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成了！
伏疇問出這種問題，顯然便是已經有些懷疑蘇清流和阿昀了，所以蘇清流的回答必須要非常謹慎，否則之前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念頭飛快轉動，在經過極短暫的思考後，蘇清流喟然一歎，道：“既然說到這裏，那小子便不妨與前輩直說了吧，前輩既也是元道中人，也修為高深，那想必對江湖大事也應該多有了解，所以……縹緲山的事情您聽說了吧？”
伏疇微微眯眼，饒有興趣的看著蘇清流，點了點頭。
“這嶦州雖然與縹緲山相距較遠，但那等轟動中原的大事，老朽又豈會不知。據說，縹緲山是跟妖族扯上關係了？”
蘇清流亦是點頭，故作憤然狀，“也不知道掌座江流遠怎麽想的，我們縹緲山雖是比不得知劍宗那等老派巨宗，但近些年發展勢頭也算不錯，他怎麽就能做出這等極欠考慮的決定！”
“你們縹緲山？”伏疇斜視笑問。
“沒錯，實不相瞞，我們二人乃是縹緲山門徒，實因對宗門高層失望至極，所以才會離開山門另謀出路。”
說著，蘇清流的臉上流露出怨色，仿佛是在抱怨宗門高層的糊塗行徑。
聽得此言，伏疇第一時間倒是並沒有回應，而是在心裏琢磨起蘇清流話語的真實性來。
首先這件事他的確是聽說了，且還聽說前段時間確實是有大量縹緲山弟子出走，其中別說年輕精英、便是連幾名位居長老的大人物都包含其中，原因也皆與這小子所言相同，所以動機背景是有的，隻不過要辨別真假，仍非草率之事。
其次，這小子雖然言詞誠懇不似欺人，但關鍵點在於，他貌似仍就沒有道明此行目的，莫不是在刻意遮掩轉移話題？
伏疇覺得，他還是得再試上一試！
不過蘇清流既然敢這麽說，自然便是已經預料到伏疇將有的疑慮，所以他都不帶伏疇再問，便是自己繼續說道：“其實，前輩之前算出我們要找一大煞之人，確實是算的極準，甚至就連那人時常出沒的地點，都與我們打探而來的如出一致，但前輩可知，我們要找那人究竟是誰？”
“哦？說來聽聽。”伏疇的興趣更濃了幾分。
蘇清流神色一正，道：“那人在嶦州境內頗有名望，想必前輩應該必有知曉，他便是，哭墳上人伏疇！”
從蘇清流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伏疇的心裏並沒有一丁點意外，因為他自以為早就了然此事，所以此刻，他隻是佯裝驚訝，急聲問了句你們究竟找他作甚，莫不知那人著實危險的很？
“危險確實危險，但有句話說得好，機遇往往都伴隨著危險，如今中原板蕩，縹緲山多麵樹敵，知劍宗又是在正盟峰會上態度不明，所以如果小子猜的沒錯，接下來的幾年之內，中原必定會爆發一次、乃至數次極大規模的血戰，而到了那個時候，最終得益的會是誰人？”
“你覺得巨宗鷸蚌相爭，得利漁翁會是邪修？”
“不是邪修，便是龍宮！”蘇清流一握拳頭，好似極為興奮，“所以，這便是小子的目的所在了，既然沒能尋到伏疇，那便走一遭龍宮，反正這倆家勢力隻要能靠上一家，在未來幾年的這場中原之劫，我便一定不會是時局的犧牲品，甚至如果混的不錯，還能大撿些便宜出來！”
“嗬嗬，你小子倒是頗有些前瞻之能。”伏疇一笑，“不錯，時局動蕩有好有壞，而影響結果的最重要因素，便是能否跟對人，很顯然，無論你選擇聖修還是龍宮，隻要能成，便都是一件明智之舉。”
若說邪修毫無底線，卻也不夠絕對，至少這伏疇便是信念感極強，回想第一次遇見此獠，再到眼下交談，但凡邪修二字從他口中說出，便一定會變成聖修，這說明他打心裏認可邪修的存世方式，不過當然了，這也更能說明越是他這樣的大邪修，便越是思想荒誕扭曲，不是故意混淆黑白，而是自始至終便與普世觀的黑白之分有所顛倒……
因為，大多數邪修其實也都知道自己做的乃是天人共憤的事情，他們之所以還要做，無非是為了利益而已。
可伏疇明顯不同，這老賊壓根就沒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或者在他心裏，他們邪修有違天道所製造出來的各種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樣子……
不得不說，像伏疇這種人，才是禍亂之源的組成，是最“正宗”的邪修！
