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道不同
陌傾城匆忙跑到了後院，正巧看到了流箐在與婉兒道別，因為不知道邊疆有什麽，所以婉兒一個人租了一輛很大的馬車，帶了很多東西。
“婉兒。”陌傾城走上前去，叫了婉兒的名字。
婉兒猛然回頭，看到了陌傾城，窘迫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師傅？”流箐也看到了陌傾城，也有些愧疚，婉兒要離開皇城這件事，流箐沒有告訴陌傾城。
“幹娘。”婉兒低著頭，不敢看陌傾城的眼睛。
陌傾城沒有說多餘的話，走上前抱了抱婉兒。
“幹娘。”婉兒又叫了一聲陌傾城，然後便流下了眼淚，抱著陌傾城哭的泣不成聲。
陌傾城抱著婉兒，拍著婉兒的背，輕輕的，十分溫柔。
婉兒本來以為陌傾城是來責備自己的，可是一見到陌傾城，她不僅沒有責備自己，反而是擁抱了自己，婉兒的愧疚感瞬間上升到一個極點。
陌傾城牽著婉兒坐在了後院的涼亭裏，流箐也跟在她們身後同她們一起坐在涼亭裏。
“婉兒，為什麽想要回邊疆啊？告訴一下幹娘好不好？”陌傾城沒有逼迫婉兒，而是用了極其溫柔的語氣詢問。
婉兒低下頭，若是陌傾城一來便質問她為什麽要殺死柳雲煙，或者說換一種不是很好的態度，也許婉兒就直接駕著馬車離開了。可是陌傾城一來便十分溫柔的對她，婉兒無法讓自己再使用強硬的態度去對待陌傾城了。
“幹娘，你不怪我嗎？”婉兒看著陌傾城。
陌傾城搖搖頭，“不管婉兒做什麽？都是為了幹娘好對不對？”
婉兒愣了愣，然後點點頭。“幹爹太壞了，他從來沒有一點點想要幫幹娘澄清冤屈的意思，他一直在管他的朝廷，他的江山社稷。他的心裏沒有裝著幹娘，如果幹爹他心裏有幹娘的話，就不會幹娘已經做了皇後，這麽久還隻字不提替陌家平反的事了。”
“幹娘早就想清楚了，大概和幹娘相比，幹爹覺得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所以你幹爹是根本不會再提替陌家平反冤屈一事的，若是此事提出來，危害的就是朝廷的根基了。”陌傾城沉默了一下。
陌傾城已經想得很透徹了，不論楚衍心裏是怎麽想的，她都會堅持自己的初衷，當初自己是為什麽而活下去，就是為了陌家。
“但是柳雲煙是無辜的。”陌傾城看著婉兒的眼睛說道。
“她才不是無辜的呢，我在宮外就聽說了，幹娘被她下毒差點死掉。不然幹娘以為我為什麽要進皇宮，當然是為了給幹娘報仇啊。”婉兒打從一開始進入皇宮的初衷就是殺死柳雲煙。
婉兒早就聽說陌傾城中毒的事情一直很擔心，後來婉兒知道了是誰下的毒，但是陌傾城居然沒有把下毒的人治罪。
婉兒覺得還是陌傾城太過善良了，不忍心對傷害自己的人下手，所以婉兒用計讓陌傾城帶她入宮，好有機會殺掉柳雲煙，替陌傾城報仇雪恨。
“可是婉兒，你知不知道？你殺死了柳雲煙，她的父母會十分的難過。並且陛下也無法和禮部侍郎交代，柳雲煙的母親跑到我麵前聲淚俱下的要個說法，我無法不去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情。”陌傾城不知道此刻應該用如何一種身份去麵對婉兒。
若是太過嚴肅了，難保婉兒不會產生逆反心理。以婉兒的能力武功，難保不會做出更加過激的事情。
“婉兒可不管其他的，她傷了幹娘就要付出代價的。”婉兒撅著嘴，一副絕不認錯的表情。
陌傾城不知道如何是好，婉兒從小的成長環境就與他人不同，她眼裏的是非對錯十分直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傷了人就要付出代價，想置別人於死地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幹娘，那是她咎由自取的。若是她從未做過任何壞事，怎麽會遭此橫禍，你就別責怪我了。”婉兒一半撒嬌一半認錯的樣子，陌傾城不知道該怎麽跟藍氏交代。
“婉兒想沒想過，這樣做難做的是幹娘。罷了罷了，既然你已經做了錯事，再說你也無濟於事，但是你不要覺得是理所應當的，幹娘並沒有出任何事情，也沒有受到生命威脅。可是柳雲煙因此喪命，你認為公平嗎？”陌傾城見說不通婉兒，於是想換一個方法。
“哪裏有什麽公平不公平，若是幹娘因此喪命，我定讓她全家陪葬。”婉兒的眼裏燃燒著熊熊的恨意。
“婉兒，你總是說絕對的是非對錯。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不絕對的，你為了幹娘，殺死了柳雲煙，那麽柳雲煙的父母是不是可以為了她殺死你呢？”流箐終於聽不下去了。
婉兒自小便是被捧著長大的，一出生就注定是煙柳門的掌門人。所有人捧著她，無論她說什麽都是對，不論她殺什麽人都有人幫她將錯事頂著。被捧殺的長大的結果就是如此，不明白是非黑白與人情味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關係。
婉兒總以為殺了做了錯事的人，自己就是對的，流箐一直都清楚這一點，可是婉兒是掌門人，沒有人會說她什麽。
“若是他們有那個能耐，盡管來殺死我。”婉兒見流箐也幫著陌傾城說話，有些惱了。
“那這樣說吧，婉兒殺了柳雲煙，給幹娘帶來的麻煩比報仇的快樂還多得多，那麽這件事情是不是就做的不值得？”陌傾城知道以人情這一邊已經說不通婉兒了。
“那是楚衍的麻煩，不是幹娘你的，若不是幹娘，他的軒轅國早就覆滅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不知道他這個皇帝做的於心不安嗎？還每日頤指氣使的，他根本沒幾件事，他不配做這個皇帝。”婉兒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然後探頭看了看陌傾城的臉色。
“婉兒，楚衍是個明君，也是我的夫君，你不能這麽說他。”陌傾城竭力掩飾自己的心情，但是語氣中的不悅還是傷到了婉兒。
“得了吧，幹娘心裏他可比我重要的多，既然如此，那婉兒就不能再做幹娘的小棉襖了。道不同不相為謀，這祿壽堂我再借你們一月，一月之後所有考生若不離開，那就都得死在這裏。”婉兒揚了揚眉，“幹娘請回吧。”
陌傾城見婉兒如此蠻橫不講理，也知道是自己剛才的態度傷了婉兒的心，可是婉兒的性子也是太難以溝通，陌傾城沒有說話，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