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紀長封之徒?
光柱落下,巨浪翻湧,好似深邃無底的龍川大河都被紮出了一個窟窿,無情的將一切吞噬其中。
這個過程持續了不到半柱香,而待得光柱消散,隨之湮滅的,自然便也就是李闔的身影,以及那些已經逃向遠處,卻依舊逃不出這驚天手段的尖頭小船兒……
如此情形,使得蘇清流更加確定,天極勁乃是近神元技!
須臾,風平浪靜,刑天道掠回商船,撣了撣衣袖,雲淡風輕。
“兄弟,沒撈著讓你出手,對不住哈。”
“有生之年能得此一見,誰還會想著出手獻醜。所以刑兄弟,你言重了。”
蘇清流笑著回應,這可不是恭維之詞,因為他知道即便有天極環輔弼催發威能,這天極勁仍不是完全狀態,而刑天道之所以會得到真傳,毫無疑問便是他有著最為契合的天賦,故而假以時日,此子之上限,必將不可限量!
對此,蘇清流篤信無比,不憑別的,隻憑天極勁一術,便是足矣!
當然了,讓蘇清流佩服的自然不是刑天道,而是天極勁,隻不過話不能那麽說而已,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嗬嗬,後生,沒看出來呀,你小子手上還真有些本事。那李闔之惡名響徹嶦州多年,多少元丹境強者都拿他沒有辦法,今兒反倒是折在你的手裏,且連個骨頭渣子都沒能剩下。”
伏疇撫須而笑,亦是不吝對刑天道送上讚揚之詞,而且看起來好像也的確是出自真心。
像刑天道這種性格,最希望得到的便是他人的肯定、但最受不了的,無疑也是如此,所以聽了兩人的話,刑天道便是有些飄飄然了,想笑還不太好意思放開了笑,憋著吧,卻又有點憋住太住。一時間,嘴角狂抖,那副模樣倒也滑稽的很。
“想笑便笑,何故憋著?不是老朽捧臭腳,依我看來,你之前所說要強闖龍宮立下赫赫威名之事,還當真就不是一句玩笑!”
伏疇開始拱火,雖然就這一世而言,蘇清流肯定還沒達到能與他分庭抗禮的地步,但就頂級元法而言,伏疇卻再修煉個幾輩子也未必能及蘇清流萬一,所以哪怕他喊的出天極勁的名字、認得出天極環為何物,也未必知道什麽叫近神元技,更理解不了其中的意義。
故此在伏疇看來,刑天道的強主要還是強在這個人,所以他讚揚是真,想要利用刑天道去衝鋒送死的想法,也是越發堅定。
可事實上,刑天道的強還真就不是在於他個人,未曾催動天極環之前,他頂多也就跟李闔鬥個五五相仿,且李闔還沒有把真本事施展出來,而之後之所以能夠瞬殺李闔於毫無反手之力,很顯然,還是那天極環的功勞更大。
所以總的來說,若說天極環為刑天道掌控,倒不如說刑天道更像是一個天極環的載體。
不過這些都是無所謂的,反正蘇清流腦子又沒毛病,根本不可能把這種道理講給伏疇,因此伏疇頂多也就是利用刑天道去送死,絕不敢輕易產生加害奪寶之心。
畢竟,那李闔的下場還曆曆在目……
“誒?這船上的人呢?”刑天道這才注意到船上已經空空蕩蕩,原先還在甲板上三兩紮堆兒的商客,全都不見了蹤影。
因為之前出手救過那胖商客和嬌豔女子,所以不能排除刑天道有此一問是心懷俠義為眾人安危擔心,但蘇清流和阿昀對視一眼,卻皆是有些低笑掛在嘴上,因為他們覺得刑天道之所以這麽問,主要還是因為想要更多人瞻仰到他凱旋歸來的榮光……
“放心,都已經被我們安置到閣艙了,除了潮點擠點,絕對無有大礙。”
“哦,這樣啊,那個啥,那我就放心了。”刑天道果真有些失落。
蘇清流便是一笑,也沒去理會這茬,隻管問道:“刑兄弟,你擊潰匪眾、力斬李闔,此番便算是不想與龍宮為難,人家也不可能放過你了。”
“嗬嗬,我用的著他們放過?”刑天道輕蔑一笑,“兄弟,實不相瞞,我出來之前我師父就跟我說了,這次前往龍宮,有多大鬧多大,搞出來的動靜越是響亮,世人知我刑天道之名的速度,也就越快。還他龍宮不放過我?這麽說吧,我還就怕他們不敢與我計較呢!”
年少氣盛,意氣風發,勇氣倒是可嘉,但蘇清流真不認為,在刑天道自身境界過低、根基實力遠遠還未成長起來之前,他就可以擁有憑借天極環跟龍宮甲板的本事!
