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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可願與小僧一了佛參?

  三人勾肩搭背如同三名醉漢,晃悠悠地來到了羽鳳軒。


  鬥雞眼公子戚涵涵也極為豪爽,在葉昶和一禪和尚忽悠之下,豪氣陡升地出錢幫兄弟後,便獨自一人地摸進常常陪侍他的姑娘房中。


  一禪與葉昶兩個人同時看上一個名叫冷嬌蘭的花魁,正不顧剛認識一天的兄弟情誼,而爭得麵紅耳赤。


  “好你個花和尚,為了女人連兄弟都不要了?

  你個和尚不好好待在寺院撞鍾念佛,來和老子搶女人?”


  一禪氣極反笑,不甘示弱道:

  “佛說:女子身肩過,佛祖心中留,你個小白臉懂個什麽佛?”


  葉昶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想著是和花魁暢談人生理想,可不是一個花和尚。


  嘿嘿一笑道:


  “一禪小和尚,我們兄弟倆這樣爭辯下去委實不是個事兒。


  不如這樣,你我各憑本事,誰能取得這花魁芳心,誰便進門如何?”


  葉昶瞅了瞅一禪那張清秀的臉和那個大光頭,心中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嘿,沒老子長的俊,還是個光頭,還想和老子搶女人?

  一禪也是個自信人兒,“行是行,但要我先來!”


  葉昶一笑,“便你先!”


  一禪整了整衣袖,清了清嗓子與葉昶一道推門而入。


  雙手合十,正正經經輕聲道:


  “女施主,小僧今夜無眠,佛曰:無眠即念。


  不知女施主可願與小僧一了佛參?”


  那名叫冷嬌蘭的花魁撲哧一笑,精致異常的鵝蛋臉更是讓鳳集粉黛無顏色。


  “小和尚,和尚也來這裏嘛?

  不過我看你不是什麽壞和尚,必然是被一些人帶進來的。”


  說著,眼神不忘警告似地瞪了瞪無辜的葉昶。


  冷嬌蘭笑著看向一禪:

  “小師傅便在這裏和我聊聊天如何?”


  冷嬌蘭的貼身侍女聽到自家主子的話,將葉昶趕出門外。


  並將門掩上,眼睛鄙夷地瞥了一眼葉昶身上的粗布麻衫。


  不過這一瞥之下剛好被葉昶捕捉到,被拒之門外的葉昶滿臉苦笑看了看自己十幾年都不曾接觸到的市井直綴,頹然道:

  “老子也有今天?一個和尚都不如了?”


  但是隨即想到了什麽,便撅著屁-股透過門縫看屋內的一禪。


  果然,屋內冷嬌蘭在和小和尚聊著天,做著令一禪麵紅耳赤的動作。


  偷偷揩一禪的油,而那個侍女則是偷偷的在一禪身後翻一禪放在桌子上的褡褳。


  葉昶了然,原來看中一禪小和尚,看中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身上的那件褡褳啊!


  葉昶捂嘴偷笑,看身上毫無分文的一禪如何出糗。


  片刻後,侍女對著冷嬌蘭搖搖頭,冷嬌蘭也靠著小和尚更加近了,將小和尚身上都摸個遍。


  一禪雖說在山上時便一直想要找個媳婦,可這麽多年也沒碰到過一個,此時被姑娘近身,委實沒經驗呐,隻好紅著臉,吭哧吭哧道:


  “蘭兒啊,你如果喜歡小僧的話,我們不妨拜了堂,再……”


  可此時摸過一禪全身的冷嬌蘭臉上已毫無笑容,反而一臉怒容,擼起袖子,頗有幾分潑婦模樣道:

  “臭和尚,沒有錢還敢來吃本小姐的豆腐?”


  “小翠,讓龜公來,扔出去!”


  一禪一下子便傻了眼,“蘭兒,你.……”


  “老娘便是為了拿你的錢而已,沒錢還在老娘麵前裝大爺?”


  葉昶聽到樓梯蹬蹬蹬的聲音,不等龜公上來,便推開門,拉起一禪,推開窗一下子跳了下去。


  好在下麵有一堆的幹草,兩個人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站起身,連屁-股上的泥土都來不及打,撒丫子便跑出鳳集街。


  而被拉著的一禪仍然依依不舍地一步兩回頭,兩裏一徘徊。


  一個瘦高的龜公進門,猶猶豫豫才道:

  “冷姑娘,這兩位是戚四公子的朋友.……戚公子也是我們的常客,這樣……”


  冷嬌蘭冷冷一笑,將雙手插在她那雙手可握的小蠻腰上,罵道:

  “什麽狗屁戚公子,一個混吃混喝等死不被老爹重視的紈絝而已,需要給他什麽什麽麵子?”


  那個一向與戚四公子關係不錯的龜公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雖說當個龜公不好看也不好聽,可咱窮苦人家不就是混口飯吃麽。


  這份工他不能丟,要不家中每日等著他回家的嬌妻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

  跑遠的葉昶停下來喘著粗氣,嘴中笑聲不停,裝作一禪動情腔調:

  “蘭兒,可願與小僧一同入佛?一同念如來?”


  一禪聽出葉昶諷刺的笑容,雙手背在身後,踱步而行,傷春悲秋地搖搖光腦袋,悠悠歎聲氣道:


  “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一個不嫌君貧,不嫌君為佛的女子喲。


  寺外女子嫌貧愛富哦。”


  葉昶老氣橫秋的走過來,拍了拍一禪肩膀,又撚起一片飄落在一禪頭上的楓葉道:

  “一禪呀,女子便如同這樹上的落葉,總有一片會掉到你的頭上,急不來滴。”


  清冷的月輝鋪街而灑,一禪光頭被光芒披件,如同月下之月,欲與天月試比輝。


  “一禪,你們為啥要出門遊曆啊?”


