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疑是瘟疫
“孩子生病多久了?”傅灼灼扭頭朝那焦急的男子問道。男子看看她,用擔心又自責的口吻說:“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今兒早,他娘喊他起床,發現病了,就讓休息。我中午下工回來一看,他娘說病的有點厲害,就趕緊抱過來了。是不是送來的太晚了呀?會不會……”
傅灼灼不想聽他自責說廢話,又打斷了問:“在發燒之前,可有什麽其他的症狀嗎?”
“不知道啊,昨晚睡覺前確實好好的,還跟他弟弟鬧騰被我罵了幾句,晚上睡著的時候,誰知道怎麽回事啊……”
“那你娘子呢?她知不知道?”傅灼灼也不耐煩,不由得加重了口氣。
也難怪胡非為會說出剛才的話來,一問三不知確實氣惱。
男子知道自己沒做好,心虛的低下頭去說:“孩子他娘在家帶其他孩子呢……這也不能怪我們啊,要不幹活,哪兒來的錢給他吃飯呀……”
“咳咳咳……”燒昏迷的孩子突然又咳嗽起來,再次渾身抽搐如擱淺了的魚般,在診床上跳動。傅灼灼立即按住孩子,剛要喊胡非為再下針,孩子突然發出帶水樣咳聲,然後猛地抬起頭往旁邊吐出一口暗紅的濃血,接著筆直躺在床上不動了。
“不好!”傅灼灼大呼一聲,摸了摸孩子的手腕和脖頸處,發現已經沒了脈搏!
怎麽會這樣?!
她與胡非為互看一眼,立即翻身跨上診床,開始做心肺按壓搶救。
“三娃啊!”男子見狀就要撲過來,胡非為一把將他擋開,吼了聲:“別礙事!出去!”那男子被嚇了一跳,縮在一旁不敢再上前。
胡非為用銀針刺激穴道的方式救人,傅灼灼則用心肺複蘇,可是堅持了三分鍾,孩子不但沒有恢複心跳,口中還溢出不少泛著泡沫的黑血。胡非為見狀,目光沉重的看向傅灼灼。
傅灼灼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這病和孫小牛的猝死不一樣,已經吐泡沫樣黑血,說明肺部出血嚴重,肺泡大量壞死,以現在的條件,是根本搶救不過來的。
“大……大夫!我家三娃子他……”男子看到他們都不動了,眼裏露出絕望,聲音哽咽顫抖起來,最後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嗚嗚哭了出來:“三娃子,我的兒啊……”
傅灼灼從診床上下來,沒有去聽男子的哭喊,而是愕然著這病情的進展速度。
按早孩子爹說的,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早上發現生病,現在是下午未時過半,也就是下午兩點多,大半天時間就要了一個孩子的命,這是什麽病症,她前世居然都沒見過!
胡非為歎了口氣,“人死不能複生,這屍體還是早些處理了吧。”
“以胡先生的經驗,對這病可有什麽看法嗎?”傅灼灼覺得他這話有點奇怪,問道。
胡非為看她一眼,使了個眼色。
兩人往旁邊走了幾步,胡非為壓低了聲道:“可能是瘟疫。”所以屍體留不得!
“瘟疫?”
瘟疫……很多病症在沒有確定的學名之前,致死率達到一個數量就會被稱為瘟疫。
但現在才死了一個,胡非為怎麽會說是瘟疫呢?難道他知道這病?
果然,胡非為沉臉點點頭,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都告訴她:“這孩子送過來之後,劉大夫看了眼,說去年洛城發的瘟疫就是這病症,城外李家村和王家村的還為此死了不少人。城內也有發病,後麵是傅家藥堂的傅妙蓮想出了一個方子,才將病情控製住。然後就沒聲了,但沒想到這次又來了!”
難道是一種季節性病毒疾病嗎?像鼠疫一樣?到了一定季節或者是通過一定的東西就會傳播發作?但現在天還冷著,並不適合病毒傳播,洛城內也不見什麽災害,更沒聽說有鼠患,怎麽會突然發瘟疫?
而且三娃子的症狀,是她前世從來沒有見過的,不是口蹄疫也不像是肺病,難道是一種她沒見過的新病毒?
關鍵是,她都沒見過的病毒,傅妙蓮居然有方子治療?是巧合誤打誤撞還是真的找到了方法?
一時間,傅灼灼腦子裏冒出了無數問題,每個問題看似都是單獨的,但她心中隱約覺得又有什麽聯係。還不等她想個明白,大堂裏卻又響起了一陣騷亂,接著是琥珀的叫聲:“主子!主子快出來看看呀!”
