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幼小可憐又無助
好好的一句話,偏要大喘氣才能說完。
君令儀聽著郎中的話,心又被吊了起來。
她向前走了一步,問道:「可是什麼?」
郎中搖搖頭,道:「他的左眼,小的無能為力。」
聞言,君令儀的身子踉蹌向後退了兩步。
好在秦止接住了她,讓她沒有摔倒。
君令儀咽了咽唾沫,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她看著郎中,道:「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郎中想了想,道:「小的的醫術不夠,救不得公子的左眼,可王爺如果能快點將第一神醫白如深找過來,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君令儀抬首,道:「去找吧。」
一邊的杜宇看了秦止一眼。
秦止頷首。
杜宇領命,去找白如深了。
等待的時間如此煎熬。
君令儀的手掌攥在一起,眼前不斷浮現出燕寧眨眼輕笑的樣子。
少年那雙澄澈的雙眼若是就這般沒了……不敢想象!
她還能看見姜旭堯的那雙眼睛,眼底猩紅,是不認任何人的殺氣。
為什麼,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
總角垂髫時相互作樂,長大成人便註定刀劍相向。
將曾經珍貴的一切都一刀一刀割的什麼都不剩。
君令儀焦急的時候,秦止的手掌覆上了她的。
君令儀側過頭,見秦止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秦止的目光是支撐她走下去的力量。
君令儀的身子稍稍傾斜,整個人倚在秦止的懷裡。
秦止攥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秦止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
秦止道:「永遠沒有背叛。」
只有疼惜和愛護。
只有捧在手心裡永不放棄。
「咳咳。」
秦止的話音剛落,卻是一陣咳嗽的聲音響起。
君令儀抬眸,看著陸維琛站在他們面前。
她道:「陸大人是什麼時候……」
「我早就來了,和白如深一起過來的,他看著你們秀恩愛已經進去了,也只剩下我這隻狗,幼小可憐又無助,孤單寂寞更很冷。」
「……」
陸大人最近說話已經開始走押韻的風格了嗎?
陸維琛坐到了君令儀的身邊。
秦止看了他一眼。
他的屁股還沒有坐穩就又站了起來。
他換了一個方位,坐到了秦止的身邊。
一抬頭,他就能看見秦止和君令儀相擁的模樣。
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算了,反正也不是太累,他不坐了!
他道:「受傷的是誰,我和白如深的酒還沒有喝完一半,杜宇就火急火燎地趕過去,我還以為是你受傷 ……」
看著秦止的目光隱隱又有飄來的意思,陸維琛果斷地封上了自己的嘴巴。
禍從口出。
這句話還得再念三百遍才可以,要不然陸維琛是絕對記不住的。
君令儀道:「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
陸維琛狐疑,卻沒有多問什麼。
君令儀轉頭看向門內,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對上天祈禱,燕寧一定要好好的。
屋內。
白如深看著床上的人。
燕寧胸口的傷已經處理好了,郎中給他包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將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可他還沒有醒來,閉著眼睛,迷迷糊糊。
白如深合上眼,長吁了一口氣,眼前全都是剛才君令儀和秦止恩愛的畫面。
秦止便有那麼好嗎?
拒絕他的時候就會如此乾脆。
不甘心。
一定也不甘心。
明明沒有喝多少酒,白如深卻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他的眼眸抬起,站在床榻邊開始為燕寧檢查傷口。
胸口的傷差了一點,沒有傷及心臟,救起來還算容易。
可眼睛上的這一劍卻幾乎已經傷及根本。
猙獰的傷口落在燕寧的臉上。
白如深面無表情地看著燕寧,忽是燕寧的眉頭皺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語,道:「君令儀,我恨你。」
白如深的動作停住了。
他的目光凝在燕寧的臉頰上。
他的身子站直,定定看了燕寧許久,眼眸眯了些,道:「我想起來你是誰了。」
……
屋外。
已經到了後半夜,幾個人卻還在外面守著。
沒了酒精的支柱,陸維琛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顫,順帶著哈欠連天,毫無精神。
他看了看屋裡,道:「白如深怎麼還沒出來,我還準備和他一起喝酒來著。」
說話的時候也是滿腹的怨氣。
秦止瞧了他一眼,陸維琛舉起雙手,道:「老五你要相信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和他喝酒那也是為了給他介紹姑娘嘛!這樣他……他不就不能……」
陸維琛說著,目光一個勁兒地向著君令儀的身上瞟。
秦止瞧著他,道:「去碎珠閣住。」
「噗……老五,那碎珠閣離占春堂可近,你家那個小……好的,我這就去!」
陸維琛抿起嘴角,帶著一個乖巧至極的笑容,不需要任何人帶路,便向著碎珠閣的方向走去。
君令儀看著陸維琛一直在打哈欠,她也忍不住打了兩個哈欠。
秦止瞧著她,道:「先回去休息吧。」
「我在這裡守一會兒。」
秦止想了想,道:「燕寧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有白如深在,他的眼睛沒事。」
君令儀還有些遲疑。
秦止繼續道:「燕寧也不希望他一醒來看到的是疲倦的你。」
後面又加了一句,「我更每時每刻都不希望看到……」
心疼的語氣。
君令儀抿了嘴角,道:「好。」
說罷,她起身,又道:「我就去小睡一下,如果你困了也別一直守著,如果白如深處理完了你一定要讓桃兒叫我起來。」
「好。」
秦止點了點頭,道:「快回去休息吧,天快亮了,休息不了幾個時辰了。」
君令儀頷首,離開了。
秦止讓杜宇跟著她,等到了孟宇軒便在門前守著,別讓別人有機會傷到她。
秦止倚在長椅之上,雙眸合上,短暫地休息一下。
他是第一次收到君令儀的信鴿。
看著信鴿在地上走出來的痕迹,秦止愣了一會兒才趕了過去。
如果他早點發現,會不會事情就變得不一樣。
後悔無用,已經如此。
秦止閉目養神之時,鼻端卻忽然嗅到了一股嗆鼻的味道,一股胭脂水粉的嗆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