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英雄救美
葉昶和老道吃飽喝足,將那兩個為長期討飯而準備的碗裝進褡褳,哼著小曲去尋找一禪師徒。
回到那間荒院,一禪和慧遠正躺在那裏,揉著挺起來的肚子,暖洋洋地曬著秋日裏的太陽。
一禪和慧遠一人一件袈裟和一個大光頭,相比於老道那一身破爛地沒了道衣模樣,這兩人賣相就高明了不少,也難怪化緣容易幾分。
葉昶剛將幹草鋪到一禪旁邊,正撅著屁……股搞一個略高的頭枕。
背手而來的老道看葉昶快要鋪好,一腳踢在葉昶屁!股上,
“葉小子,怎麽著,你還想要睡個回籠覺?
趕緊找個地方去給我練刀去!”
被踹到草鋪上的葉昶咬牙切齒,“老道,你他娘的狠!”
隨即便在自己起身時,將剛剛鋪好的地方順手弄得亂七八糟。
滿滿壞心思的老道想要賺老子便宜?
葉昶看著氣急敗壞要掏出腰間浮塵甩他幾大耳巴子的老道,哼哼唧唧地逃開。
一禪靜靜躺在那裏,看到老道讓葉昶去練刀,不免幸災樂禍,對著葉昶擠眉弄眼起來。
慧遠閉著的眼睛睜開一隻,瞥了瞥葉昶,幹咳兩聲,語重心長對一禪道:
“一禪哪,你也打會拳去,打完拳再做做早課。
雖說方丈不在,可佛法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可不能懈怠啊。”
一禪看了看師傅,低垂著頭,沒精打采道:“哦。”
自己心中則是想,從出了寺,隻要不趕路,自己和師傅每天不是吃,就是睡。
哪裏來的早課?在寺內有方丈師祖看著,自家師傅才不得以每天早起早課,並且帶寺內和尚打拳。
可他那憊懶性子哪裏頂得住早起的摧殘?
這才主動請纓,去北佛門雄天寺辯述佛法。
三個月前佛會結束,兩個人慢悠悠從雄天寺歸來。
按照師傅的說法,我們出來的目的是遊玩,而不是講佛。
可今天師傅居然讓我去打.……拳?早課?
明擺著嘛,他在這位老朋友麵前是不想丟麵。
人家徒弟在哪裏用功,自家徒弟怎麽也要不落人後吧?
一禪走到不遠處葉昶身邊,抱怨道:
“葉子,你沒事練什麽刀啊,搞得我也被師傅趕過來了。”
葉昶揮舞著那把雁翎刀,答非所問似的道:“一禪,你現在什麽境界?”
“末玄牝而已。”說到這一禪有些泄氣,“哎,在我們寺內,一些師弟都超過我了,說出來丟人啊。”
葉昶一聽,握刀的手微抖,老臉一紅,他這入門級別的修行的水平,剛剛凝練出幾絲真氣,連初玄牝都算不上。
“咳咳,一禪,那你就更要好好練拳了啊。要不怎麽進步?”
“可我師傅說,我修煉的佛法隻是在玄牝境界停滯而已,隻要邁過了玄牝,就會一日千裏了。
不過,葉子,你實力好像是……玄牝未到吧?還好意思說我?”
一禪甩給了葉昶一個斜眼道。
“你懂個錘子,我隻是修行太晚了而已,等過幾年我肯定能夠超過你。”
……
葉昶收刀,蒼白的臉色上汗水涔涔而下。
至於一禪,早已經打完拳,坐在那裏誦經去了。
正在這時,葉昶隱隱約約聽到了隔壁一聲女子救命之聲,緊接著又是一段經典的對白。
“叫吧,叫吧,就算叫破喉嚨也沒用!”
葉昶還未說話,倒是一禪急匆匆起身道:“師傅師傅,隔壁有人呼救!”
慧遠大和尚揮揮手,
“一禪不要慌,你和葉小子去看看吧。我和你孟師叔在後替你們壓陣。”
“葉小子,剛好給你練練刀。練刀不經曆血怎麽能行?”
老道緊隨慧遠之後道。
葉昶看完兩個懶惰沒有一點佛門道家普渡眾生與救濟天下胸懷的兩個人,一陣無言。
不過既然是個姑娘,那勉勉強強,咱救下再來個以身相許就完美異常了。
一禪和葉昶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步地朝著隔壁那處荒院跑去。
在追逐姑娘道路上,可不存在什麽兄弟。
最後還是葉昶率先奔到那扇門前,手抱刀鞘,雙臂環在胸前,聲音冷漠吐出:“放開她。”
葉昶好歹混跡雙陽紈絝之間多年,什麽英雄救美之類的勾當也做下過不少,自然也總結出了一些道理。
若是想要做那英雄救美並且更進一步令其以身相許的勾當,那你便不能表現的太過主動,太過主動會失去在姑娘身上的神秘感。
欲擒故縱、似有若無的把戲必須爐火純青。
葉昶那高手風範還未震懾住那一些欺男霸女的少爺惡仆,就被忽然趕過來的一禪統統打破。
從葉昶背後撲過來的一禪一下子講葉昶撲到在地,麵色不善道:
“葉昶你個混蛋,看我跑在你前麵,你居然陰我!從後麵扔刀!”
