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利用
看到陌傾城進來，楚珩微微一笑便迎了上來，“傾城你來的正好，剛好服侍朕把這龍袍穿上。”
宮女看到陌傾城走近，紛紛退讓至一旁，陌傾城一言不發的接過龍袍，上前服侍楚珩把龍袍穿好。
在幫楚珩帶上皇冠之際，陌傾城在楚珩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陛下無論怎樣對付我都好，傾城隻懇求陛下放過陌家。若是陌家被毀，傾城即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陛下。”
楚珩心中一顫，原來陌傾城什麽都知道了，隨即心中便是慢慢的苦澀，他現在要算計的，可是陌傾城啊，她又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而任由自己擺布呢。
等到陌傾城服侍自己穿戴整齊之後，楚珩依言出了殿門，這時候已經接近晌午了，大臣們站在殿內早已經是苦不堪言。看到楚珩牽著陌傾城的手從宮殿內走出，姍姍來遲，但楚珩眼角眉梢對著陌傾城分明帶著濃濃的寵溺。
大臣們的臉色已經可以說是黑到了極致，如同鍋底一般的顏色。楚珩仿若沒看見似的，隨意坐在皇位之上，打了個哈欠，“有事稟告，無事便早點退朝吧。”
說著，融情蜜意的看了陌傾城一眼，“近日裏內務府從各地送來了許多花卉，下朝後朕便陪你去挑幾朵喜歡的，到時候插在你宮殿裏也不顯得單調。”
看上去是榮寵，實際上分明是一把刀懸掛在了陌傾城頭上。陌傾城微微福了福身子，“微臣謝過陛下的好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殿後偷偷摸摸聽牆角的蕭嫣兒本以為陌傾城會拒絕，聽到陌傾城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和陛下口中所說的宮殿，一時之間，氣的隻差衝出殿外。
“陛下，”柳尚書按耐住內心的火氣，上前一步，“比起陛下現在收納後宮延綿子嗣，更重要的是應該請出先王遺詔，讓我們盡早知曉先王遺願才好。”
楚珩在心中一滯，在麵上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仍是滿不在意的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柳尚書這話說的卻是不對了，先人古訓無後為大，延綿子嗣也算是盡了孝義。傾城，不要在那裏站著，來朕身邊坐下。”
沒有抬頭便好，剛一抬頭，看到楚珩身邊的位置，饒是陌傾城也被下了一跳……那可是皇後的座位，整個朝廷之上，唯一能與皇帝比肩的地方。
還沒有等老臣諫言，陌傾城自己跪了下去，“皇上還請三思，傾城坐上這個位置，是萬萬不可的，於理不合。”
“朕說你可以，你便可以。隻要你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朕也給你摘下來。”
楚珩也算是動了火氣，然而陌傾城不懼不讓，抬起眼睛，裏麵沒有絲毫波瀾，“陛下，臣別無所求，隻求盛世太平。”
金鑾殿內，兩人就如此僵持著，楚珩索性就讓陌傾城跪在原地，吝嗇的臉眼神也不願意去分享半分。
好不容易挨到了退朝，楚珩匆匆離去之後，又派公公過來尋她。莫公公低聲安慰陌傾城，“陌將軍，地上冷的緊，可千萬別凍壞了身子，那可就不劃算的緊了。”
陌傾城冷笑一聲，現在這個宮裏大概人人都把她當做是未來的皇宮一般寵著，希望日後自己得了勢，也可以相互好好照拂著。殊不知他們誰能明白，楚珩真正的用心？這態度分明是想讓她去死。
若是她今日真的坐在了楚珩身邊的位置上，那麽陌家百年的名聲怕就是要毀於一旦了。
“唉，皇上向來是個性子倔的，陌將軍不妨多順著皇上一些，雞蛋終究還是不要和石頭硬碰硬啊。”莫公公看著陌傾城站起身，應該是好歹聽進去了一些，對著身後退讓了一步，“將軍，皇帝請前往您往禦花園一敘。”
果真按照楚珩今日在殿上所說的那般，後花園擺了無數盆花，爭奇鬥豔，好不景麗。隨意摘了幾朵，便要吩咐身邊的清潭拿去。
從花壇幽靜曲折的小路上走出一個人影來，正是被冊封了貴妃的蕭嫣兒，趾高氣揚的走上前，一腳踹開了陌傾城挑選的花，“就你？也配用禦花園裏的花？”