心中如此作想，但臉上肯定不能表現出來，蘇清流便是跟著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現在看來，龍宮怕是去不成了，而且也沒什麽再去的必要，因為那刑天道小兄弟的出現，讓我有了更好的選擇。”
“你是說東河派係？嗬嗬，死水可不是人人都能渡的，至少以你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行。”
蘇清流知道他這麽說其實是為了留住自己給他當“敢死先鋒”，但還是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前輩此言怎講，莫非那死水船不能渡不成？”
“然也！”伏疇撫須，“死水與龍川並稱天下兩大巨川，其水域雖不似龍川那般綿長，但卻更深更險，且這種險，指的可不是河流湍急巨浪滔天之險，而是死水當中存有異力！”
“所謂異力晚輩倒也聽說過，但那些傳聞當真屬實？”蘇清流故作懷疑之色，這符合他擺出來的一個久居宗門沒什麽見過世麵的宗門弟子身份。
“嗬嗬，那還有假？死水之落成，並不比龍川晚，這兩條巨川皆是荒古時期便已存在，龍川之名，得自於古老傳說此河當中曾潛真龍，事實上龍川之中也確實發生過多起疑似與真龍有關的奇相。而死水亦然，它之所以能得此名，便是因為它萬萬裏水域如古井無波，任憑風雨再大，也是難濺起一片浪疊。”
說著，伏疇頓了一下，微微賣了個關子才繼續道：“此外，死水無魚，甚至連支水草都難以生存，飛鳥當空也不出盞茶便必昏厥墜落，便是日月，都難在死水當中投下光影！”
“前輩，小子非是不信您，可死水當真如此？莫不是有些……太玄乎了吧？”
關於這個，蘇清流倒是真的有些懷疑，畢竟他前世也沒有親自去過死水，因為前世的時候死水又沒有什麽東河派係，就是一片真真正正的無人區，從遠看去也無非就是一望無際的黑色水域，沒什麽好看的，更主要的是蘇清流前世東征西討忙碌的很，即便的確對死水存有好奇，也是沒時間前往細致觀之。
所以伏疇話裏的那些傳說，他聽是聽過，卻從未親眼驗證過，至於態度，則算是將信將疑吧。
“老朽又不是東河派係之流，有什麽必要替那死水大吹牛皮？”
伏疇好似不滿，蘇清流便佯裝尷尬的笑了笑，“是小子言語不當了，前輩見多識廣，閱曆自然不是小子能及。”
是人就喜歡聽好話，別說伏疇了，便是蘇清流都不例外，所以此刻眼見這小子恭敬有加，伏疇的心情自然也就有些飄然。
“嗬嗬，你也不必自卑，閱曆這種東西，當然要隨時間和經曆來堆積，若是你如此年紀便比老朽還有見識，那才是真真的怪事。”
“前輩所言極是。”蘇清流拱手應承。
到得此時，伏疇心中對蘇清流的疑慮，已經近乎解開，雖不能說完全信任，但至少那種懷疑已在可接受範圍之內，畢竟他身為邪修，也壓根就不可能完全信任任何一人，這甚至包括他的徒弟潘雄。
“對了，我說後生，既然龍宮已經去不得，你下一步準備如何？”伏疇開始涉及其計劃正題。
蘇清流聞言皺了皺眉，又看了阿昀一眼似乎是在尋求意見。
“不然我們還是去東河派試試吧，就算不能加入，至少也能長長見識不是。”
兩人心有靈犀，阿昀一看蘇清流那目光便是知道，他這是在以退為進。
於是阿昀果斷點頭，“也好，全聽你……”
“哎哎哎，等會等會。我說兩個後生，你們此行不就是為了找個靠山麽，為啥就非得盯著龍宮和死水不放？”
眼見阿昀同意，兩人大有即刻啟程之意，伏疇趕緊打斷了話語。
蘇清流心頭一喜，但臉上仍做疑惑，“那我們還能去哪，本來最好的選擇是歸入哭墳上人麾下，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在中原存有勢力根據的邪修大能，可現在，我們找了這麽久也是沒能找到，如今又把龍宮得罪，不去死水東河派撞撞運氣，怕是便要無有容身之地了。”
“嘿，要老朽來說，你小子雖有前瞻之見，卻實無觀人之能，這年頭靠山還不好找？正所謂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便如是也！”
說完，伏疇負手而笑，一派宗師風姿。
蘇清流“大驚”，繼而狂喜，“前輩，您的意思是……”
“沒錯，老朽的意思是，如果你們相信老朽的本事，那以後你們便跟著老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