傅灼灼抬頭與胡非為相視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怎麽回事?”胡非為出去就問,然後就看到大廳裏的人全都站著,圍城了一個圈。一名成年男子倒在這個圈裏,麵色泛紅,雙眼緊閉,雙手成倒鉤狀抽搐,劉大夫和一個夥計正手忙腳亂的按住他。
“怎麽又這樣了!”胡非為一看這症狀就說道。傅灼灼上前掐了掐男子的脈象,發現他脈象混亂且急速衰弱。再看他手上,果然也起了膿皰,和三娃子的病症一模一樣。
“快,把他搬進診室去,胡先生,你帶這些人去後院安置,先隔離起來。琥珀,立即去後麵燒水放金銀花和烈酒,然後用這些水把地上洗一遍,所有人戴好口罩和手套,不要輕易摘下!”傅灼灼起身一揮手,下了一串命令。
如果真的是烈性傳染病,那這藥堂裏的每個人就都有危險!可是身為大夫,她肯定是不能退縮的,隻能趕緊先把能隔離的都給隔離了,盡快找出治療的方法。
這下,所有人都感覺不對了,那些病人紛紛緊張道:“大夫,我們得的是什麽病啊?”
“是啊大夫!”
“不要擔心,會治好的,你們先跟我來!”胡非為喊住他們,將所有人往後院帶過去。
兩個夥計,把昏迷的男子抬進診室,放在另一張診床上就退了出去。
三娃子的爹哭哭啼啼抬起頭,看到又一個抬進來的,不由得問:“這人……這人是怎麽了?”
“你先出去,但別回家,我等會兒還有事問你!”
傅灼灼檢查著手裏的病人,對他說道。
三娃子爹愣愣呆了一會兒,直到傅灼灼加重語氣:“出去!”他才趕緊走了出去。
診室內,就剩下傅灼灼和抽搐男子。
為防止他抽出中咬傷自己,傅灼灼先用棉布塞住了他的嘴,然後又用銀針幫他緩解痙攣症狀。
胡非為說過,藥堂裏的退燒藥劑對這種燒沒用,而且三娃子的死因應該是肺部感染,如果是這樣的話……傅灼灼思岑了一下,趕緊從她隨身帶著的藥箱裏,取出兩個酒葫蘆。不過這酒葫蘆裏裝的可是不酒,而是這幾天,她剛剛研製的特效退燒藥和解毒殺菌藥。
這些藥劑,是她前世研究的藥方在熬煮時加入月升泉而得,雖是中藥劑,但加入了月升泉效果就能和西醫藥一樣,起效非常快。就不知道,對這病是不是有用。但在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傅灼灼隻能先給男子灌下再說。
灌了藥,傅灼灼能做的除了觀察就是等。莫約一刻鍾的時間,退燒藥很快就發揮了作用,男子的高熱有所減退,漲紅的臉色也有了好轉的跡象,呼吸也比剛才平穩了些。
傅灼灼暗鬆口氣,看來退燒藥還是有用的。就不知道能不能拖延病情,讓她有足夠的時間研究出這個病的治療方法了。
“咚咚,掌櫃的,是我,我有事想和你說。”劉大夫敲了門,在外麵說道。
傅灼灼將手裏的酒葫蘆都塞好蓋子放了回去,“進來吧。”
劉大夫推門進來,看了眼床上的病人,再看了眼裏頭床上三娃子的屍體,欲言又止:“掌櫃的……”
“劉大夫,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傅灼灼覺得這劉大夫還是可以的,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生計進傅家藥堂,確實是個好大夫。
劉大夫搓著自己蒼老的手掌,望著傅灼灼話在口中醞釀了一會兒,才說:“掌櫃的,這病我見過,恐怕是瘟疫。”
“我知道,剛才胡先生跟我說了。”傅灼灼點頭。
劉大夫驚訝道:“那掌櫃還……”難道不怕被傳染?
“是不是瘟疫先不說,但見死不救總不行。”傅灼灼平靜的望著他說。
劉大夫動了動嘴唇,他就是擔心她那麽好的人,萬一……
“劉大夫,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先回家去,不過要記得身上消消毒才行。”傅灼灼繼續望著他說。
但劉大夫一聽,急忙擺手道;“掌櫃的,我不是這意思,老朽都活這麽大半輩子了,還怕死麽!我隻是擔心你啊!萬一您被傳染上,萬一……”
“劉大夫,謝謝你擔心我,但是我沒事,會注意的。”傅灼灼扯動了下嘴角,不過帶著口罩劉大夫也看不出來,隻能看到她的一雙眼睛彎了彎。
“哎……其實我也知道,掌櫃的人好,不會見死不救,那掌櫃的可否再聽我一句。”
“你說。”
“要不,您去問問傅家的人,去年發瘟疫,就是傅家的人拿藥治好了這病,我想他們應該是有方子的。”劉大夫知道她和傅家的人不對付,所以剛才才那麽猶豫。
傅灼灼剛才聽胡非為也說起了,但現在她不在意藥方,而是在意這場瘟疫的本身。
“劉大夫,你能再和我說說去年的瘟疫,是什麽情況嗎?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