一下子摔在地上的葉昶有些心虛,弱弱道:“我用的是刀鞘.……”
原本快要成好事的那位錦衣大少聽到動靜,也早已經便停下手中的動作,罵罵咧咧地帶著手下幾名惡仆要將葉昶與一禪怒打一頓。
葉昶拍了一下還壓在自己身上的一禪的腦門,
“敵人打過來了,不想死就快起來,咱哥倆先把這些人收拾了行不行?”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抱著一把樸刀從半空中就壓了過來。
葉昶和一禪兩人都感受到了這一攻擊中所蘊含的真氣,同時翻滾而去。
樸刀轟地一聲將地麵割裂開來,一道裂紋驟然出現在地麵,可見這一招力量之巨。
起身的葉昶看著一禪,眉頭凝重起來,意思不言而喻。
乖乖隆地咚,老道說這是小嘍囉?還給我們壓陣?恐怕再壓壓這條小命都不在了吧?
葉昶兀然發笑,滿麵諂媚,抱拳道:
“這位好漢,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各位的好事,你們繼續,我倆就先離開了。”
那位和葉昶同樣白麵的公子哥氣急敗壞道:
“想走?放屁!給老子拿下!”
那位扛刀的大漢眼神深處露出一絲厭惡之情,不過很快便被壓下,雙手抱刀再次衝了過來。
在他離開那一腳之下,腳尖處多出一個深坑。
葉昶握著那把雁翎刀在手,看到大漢攻過來,他也踏著腳步飛奔向前,隻不過腳步一步比一步大,一步比一步快。
而右手中的刀則是被葉昶拖在身後,在兩人近身時,葉昶拖著的刀又被他猛地朝前一甩而出。
刁鑽不已的刀從大漢左側攻擊而來,葉昶這一招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放棄來自大漢的攻擊,將麵門洞開,以此來避免葉昶與大漢硬撼而全然的頹勢。
大漢顯然是沒有那個以傷換傷的魄力,他將刀臨時改變方向,朝左劃去,抵開了葉昶一擊。
隻是葉昶這一招式使出後,對麵那位大漢和那個白發蒼蒼的微駝老者臉色大變。
“拖刀術?”
誰知那位一直沒有動手的老頭隻一瞬便出現了葉昶身前,伸出幹枯的右手卡住葉昶脖頸,麵色淩冽。
“說,這一招誰教你的?”
葉昶臉色漲得通紅,想要說話,卻根本沒有機會。
那個老頭似乎也看出了葉昶的囧境,鬆開了手,葉昶摔在了地上。
倒在地麵的葉昶猛烈咳嗽著,異樣蒼白的臉色都漲紅了起來。
半天後,葉昶才緩緩起身,道:“就憑你們幾個狗東西,怎麽有資格知道誰教我的?”
從他遇到了老道這老東西,先是碰到雪茵這個致虛境的妖精,又目睹了血姥這個天玄大妖的威力。
現在難道怕這幾個人類?
還不等葉昶說話,那位白麵公子哥就打斷道:
“管他是誰,先給我好好教訓他一頓!”
那老頭回過頭,“大公子,這拖刀術是當年那位師門叛徒所創,這些年我們雖然對外宣稱他已經死去。
可當年他帶著那女妖逃出青城,至今我們也沒找到他的下落。
要知道掌門這些年一直在尋找他。”
“原來是那位姓孟的啊。”白麵公子哥陰惻惻一笑,
“他可是我們青城百年不出的天才啊,可那又怎麽樣?還是被我爹打敗了!趕出了山門。”
葉昶聽到他們對話,這信息量有些大啊……
雖說老道對於葉昶修行這些事情都不吝相教,可對於老道過往可是隻字未提啊。
葉昶小八卦之心呼嘯起來,“難道我師傅在江湖上還是什麽了不起的角色?”
那位白麵公子冷笑一聲,“何止了不起,他可是一人抗一門啊。”
葉昶剛要出聲詢問,老道那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此時老道那雙小眼睛裏精芒四射,十分銳利。
“哼,居然還真是青城山的偽君子!”老道看了一眼幾個人,尖酸道。
葉昶從與老道相識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到老道這般氣憤模樣。
看到老道現身,白麵公子一夥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笑話,以刀入道,被譽為百年以來青城山第一天才的孟飛塵,實力豈容他人小覷?
倒是那個名叫衛盧的老頭嘶啞著嗓子道:
“大公子,孟飛塵十年前與掌門大戰一場,又受了青城萬霄雷陣攻擊,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天玄巔峰的孟刀道了。”
老頭衛盧背手說話間,全身氣勢陡升,末天玄境界一展無疑。
…
“孟飛塵,世稱刀道,原青城山玄字輩道士。飛塵前,刀沒落百年不顯於世久,而飛塵憑己之力挽刀之門,其雖未入大羅,然承上啟下之功,猶可忘呼?飛塵因與妖相通,遂為山門所逐,其妻死,其境界亦跌。後渾噩十載乃遇刀仙。”
——古今廣記·卷一百二十一·道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