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誰送的紅玫瑰
關於孫博連一直讓我好好表示一下這件事,我在接到史蘭的電話時,眼前靈光一閃,想到了主意。
周三晚上我約他去紫金台喝酒,他一聽要去的地方馬上就應了下來。
來到小包間以後,我先是虛與委蛇地與他喝了幾杯,看他放下了警惕,我拿出一張卡遞到他手裏說:“孫總,這是利潤的百分之十。”
他心知肚明,雖來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這個,這麽大一個金元寶放在麵前,卻也忍不住接了過去。轉瞬又湊上前說,“比起這個,我更喜歡樂怡,像你這樣年輕能幹,人又漂亮的可不多。”
“誰說的?”我一笑,推開他湊過來的身體,起身拉到房門,把在外麵等著的姑娘叫了進來。
史蘭給我出的主意,金錢和美色他總要選一樣,如果他兩樣都選,你就給他找女孩。畢竟,你不願意自己被他碰,倒不如破財免災,送兩個漂亮姑娘過去。
兩個女孩都是剛到紫金台沒多久,二十歲剛出頭的樣子,燈光之下看著都長得漂亮動人。又是專門做這一行的,一進包間不用我說話,就分別坐在孫博連兩旁,每一抱住一條胳膊開始撒嬌。
“孫總好好玩兒,我都結帳了,明天再給您打電話。”我說完這句話,扔下了正抱著女孩子有點走神兒的孫博連出了包間。
到了外麵給史蘭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一切搞定。
剛才從進到包間以後,所有交易我都用針眼攝像機拍了下來,明天紫金台的小弟就會把這獨一份兒的錄像送給我。之所以把交易的地點選擇在這兒,就是因為在這裏好歹工作了兩年多,有幾個關係不錯的熟人。
這種事情都是瞞著上麵老大做的,否則以後消息傳出去,誰還敢在這兒做交易。不過,我量孫博連也沒有把這件事兒說出去的勇氣。
從公司開業到現在,不過四個來月的時間,我忽然摸到了一些門路。
在商場之上,和人硬碰硬,得到的永遠是傷害。有些時候,把自己的原則先放到一連,做成交易之後再改原則,倒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阿卡公司的項目進來以後,公司的所有員工都有條不紊地忙了起來。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要開年會,發年終獎和寫年終總結的時候。
公司的行政於淼擬了幾個年會方案放到我桌子上,讓我盡快選擇。
我看著小姑娘極具創新精神的年會設計,也有點挑花了眼。
第一個方案是全體員工在元旦假期去三亞度四天假,放鬆一下;第二個方案是去麗斯卡爾頓酒店度過一個愉快的聖誕夜;第三個方案是去酒吧吃喝玩樂。總之一句話,年輕人的新年怎麽嗨怎麽來。
我對去酒吧有點心理陰影,那天從酒吧回來以後,我特意注意著對麵公司何連成的動靜,從沒見到他正眼看過我。
不過,我說從沒也不過之後又見一麵,是從衛生間出來,二人走了個對麵。
見不到他的時候,我還是很有判斷力、很理智的一個人。每次與他碰麵,縱然一個眼神也沒有,我都跑神半天,心裏一時喜一時憂,難過得要死。
“老板,別舍不得錢呀,快選一個方案。再過幾天,機票也訂不到,聖誕晚宴也訂不到了。”於淼一邊說,一邊踩著高跟鞋幾步來到我辦公桌前。
相處的時間久了,他們也摸清了我的脾氣,比起原來對我“隨和”多了,我都沒有見過這樣和員工打成一片,被員工催成狗的老板。、
“聖誕晚宴吧。”我在第二套方案上劃了個勾。
她一臉喜氣地伸手奪過方案,說:“我就知道林姐最大方了。”
我一看忽然明白,小妮子故意挖了坑給我跳,第一個不可行,第三我不願意去,她一開始就是想讓我選第二個呢。
“領導不許反悔,你好歹有點金口玉言的氣魄。”於淼一看我的臉色,馬上堵住我的話。
“每人不準超過五千塊的預算。”我補充了一句。
“哈哈哈,林姐,這足夠了。”於淼味笑著說。
他們幾個人雖然沒經驗,但做事都非常認真,看得出來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我對踏實肯幹的人,向來比較大方。
想到一年隻有一個聖誕,我又補充一句:“晚上的房間也訂了,晚宴以後是舞會,姑娘小夥子們都好好收拾一下,可以帶家屬。”
這句話才算真正說到他們的心坎兒裏,幾人沒等我話說完,就把手裏的東西扔到了天花板上,跳起來拍手歡呼。
看這陣勢,敢情都是有“家屬”的,難道隻有我是孤家寡人……想到這兒,我心裏有點小鬱悶。
“請問,林樂怡小姐在嗎?”辦公室氣氛最熱烈的時候,從門口傳過來一個聲音。
我們公司小,沒設立前台,於淼坐得位置距離大門比較近,馬上站起來問:“什麽事?”