也不知道,他那師父是死水呆久了真的有些無知,還是在刻意操縱什麽,玩一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套路!
“對了刑兄弟,你如此出色,想必尊師也一定是元道大能了,所以恕我冒昧一問,尊師尊姓大名?”
蘇清流拱手發問,神色間透著一絲隱約的期待之色。
“沒啥冒昧的。”刑天道一擺手,“我家師尊號天極上人,至於俗家名字嘛,我這做徒兒的若是直言相提,恐怕有些不太合適。”
“不不不,還是我冒昧了,哪有上來便問人家師尊姓名的。”蘇清流趕緊擺手,雖然沒有探得真實名字,但他心裏卻已經大概有數了。
天極上人。
很顯然,若非與天極勁有著直接關係,又怎敢自稱此號,所以蘇清流推斷,天極上人、也就是刑天道的師尊,便是他昔日座下青鸞之一,紀長封!
刑天道也在那裏兀自擺手,不但並沒有對蘇清流的“冒昧”有丁點不悅,反而隱隱透著得色,在他看來,人家畢竟也是因為見識到了自己實力才會仰仗自己的師尊,這即便確實有些冒犯,但也令人心悅才對。
“事實”也確實如此。
隻見蘇清流一語過罷,臉上露出崇敬之色,鄭重道:“刑兄弟,雖然已經冒昧過一次,但你方才那一戰實在是令人驚豔,故而不僅讓我對你刮目相待的同時,也對你師尊心生崇敬,所以如果有機會……不知能否帶我去拜見一下?”
聽得此言,刑天道雖然心裏舒服,但表情卻是微現難色,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有些為難的回道:“兄弟,不是我小氣,而是我師父不喜見外人,所以這事兒…怕是有些難度呀。”
實際上何止是不喜接見外人,便是連名號,也根本就不讓刑天道往外傳揚,但這小子一經得意便嘴無把門,還是把他師尊給“招”了出去。
遭到拒絕的蘇清流並沒有死纏爛打,一個是眼下他的重心需要、必須先放在邪修一事之上,即便人家同意,他短時間內也抽不出功夫。其次則是,除了通過刑天道接觸上紀長封這種最為簡單的方式之外,他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所以方才那也就是提了一嘴試探一下,遭到拒絕再從長計議便是。
見得蘇清流如此明事理,之前刑天道對他那一點不滿也消失而去了,當然了,這最主要還是源自於蘇清流對他的認可,他出來混是為嘛的,不就是要混個江湖名聲麽。
而他有理由相信,這氣質一瞅就跟他們東河派係其他同輩不太一樣的家夥,必然是某個大家勢力的公子哥,正所謂行走江湖需得廣交良友,蘇清流的身份便是很合乎這個定理。
因為一旦跟他成了朋友,未來某些時候會多個照應多分麵子不說,指不定還能免費為他宣傳一波……
“實在是抱歉抱歉,我師父他老人家性子有些古怪,看情況吧,反正我此番回去會向他提一提你們的,他若是口風鬆動,我便邀請你們前去做客。”
說著,刑天道還沒把伏疇落下,可能他瞧著這老頭也不簡單,是個胸中藏著風水運數一道的真本事的人。而風水對於元修未必重要,運數卻對誰來說都越多越好。
麵對這種情況,伏疇雖然表麵上一副承情的樣子,但不知為何,蘇清流卻覺得他臉上閃過那麽一絲絲尷尬。
莫非,他跟紀長封本就認識?
如此想著,蘇清流未動聲色,隻管在心裏記下此事,以待後續慢慢觀察。
幾人閑聊輕鬆,但終歸還是要回到正題上來,那就是接下來怎麽辦,眼下已經駛入大河中心,舉目四顧除了河水還是河水,根本連個參照物都沒有,甚至若是方向感差些的人落到此處,估計便已經連東西南北都分曉不得,所以他們即便還不至於那樣,卻也處於一種很被動的形勢當中,那便是隻能等著龍宮匪眾主動找來,不然的話,可就要滿哪亂撞,最終都有可能龍宮沒見著,反而飄到汪洋大海裏去……
“不殺那馬老三好了。”刑天道歎氣惋惜,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眼下的情況雖然跟銀錢無關,在性質上,卻也是如出一轍了。
“馬老三死則死矣,可誰曾想他這一死,他那些船夥計也都嚇得跳船逃竄了。”伏疇跟了一句。
蘇清流倒是沒直接說話,而微微沉思片刻方才開口,“也許咱們可以問問那些商客,估計他們也不可能全都是第一次走這條水路經商,所以沒準他們之中有誰知道路線呢?”
刑天道聞言一拍巴掌,“哎呀,還是兄弟你想的細啊!”
可這時,伏疇卻是瞄了蘇清流一眼,眸中有些莫名笑意一閃而過,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