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豎子當國
山崖之上,拓跋宇帶人圍剿黑衣刺客,卻因黑衣刺客凶悍抵抗,一時間竟難有取勝跡象,隻能憑借人多勢眾,堪堪將他們圍困住而已。
在此情形下,拓跋宇一邊與黑衣人纏鬥,一邊心急如焚。
若是在這樣糾纏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尋找到機會逃掉的。
若是讓他們就此逃掉,以後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樣的事端。
就在這時,遠遠聽到了打鬥聲的流箐和林生,帶著大批軒軍趕過來馳援。雙方會和之後,不消多時,便將這夥凶悍的刺客們悉數擒獲。
因這些刺客乃源出軒轅,所以拓跋宇倒也沒多做計較,便答應讓流箐將他們押走了。
押走了刺客,清理了現場的屍體後,拓跋宇卻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楚嚴不見了!
這個人難道是屬貓的,九條命?每次都能順利逃脫。
大驚之下,拓跋宇趕緊又安排人搜山查找。
對於他死命咬住楚嚴不放之事,耶律德頗顯費解,他也不在乎流箐和林生在場,直截了當的勸說拓跋宇道,“王爺,楚嚴是軒轅人的麻煩,跟咱們又沒有多大關係,咱們何必替人家操心?還是尋找皇上要緊。”
聞言,流箐倒是沒什麽太大反應,他覺得畢竟耶律德站的是雪霽立場,說這話也無可厚非,可林生卻不這麽想。
他一直對耶律德心存芥蒂,尤其是當時身處在戰場之際,當他看出了耶律德暗藏詭心,想要加害他時,對這個外表看似忠直,實則內心狡詭之人更是生出了許多不滿和怨懟。
於是,當他聽到耶律德堂而皇之的說了這番話時,不禁厲聲反譏道,“楚嚴成了軒轅人的麻煩,難道不是雪霽人造成的嗎?若不是你們心懷不軌收留了他,又怎會有今天這一幕。”
言語之中,毫不客氣的將這禍起之源甩給了雪霽,間接去打耶律德的臉。
耶律德聞言,粗糙老臉當時漲紅一片,氣得脖筋也暴突出來,他瞪著林生,反唇相譏道,“當初雪霽也收留了你,你信誓旦旦一表忠心,結果竟是個兩麵三刀的叛徒,似你這般首鼠兩端之人,有何嘴臉指責我們雪霽?”
他平時並非伶牙俐齒之人,隻是此時見林生在羞辱雪霽,一心維護國體的他,氣急之下將心中的不滿悉數道出。
林生也被他懟的臉紅脖子粗,兩人之間當即又顯出了拔刀怒對的轉態。
“好了。”拓跋宇厲聲製止了兩個人,他本就心煩意亂,又見兩個人如此不識大體,一時有些怒氣不爭。
他橫了耶律德一眼,又看了看林生,然後頗為痛心說道,“現在我皇兄,軒皇和皇後皆下落不明,此時楚嚴若是逃回了京城,將此事傳揚開,他便有機會取而代之登臨帝位,介時,豎子當國,肯定會大生兵禍,到時候不僅軒轅雪霽,怕是普天之下在難安生,難道這是兩位將軍期望見到的嗎?”
一席話說的耶律德和林生俱汗顏。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收起了出鞘的刀劍,消退了彼此一觸即發的敵意。
拓跋宇見他們收斂了,這才又放緩語氣道,“所以楚嚴必須找到,不僅要找到,還要將他控製住,避免他重返盛京。”
而此時,楚嚴正藏身於芒山古城之中。
古城百姓皆在日前被疏散出城,因此此時的城中頗有些人去樓空的蕭條之感,可正因如此,才特別方便他藏匿行跡。
神秘女人將他帶進城,安置在一處不顯眼的民居後,轉身要走,他忙抬手從後麵喚住了她,“那個……你……為什麽要救本王?還有你……”
女人冷冷回頭,冰雪般的臉上沒有半絲笑意,曾經蓄滿了豔姿風情的眼中此時也是木然一片,她上下睨了楚嚴幾眼,方才緩緩張口,隻是那聲音卻粗啞的實在難聽,“委屈王爺,先在此安歇時日,倒時候會有人來接您回京的。”
“回京?”楚嚴大驚失色,“本王不可以回京的。”
他是叛逃出來的,回京不是等於自投羅網,他奴顏婢膝這麽久,不惜放下至尊,不就是為了保下一條命,順便完成母親的遺願,然後與自己的妻兒團聚,如今這女人卻說要他返京,那不是要絕他後路。
他想著眼裏便有了抗拒之意。
聯想到這女人以前對楚珩俯首帖耳的奉獻,他此時有些懷疑女人救下自己,是不是就為了楚珩邀功,然後重新獲寵啊?
好歹毒的女人啊!
他眼裏漸漸有了殺意,眼角瞥到身後幾案上,放著一個花瓶,於是他慢慢背過手去,摸索那花瓶擎著手中,伺機對女人砸下去。
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看清了他的小動作,冷笑了一下,說道,“王爺可能有什麽誤會。送你返京,不是要讓你去送死,而是送你去當皇帝。”
她的話一出口,楚嚴驚了一下,負在身後的手一滑,花瓶落地摔了個粉碎,他當即顯出一絲窘意。
女人頗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王爺若不相信我們,大可離開,絕不會有人攔著的。”
說完扭過了身,就要走。
楚嚴趕緊搶上一步,叫住了她,她回過頭,楚嚴有些巴結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回京後,真的可以登基?”
女人笑了,貼近他一步,拍拍他衣襟上那並不存在的塵土,媚態撩人。
她雖然聲音粗啞難聽,但人還是那般豔姿國色,修長柔白的手指在楚嚴輕拍,激蕩的楚嚴一顆心亂跳起來。
“王爺是天命所歸,自然是要做皇帝的。王爺放心,京中到時候自有人替您出頭,安排一切,您隻需要配合就是。”
說著,她眼波一轉,風韻留情,“不過,他日王爺若能登基,可不要忘了嫣兒哦。”
楚嚴被撩.撥的意亂情迷,喃喃道,“本王自然不會忘記的……”說著伸手要去抓女人白皙柔嫩的手指。
女人卻突兀的一縮手,斂起媚態,轉身飄然而去。
穀底的時間過得相當混沌,沒有黑夜白日的界限之分。
陌傾城隻覺時間流逝的極是緩慢,在這緩慢遲滯之間,她隻是盼望著楚珩可以快一點醒過來。
楚珩經過她細心的照拂後,臉色已經好轉許多,可卻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要是溫如初在這裏就好了,他一定會知道要用什麽辦法喚醒楚珩。
陌傾城想著,又抬手輕輕梳理了一下楚珩鬢邊的發絲,然後從竹筒倒出些水,浸濕了她從裙擺上扯下的布,替楚珩擦拭麵龐,手掌。
她對楚珩那份溫柔憐愛的樣子,看的身處一旁,斜倚在石上的拓跋鈞眼熱心燥,單手狠狠的撅折一根指頭粗細的樹枝,冷冷拋在火堆中,他驀的站起了身,目光凶冷的奔著楚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