便隻剩下一片漆黑了，然而還沒等蘇清流做出什麽反應，身體便又是感覺猛地一陣上衝，視線開闊起來。
“地遁術？”
蘇清流微感詫異，放眼看去，此地也不是廢城之中，而是一片淒黃草野，廢城則遠在西北裏許開外。
“後生好眼力，可怎麽就瞧不出老朽是個地仙兒呢？嘖嘖，奇怪奇怪。”老頭搖頭晃腦，顯然是在故弄玄虛。
還地仙兒，地仙兒要是他這幅德行，天下元修恐怕早就沒有修元通神的念頭了！
不過蘇清流也沒那閑心去反駁他，便隻管直接了當的問道：“既然是你找的地方，說話肯定方便了吧，可以說了？”
老頭向他掂了掂手指，好似在說你小子還真是個急性子，然後才是神色一沉，壓低聲音道：“姓伏名疇，神修義士，你要找的，是這個人吧？”
阿昀轉視蘇清流，神色之間頗有震異。
可蘇清流卻並沒有太多驚訝之色，反而冷笑回道：“姓名算對了，奈何什麽狗屁神修義士，明明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邪修才對。”
“哎，非也非也！你們這些小輩，就是被那些道貌岸然滿嘴謊話的巨宗偽君子給蒙蔽了視聽，老朽還真就告訴你了，天下那些你們口中的邪修，其實哪一個都是無愧於心的好人！”
“你可得了吧，廢話少說，直接告訴我伏疇在哪便可。”
老頭也不計較他的惡劣態度，聞言隻管抬手向西，“巨川水岸不足百裏，有座禿山名為無定，爾等隻管去那裏等待，不出七日，要找之人必定現身！”
說著，他又是忽然壓低聲音，“不過，可別怪老朽沒提醒過你們，此人為行正義殺人太多，著實是煞氣得緊那！”
“若殺的當真都是惡人，那增長的便該是威嚴才對，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殺惡人也能惹得一身煞氣的。不過我也懶得跟你這老神棍計較這些，阿昀，咱們走了！”
蘇清流說完便是拉著阿昀想要離開，別說之前說好的那十倍百倍的元石，便是那賞錢都分文沒給……
老頭便是麵色一厲，周身自有煞氣彌漫而起，其實滔天，竟似有萬千冤魂猙獰浮現！
隻不過，這驚人煞氣卻是無聲，而蘇清流和阿昀又是背對著他，所以根本不曾看見。
老頭邁前一步，身後頓做鬼哭狼嚎，但仿佛因為一線之隔便是陰陽，蘇清流和阿昀仍難得到絲毫感知。
隻是，那一線隨時都會被跨過，一道恐怖至極的巨大黑影，便好似幽冥鬼口一般緩緩向兩人吞噬而來！
正在這時，阿昀卻是掙脫了蘇清流的手，麵帶慚愧回身說道：“老丈，不如你把這個收下吧，應該不會比他承諾你的少到哪去。”
隨著阿昀這一舉動，那巨大黑影如長鯨吸水一般瞬間消失在老頭身後，而老頭身上的煞氣，也是眨眼消散無形。
短短回身不到一息，老頭與那方草野，便已是風平浪靜……
“這是紫靈砂，相信以老丈的眼光應該也知曉其價值，便權當是對您給予指點的謝禮了。”
阿昀將一塊拳頭大小的紫色砂石拋了過去，然後才心安理得的反拉起蘇清流，離開了此地。
老頭接過，拿在手中細細摩莎，咧嘴貪婪笑起。
……
倆人離開草野直奔向西，剛從無定山出來，現在卻又要回到無定山去。
“怎麽了，為什麽不走了？”
蘇清流忽然駐足引得阿昀發問。
“掉頭，跟回去！”蘇清流語氣果斷，且說完之後擰眉凝神，似乎是魂力出現了什麽問題。
阿昀便是等到他神色稍有恢複，這才不解問道：“要去跟上那老丈？”
蘇清流點了點頭，“自始至終我就覺得他大有問題，之前往西也是故意為之。佯裝失信不給他報酬，便也是這個道理。”
阿昀雖仍是半信半疑，但既然蘇清流這麽認為，那她自然也就不會反對，隻管跟著就是。
於是兩人又掉頭回返，不過在這一次的跟蹤當中，蘇清流明顯比跟蹤金洪祝和王虎之時小心的多得多…
“你還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嗎？”阿昀輕聲詢問，因為在她的視線和感知範圍裏，已經失去了老丈的任何信息。
蘇清流微微點頭，“勉強，不過這已經是最安全的距離了，若再近，便怕是會被察覺。”
“你可知道，方才那老頭散發出的煞氣有多麽恐怖？”似是覺得阿昀不信，他又補充了一句。
“煞氣？我怎麽沒有感覺到？”
“因為我是拘魂師而你不是，所以他如果想要刻意隱藏，無論你通過元息還是你們妖族的體脈特性，便都無法察覺。”
“嗬嗬，他應該有想到我會一直防著他，但絕不會想到我竟然是拘魂師。”
說到一直有所提防，其實阿昀又何嚐不是，畢竟她也曾獨身一人在青鸞前線待過那麽多年，這點意識哪能沒有。
隻不過，正如蘇清流所說，算是因為能力所致吧，她並沒有從那老頭身上感知到任何異樣，甚至包括老頭散發煞氣之時！
“那你覺得他到底有什麽企圖？”阿昀的神色凝重起來。
“不知道，但應該是和伏疇有……等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聞言，阿昀擰眉細聽，片刻後神色更沉，“是…哭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