冷靜的嗤笑著，也多虧了蕭嫣兒暴躁的性子，隱忍到了現在，這時的手段又比宮外時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
早在爭端開始之時，身邊陪著大宮女杏紅早早的退了出去，像楚珩匯報了這一切。
杏紅跪在地上，看著這個與上午在大殿上氣場截然不同的楚珩，心下不禁多了幾分忐忑，這樣的深藏不露的帝王，往往才是最令人恐懼的，秘而不發，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皇上，”當下微微有些心悸，一五一十的全部稟告給楚珩，“果然不出您所料，蕭貴妃和陌將軍在禦花園那邊起了爭執，您看現在是……”
蕭嫣兒經過那條路，也是楚珩特意算好了時間引過去的。為的就是讓蕭嫣兒趁著楚珩不在時，發作陌傾城，這樣處置蕭家的勢力時，以後也會方便許多。
歎了一口氣，隻不過日後他的傾城，怕是要受上許多苦楚了。
當下冷下心，擺了擺手，“你去前麵盯著吧，若是傾城有什麽生命危險，你再來匯報給我聽。”杏紅得了令，退了下去。
上一秒還在對著陌將軍寵溺非常，下一秒下的命令如此冷酷無情。杏紅抖了抖，當今的這位陛下，比起先王的薄情寡義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禦花園之中，陌傾城一看是蕭貴妃，連忙扯著清潭跪了下來，自己則是拱了拱手，“微臣不知貴妃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貴妃娘娘贖罪。”
“這禦花園裏頭的花呀，剛剛皇帝一道口諭下來，已經全部賞賜給了我。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擅自動了我的花，不知我該如何罰你？”蕭嫣兒嘴角噙著最為美豔的笑意，說的話卻是惡毒無比。
清潭再也受不了這個氣，站起身來就和蕭嫣兒爭執，“你胡說，明明這裏的話是皇上賞賜給我們姑娘的……”
“哪裏來的小賤婢？”蕭嫣兒眼光一橫，身邊的兩個仆從立刻上前將清潭架了出去，“想來妹妹是個心慈手軟的，這個不懂事的小賤婢妹妹留著也是無用，不如我幫你發落了吧。”
第263章 漠視
陌傾城向來是最為護短的，一聽得蕭嫣兒要拿清潭來殺雞儆猴，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拔劍護在清潭身前，“若是想要動她，先問我同不同意。”
給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蕭嫣兒身側瞬間五六個侍女衝了上去，將陌傾城團團圍在了中間，這些養在宮中的奴婢，若是論起武藝來，如何能夠比得過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陌傾城。
當下輕哼了一聲，“不自量力。”手中的劍未曾出鞘，就把團團圍住的宮女打暈在地。
未曾想，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尖嘴猴腮的公公拿著匕首挾持住了清潭，蕭嫣指使五六個宮女圍攻自己，原來打的竟然是偷襲的注意。
“卑鄙無恥之徒，你們給我放開她。”丟了劍鞘就往前走去，即便是在血流成河的沙場之上，她陌傾城也未曾怕過誰。
“將軍，你可得看清楚了，若是我這個刀子往她臉上一劃，這個容貌可算是救不回來了。”餘公公笑著，拿著刀子就往清潭臉上筆畫，太陽光的反射之下，刀麵上泛著幽藍色清冷的光，他們居然往刀口之上簇了毒藥。
清潭被他們點住了命門，動彈不得，隻是一個勁的哭喊著，“小姐，你快走，他們不敢拿我怎麽樣的，等到小姐回去，早日替清潭報仇。”說完，竟是想要咬舌自盡。
“這個臭娘們……”餘公公連忙塞進去一塊破布，緊接著點了清潭的啞穴，現在的清潭在他們手裏，隻能任由他們宰割。
回頭看著始作俑者蕭嫣兒，眼中滿是冷漠，“你擒住了清潭，不就是想逼我就擒麽？現在我就在這裏，你說，你讓我做什麽你才肯放開清潭。”
清潭雖是侍女，但從小便和她一起長大，和她相差無幾的年紀，本就是親密無間。再者經曆過陌家滅門之後，陌家僅存下來的仆從更是相依為命，情分更深厚一些。
她當初也不是沒有退路，附近有一名商戶人家獨子早就相看好了清潭，即便陌府家道中落，也願意娶清潭為嫡妻。清潭為了留在陌傾城身邊，表明自己的心意，當即割下了發尾，讓來提親的小廝送回去。