“您是林小姐?有人給您送花。”門口那個穿著亞麻綠外套,上麵寫著某花店的小夥子捧著一束包裝精致的紅玫瑰走到了於淼麵前。
“那邊,林小姐在那邊。”於淼指了指我。
那個送花小哥馬上走了過來,把花往我桌子上一放,拿出一個小卡片說:“請您簽收。”
我迅速簽了字,打開花從裏麵找送花人。
一張米金色的香箋上寫著一行字“祝你生日快樂”。看到這個,我這才想到,今天竟然是我的生日。
香箋上的字是用細馬克筆寫的仿宋,中規中矩,完全看不出是誰的筆跡。
“林姐,是誰送的?”鄭海濤賊眉賊眼地走了過來,探著腦袋看那張卡片。
我把卡片往抽屜裏一擱說:“男孩子那麽八卦幹什麽,回去工作。”
他沒看到不情不願地往自己位置上挪著說:“現在肯送九十九朵玫瑰的男人可不多啦,林姐要好好把握哦。”
我白了他一眼,想了想給劉天發了條短信“謝謝你的花。”
他轉瞬就打電話過來說:“什麽花?”
我一聽就知道,大約不是他送的了。
“沒事。”我含糊著說,準備糊弄過去。
“晚上能出來吧,今天你生日,我想請你吃頓飯,然後訂了一場話劇的票,能不能去?”他在電話那頭問。
“好吧,謝謝你。”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生日總要慶祝一下,答應了劉天。
現在能夠和我平和聊天的男人,也隻有劉天了。
自從那天我和劉天發過火以後,他更加內斂君子,讓我反而生出一點內疚來。對一個剛從自閉症走出來的人,我說那樣的話,當時就沒想萬一刺激得重新自閉了怎麽辦?
看完話劇是夜裏十一點半,劉天送我回家,在樓下和劉天揮手告別,我一個人上了樓。因為太晚,樓裏的電梯關了,隻能爬樓梯上去。
爬到三層的時候,劉天從後麵追了過來,他看到我驚恐地回頭,說:“怕這種老樓樓梯間沒燈,再嚇著你,我送你上去。”
“我們這個小區的電梯,有時候十二點就關,有時開一整夜,大部分還是有電梯坐的。”我說著。
其實,一個人爬樓梯是我最害怕的事,聲控燈時亮時不亮的,或者剛亮你一轉身,它馬上就滅了。反正半夜爬這種八十年代老樓的樓梯,挺練膽子的。
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門口有一個黑影,嚇得站住腳步。自從何連成我們兩個在橋上被圍攻以後,我膽子小了很多。細想下來,這半年得罪位高權重的人並不少,除了薛向銘以外,還有一個變態的賈語含。
那天夜裏要橋上的事,幾乎是不了了之,到了最後警察也沒給一個答複,說一直在查,我也死了心,怕是查不到了。
劉天直接走了過去,拍響門口的燈說:“有人送花兒。”
燈光下,一大抱灼灼其華的紅玫瑰,怪不得一進走廊就聞到了好聞的花香。
抱起玫瑰,打開門,我把劉天讓進屋子坐一會兒。劉天看著那極其紮眼的花問:“何連成送的?”
“不可能,他忘得幹幹淨淨,不是他。”我直接否定。
這是我和他第一次正麵談何連成,他指了指花說:“你看一下,有沒有留名。”
我估計不會有名字,抱著一絲希望抽出卡片,上麵寫隻了“祝你生日快樂”幾個字,字體與送到公司的一般無二。
“他的失憶是真的嗎?還是說……有其他人在追求你……”劉天有點猶豫地問出這句話。
“人可以演戲,但是不會改變眼神,他是真的忘記我了。”我想到兩三次與他對視時,他冷漠疏離的眼神,真的就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最近發生了幾件事,我想和你說說。”劉天喝了一口水,把我遞給他的卡片放到茶機上說。
我也自己端了一杯熱水暖著手,坐到他對麵。
“薛向銘被人下了黑手,往死裏打了一頓,在你們簽約的第二天;賈語含被保釋出來以後,再次鬧出性醜聞,現在已經成了圈子裏的反麵教材。因為她一再鬧出這種丟臉麵的事,我媽偶爾提及你,反而說挺感謝你的。”劉天說。
我淡淡一笑,薛向銘這種性格,遲早會被人黑一把,這一次不會是最後一次。賈語含,自作孽不可活,沒什麽可說的。
劉天見我沒反應,問:“你不覺得,這一切是何連成動的手嗎?”
我搖了搖頭說:“劉天,這兩個人行事張揚,肯定也會得罪比我有權勢的人,所以出這樣的事兒一點也不奇怪。”
“還有一個件事,楚毅公司上市一個多月跌破淨值30%,市場上的流通股迅速向一個神秘大股東手裏匯聚。現在這個還沒露麵的股東,已經手持楚毅公司18%的股份,是第三大股東。”劉天繼續說。
“不會是他。”我再次否認。
我當初也覺得何連成是假失憶,後來我多少次的去追那一個背影,一點蛛絲螞跡,最後一場空。這個想法已經在我心裏死了。我不相信別人的猜測,我隻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