  “師傅說寺內有佛像,而寺外有佛,這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我就是感覺寺外姑娘多,魚兒多,易捕捉嘛。


  嘿嘿。”


  “一禪,你為啥非要當個花和尚?找娘子?”


  “我在寺裏念經每天見到香客們一個個拉著女香客的小手,在佛門淨地卿卿我我,著實看不下去。


  便想著有一天咱也找一個女香客,牽著小手花前月下。


  替我的師弟師叔們羨慕死那群在和尚廟裏膩歪的男男女女。


  那隻是替我師弟師叔們討個公道,至於我嘛,有個媳婦娶回家,給我洗衣做飯唄。”


  葉昶困惑道:“你師傅為啥不打死你?”


  一禪一隻手拍開葉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鹹豬手,大怒道:


  “你師傅為啥不打死你?我又沒有殺人放火,我師傅說我做得對!”


  “嘖嘖,原來那個胖和尚也是個花和尚?”


  “.……”


  葉昶和一禪正行走時,看到一個腰間掛劍的勁裝女人正騎著馬快步朝著他們這邊跑來。


  一禪晃了晃還在和自己嘮叨的葉昶,“葉子,葉子,快看,快看,女俠!”


  葉昶心不在焉道:“一禪,不就是一個女……”


  葉昶話還未說完便停了下來,眼光卻是看向了馬匹上的那個英姿颯爽的姑娘。


  一身白色衣衫隨風而動,明亮的月光中驚鴻一瞥之下,葉昶便呆住了。


  這個女子不同於凝香或者翠玥那種女人的溫婉,而是極為英氣。


  劍氣逼人。


  一禪趁著葉昶看那女子,他則大聲叫道:


  “女俠,不知你家在何處?年齡幾許?芳名幾何?可願與小僧一了佛參,一同念如來?”


  那女人根本沒有搭理一禪,葉昶很是幸災樂禍。


  他不削地瞥了一眼一禪,言外之意,一禪你這實力還是不行呐!


  繼而他自己則是聲吼道:

  “女俠,天色已晚,獨自夜出不安全,小生可否陪侍左右?

  一解心頭二解身愁?”


  聲震四野。


  一禪能夠看到隔壁誰家老公雞被驚嚇起來,跳出院牆。


  那女人聽到了,果然勒馬停下,停在了兩人跟前。


  葉昶洋洋得意朝一禪一笑,恨得一禪牙癢癢。


  “這位女俠,可否下馬說話?”


  可迎接過來的卻是一陣馬鞭之聲。


  “登徒子,第一次我沒搭理你們也就罷了,為何你們屢屢侵犯?”


  那女人嬌聲嗬斥道。


  葉昶的笑容凝在半空之中.……

  葉昶看出了那女人身上的殺氣,急忙解釋道:

  “這位女俠,我們看你獨自在這夜黑風高的街頭,怕有惡人,這才好言相勸。”


  一禪聽完葉昶的回答,不自覺看了看天上的大月亮.……嗯,今夜月亮很亮。


  又看了看周圍路邊的樹木,毫無動靜……嗯,今夜無風……

  一禪又打量一下正笑嘻嘻,正氣凜然的葉昶,嗯,葉子果然厲害。


  怪不得師傅總是說我麵皮太薄,和姑娘一說話小臉便通紅通紅的。


  一禪憂鬱地歎了口氣,怪不得我單身呀。


  那著裝女俠範十足的女人顯然不是這麽好騙,這次她索性連馬鞭都收了起來。


  嘩啦,從劍鞘中抽出寶劍。


  惡狠狠地朝著葉昶劈去。


  葉昶與一禪見那蠻不講理的女人二話不說便將劍拔出,麻溜地腳底抹油朝著巷尾胡同跑去。


  “你這女人,怎滴蠻不講理?君子動口不動手呀!”


  “女俠施主,小僧還是個和尚.……”
……

  當兩人氣喘籲籲地到了那所破敗宅院時,孟老道與大和尚慧遠依舊在對坐而聊,直到葉昶與一禪到院中,才停了下來。


  “睡覺嘍,才三更,我這老腰就不行了,老了老了……”


  老道和慧遠聊天後,似乎心情好了許多,躺在草垛裏。


  眯著小眼睛看著一禪想著方才自己與慧遠老禿驢的談話。


  “慧遠,你那徒弟有點意思,佛門佛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我這個半路出家的野和尚自然比不得我這個寶貝徒弟。”


  慧遠得意道,隨後又頓了頓,“他呀,一禪。一生獨一禪,不負如來不負卿啊。”


  佛門佛子,據說百年才會出一個,前朝縱橫兩個甲子的佛門僧人摒塵大師便是近兩百年前的上一位佛子。


  佛子往往應運而生,佛門的寵兒,對佛有著自然親和之力,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都合乎佛。


  “你們師徒真是怪啊,一個以寂滅入佛,離世而立,一個以生念入佛,入世而行。”


  “那個跟著你的少年又是什麽人?我看他腰間掛了把雁翎刀,是你新收的徒弟?”


  慧遠疑惑地問道。


  老道撚著顎下那一撮灰白胡須,

  “我即便是恢複實力,最多也隻是巔峰,今生成就已經無望踏入那一步了,但我這一身刀術總不能失傳吧?”


  慧遠歎了口氣道:“那年輕人雖然生而不足,可禍兮福之所伏呀。”


  佛子即佛祖之子,百年而一降於世。


  佛門摒塵立世雙甲子,而繼其後兩百年內未出佛子,雙百之佛子豈尤健乎?


  ——三教九流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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