將近十年的時間，也跟著陌傾城一起東奔西走，早就斷了嫁人的念頭。現在清潭被人擒拿在手中，作為要挾的籌碼，陌傾城如何能不氣。
“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跪下來朝我叩頭，叫我一聲好姐姐。我便放過你的侍女，如若不然，我就把她的指頭一根一根的切下來，在往她如花似玉的臉上戳上幾個窟窿，到時候你反悔也沒有用了。”
陌家人最是高傲，這一生的家訓便是跪君臣跪父母，從來都沒有跪敵人的道理。
看著陌傾城隱忍不發的麵色，蕭嫣兒更是得意，朝著清潭笑道，“你們家主子對你也不怎麽樣嘛，連這一點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
清潭努力衝破了啞穴的控製，便破口大罵，“你放屁，我們家的主子向來都是最好的，哪像你這個老妖婆……“拔出餘公公手中的劍，就要衝了上去，又被身邊的人按了回來，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站在一旁的蕭嫣兒被嚇得不清，連忙說道，“你們都是死人嗎……快，快把她剛才拿劍的手給我砍下來。”
“等等。”陌傾城終究是出了聲，“我跪。”
雙膝落地，朝著蕭嫣兒的方向扣了一首，“好姐姐大人有大量，今日便下手放過妹妹。”
蕭嫣兒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有如此華麗的一道轉折，本想著借著丫鬟的一條賤命好好戲耍陌傾城一番，但她如何也沒有想到，陌傾城為了丫鬟真的可以做到這一步。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勞煩再說一遍。”蕭嫣兒舉著羽毛扇子，笑著走上前來。
“好姐姐……”陌傾城眼中布滿了血絲，今日所受的恥辱，他日定然要加倍奉還。
如此捉弄了幾遍，蕭嫣兒心滿意足的笑著離開，”如果我明日早上過來，能看到你仍然乖乖跪在這裏，我說不定心情好，就把這個丫頭還給你了。”
清潭痛苦的流下淚來，被餘公公一把抗在肩上抱走了。陌傾城在身側握緊了雙拳，卻是不敢做絲毫動作，現在的她，還不足以和楚珩抗衡。
這是在皇宮之內，想來楚珩的眼線定然早就遍布了整個宮中，今日在禦花園裏和蕭嫣兒碰上，定然也是楚珩一手策劃。蕭嫣兒所做的這些，他既然沒有出來阻止，想來也是默認準許了的。
相通了其中的關鍵，陌傾城一口血噴了出來。從來沒有想過，她和楚珩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兵戎相見，明明隻隔了一道宮牆，心卻如同相隔萬丈之外。
杏花安排了兩個得力的宮女在這裏看著，兩個宮女看著陌傾城罰跪，又吐了血。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就去上報了杏紅。杏紅身為楚珩身邊的貼身侍女，早就受了蕭嫣兒許多恩惠。
況且她也看不慣這個將門獨女的做派，一個侍女殺了便殺了，如此受人脅迫是為了哪番，真是愚蠢的婦人之仁。
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吩咐道，“陛下已經吩咐過了，若是沒有性命之憂，不必相報，你們在這裏守著，留著她一口氣就好。”侍女對視一眼，明白了杏花所說的話，原來陛下對這位陌將軍也不是真的喜歡，之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夜晚下了雨，陌傾城仍然跪在禦花園裏，任由雨水打濕了衣襟，意識隨著雨水的衝刷漸漸消散。她的身體自從上次被楚珩從樹林中救回來之後，便受不得風寒。可惜，這些看守陌傾城的兩個宮女並不知情。
清離見陌傾城夜晚還未回府中，便私下買通宮裏的眼線，這才知道陌傾城被蕭嫣兒扣押在宮中罰跪。
自從楚珩掌握政.權之後，皇宮大內之中被圍的密不通風，清離想要給冷言傳個話都難上加難，不得已在宮門外放了一枚冷言當初交給他單線聯絡的煙花。
隻聽見煙花爆破的聲音，冷言出門查看。“外麵出了何事？”披了一夜的奏折，楚珩揉了揉眉心，眼前出現了重影，是時候給自己放鬆一下了，抬頭問冷言。
隻看著冷言慌慌張張跑進府裏來，“陛下，是清離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