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
驗身的過程不好細述,但反正結果是昨天晚上穆夫人確實與人同房了,忽略她是否出牆的問題,就說明顧漫確實是說謊了。
昨晚穆策在和穆夫人嘿嘿嘿,那她看見的可能真的是鬼。
風千露又去見了顧漫。
路上,她問何明亮,「顧漫在穆家的地位怎麼樣?平時穆策對她是什麼待遇?」
何明亮道:「穆府中的人都審問清楚了,穆風華沒跟楊嘉許一塊玩兒的時候,這母子倆在家裡的地位都不高,穆策對他們大都是漠視,後來楊嘉許想辦法給了穆家點兒甜頭,母子倆的地位就水漲船高起來了,穆策恨不得把他們供起來。」
風千露問,「漠視?有沒有打罵?」
何明亮想了一下,道:「沒有吧,最多也就是當做家裡沒這兩個人,不至於打罵。」
「顧漫平時的性格怎麼樣?」
何明亮道:「還是挺樂觀的一個女人,也不自怨自艾,平時對下人很和善,穆風華是她教養的,所以性子可能隨她多一些,為人也很平和。」
沈問跟個認真聽講然後提問發言的學生一樣,「這些對案情有什麼幫助嗎?」
風千露反問他,「你想到京兆府混飯吃嗎?」
沈問竟然煞有介事的說,「可以考慮。」
風千露和何明英同時『切』了一聲。
京兆府也就是看著風光,這背後就算是風千露這種經常暴力執法的官差都經常累得要死要活,像何明英這種背後沒人撐腰的,凡事都必須講求證據,遇上重案要案,二十四個時辰連軸轉也不是沒幹過,他們給沈問的定義就是『嬌少爺』,所以對他的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而且他們也知道,這大爺也就是隨口說來玩兒玩兒,誰當真誰是傻逼,
顧漫的待遇比穆家夫婦好很多,一間獨立的房間,裡面桌椅板凳樣樣俱全,如果來兩塊兒綠豆糕的話,她的人生就完美了。
但她本人並不太注意環境,她坐在一張凳子上,目光空洞的盯著門口,眼淚不停的往下流,連哭都沒有聲音,真是一個安靜的女人。
風千露過去坐在她面前,伸手在懷裡掏了掏,什麼都沒掏出來,這才想起自己壓根兒就不帶手絹這東西,於是朝何明英攤了攤手。
何明英一個身高七尺的鋼鐵直男,竟然無比自然的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
還是綉鴛鴦的那種。
沈問的眼睛都直了,何明英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他們當差的都是一群大男人,於私,大都喜歡嬌滴滴能掐出一汪水的小女人,但是於公,他們恰恰就最討厭這種女人——太拖後腿了。
風千露比他們還爺們兒,在公事上,這點就完全不用擔心,於是他們相處得很愉快。
但這郡主大人就一點兒不好:她見不得女人哭(潑婦除外)。
哭起來越柔弱的女人,她就越見不得,隨時就想著遞塊手絹上去給人家擦眼淚,沒手絹撕自己的衣服也要上,比他們一群男人還懂得憐香惜玉四個字怎麼寫。
為了以防她撕到自己裸奔,何明英作為貼身跟班兒,只能義不容辭(被逼無奈)隨身攜帶小手絹——集市上十文錢四條,公費報銷。
風千露把手絹遞到顧漫跟前,但對方悲傷過度,沒理她,她親自替顧漫沾乾淨了臉上的淚痕,道:「顧夫人,昨天穆策和人家大夫人在房間里辦事,穆策沒工夫從穆風華的大院兒里出來,你還是別哭了,先說說你昨天晚上看到的到底是是誰?你又為什麼要陷害穆策。」
顧漫的空洞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她頓了頓,很久才貌似緩緩回神的樣子,「郡主?」
風千露把手絹甩給何明亮,道:「顧夫人,我這人不是很有耐心,如果你再裝傻充楞,我就只有讓兄弟們帶你進刑房伺候伺候你,我看你這胳膊腿兒,估計撐不過一輪,我沒嚇你,這是很中肯的評價。」
沈問往前湊了湊,「你怎麼知道是她陷害穆策,萬一是看錯了呢?」
畢竟天黑燈瞎的,認錯個把人,完全不足為奇。
風千露看沈問,「你問的問題總算是挑對了一回時候。」
為什麼說正是時候呢?
因為顧漫明顯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而風千露又正好缺個開場白,沈問這就把話頭遞上來了。
她盯著顧漫的雙眼,道:「你說穆策平時沒打你也沒罵你,就算穆夫人平時對你不太好,那你也應該怕穆夫人才對,幹什麼就這麼怕穆策呢?」
從他們見到顧漫開始,這個女人就表現得弱不禁風,並且相當畏懼穆策,但仔細回味一下,就會發現,她面對最應該害怕的穆夫人的時候,任打任罵,但其實一點恐懼或者的情緒都沒有。
只有一個解釋——她刻意想給人以她是弱勢群體,是受害者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