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臉皮厚大概是一種天賦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工具和藥引。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出生,再死掉。
這是他們的輪迴,從出生的那一刻便註定的輪迴。
吳國的統治者用這種殘酷至極的方法製造了幾隻精銳的部隊。
讓吳國從最開始的小國漸漸擴大,變成了後來的模樣。
而這些被下了碎心蠱的小郡主,都會在五歲的時候因碎心蠱發作而被咬破心臟而死。
這是一個故事。
一個屬於吳國的故事,一個星象圖上的故事。
君令儀聽著這個故事,只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
她窩在秦止的懷裡,胸口在隱隱地發疼。
她……她到底。
心裡好像已經距離那個答案如此之近,但君令儀卻始終無法相信。
司徒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屬於故事裡的可怕和陰冷。
君令儀和秦止坐在一張床上,他自己便也有了一張床。
他動了動,將這個黑暗系的睡前故事繼續講下去。
最初的幾次,吳國人是真的嘗到了甜頭的。
因為他們選取的都是異世之人之中頂尖的人物,這些人都聰明至極,幾乎每個人都可以憑藉一己之力創造出一個國家。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方向,每個人拿出絕活的時候都會讓眾人為之驚嘆。
聰明的人來到這個世界,每一個人都有扭轉天地的作用,每一顆星星都讓星象者看不清楚。
他們每個人的路都模糊不定,卻又過分閃耀。
星象者的先驅們不忍心看著這故事白白斷掉,特意在民間走訪,查探了許多人的身份。
這才發現幾乎每一個在吳國的皇宮之中突然出現的人,後來都是記錄在史冊上的人。
即便有些選擇了隱居,也變成了傳說中的世外高人。
吳國人嘗遍了甜頭的同時卻忘了一件事情。
越是聰明的人,越有屬於自己的思想。
他們厲害,卻不願意被任何人擺弄。
他們有思想,所以不會一直都做吳國的傀儡。
都說被誰的血召喚回來,會對誰有一種天生的依賴。
可這種依賴本身就弱的不能再弱,更何況他們依賴的不是吳國的統治者,而是那個五歲的小郡主。
不過五年的時間,小郡主就香消玉殞,吳國又要開始製造最新的藥引和工具了。
這種制度最終在異世之人的反抗之中分崩離析。
異世之人想要自由。
他們很多人在前一世就是因為過分地爭鬥而喪失了自己的生命。
重活一世,他們沒有過多的想法,只希望能夠遠離爭端,不要再每一天都打的雞飛狗跳。
不要在每一天都不得安寧的無奈和戰爭。
吳國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沒有用不完成任務的方式反抗。
他們只是用自己的頭腦讓吳國的計劃徹底亂掉。
他們逃脫了出來,用屬於自己的方式。
那是第一批逃脫者。
這批逃脫者惹怒了薪帝。
薪帝氣憤地將吳國這種密不見人的巫術和潛規則禁止掉了。
但為了防止意外,養一男一女的習俗還在繼續著。
說到這裡,司徒抬頭看了君令儀一眼。
君令儀的拳頭攥緊,目光垂著,身體在瑟瑟發抖。
司徒挑眉道:「這是怎麼了?我的故事有點太可怕了嗎?我小的時候聽覺得沒什麼啊,挺好看的。」
君令儀咳嗽了一聲,仰起頭,臉色還是蒼白的。
她道:「我沒有害怕,是你的屋子裡太冷了,快點說故事,等到說完的時候去端個火盆來取取暖。」
「呵,小丫頭,不是我說你,這睜眼睛說瞎話,你怎麼總能說的這麼溜呢?」
君令儀砸吧砸吧嘴,「這大概就是一種天賦吧。」
司徒哼了一聲,無言以對。
比起睜眼睛說瞎話,君令儀的臉皮明顯更厚了一些。
司徒頓了頓,繼續講那些吳國的異世之人後來的故事。
其實吳國就算是召喚靈魂也是有規律的,不會胡亂召喚。
在藥引小郡主活著的時候,他們幾乎穩定在一天召喚一個,但是一旦到了藥引小郡主生日的這一天,他們就會製造出一批軍隊出來。
就在那一天,天上的星象簡直不能用亂來形容。
甚至有很多時候,吳國為了能召喚來更多的人,會殺死一批人等到召喚。
因為這種奇怪的現象,甚至形成了這片大陸的一種習慣。
每隔十五年,就會有一場浩浩蕩蕩的流星雨。
流星雨之後,這世上多了許多異世之人,小郡主也真的離開了。
說起來,那場流星雨已經三十年沒有來過了。
異世之人通過調查分析后發現,流星雨來的日子,就是兩個世界的大門大開的日子。
在這個日子裡,吳國之人可以盡情地吸收屬於異世的靈魂。
而他們口中優質的靈魂,也在這一天大量的湧入。
他們想要出去,就要有出去的辦法。
這辦法十五年可預見一次,就是偷得一滴小郡主的血,滴落在天龍掉在人間的玉佩上,形成時光之門。
跨過了那道門,他們就能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這方法 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卻並不容易。
除了三十年前有人成功過一次之外,就再也沒有聽說過有關於此的傳說了。
至於時光之門形成之後還會發生什麼?
司徒摸了摸自己的白鬍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說來也生氣。這段故事是我讀的最不爽的,後面明明還有事情要說明,誰知道那幾頁已經被撕掉了,所以這故事便意猶未盡,沒有講完的樣子。」
君令儀的目光輕動,問道:「那……你記得天龍掉在人間的玉佩長成什麼樣子嗎?」
「這個呀,記得倒是記得,你去我屋裡幫我拿些紙筆來,我想著給你畫出來。」
「好。」
君令儀起身,匆忙向著司徒的屋子走去。
司徒一直目送君令儀出了門。
他的眼眉微挑,耳邊響起秦止冷漠的聲音,「你故意的。」
司徒轉過頭,目光剛好和秦止的撞在了一起。
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他嘆了口氣,道:「這世上誰都不是無緣無故來的,活的迷糊,倒不如活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