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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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苗氏如今是追悔莫及,可是已經無法挽回了。


  現在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向著她了,她還能做些什麼呢?


  苗氏雖然絕望,可到底也沒就此放棄了。


  「即便是慧姐兒也被你籠絡了去,可你也不能逼我殉葬,這先帝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廢除了殉葬制度,除非是無所出的妾室,歷來從皇宮到世家大族,哪裡有正房殉葬的。」苗氏反駁道。


  苗氏也是被逼無奈才說出這番話來的,她當真也是沒辦法了。


  要不然,她還真的要給謝景城殉葬不成。


  「這可是真的奇了,到底是誰逼你殉葬了,不是你說想要隨著大哥一起去了嗎?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無人逼迫你吧。」謝景灝冷笑著說道。


  苗氏此番可是自己打臉啊,說話前後矛盾。


  苗氏頓時恍然大悟,聽謝景灝這樣說,原也不是真的想讓她殉葬的,只是故意這樣說罷了。


  為的就是讓她說出來她不願意殉葬的事情。


  就是為了逼她就範,把她弱者的標籤給撕下來罷了。


  她也是一時情急,就上了謝景灝的當了,可是現在她話已經說出來了,現下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話趕著話說道這裡了,可真是打臉啊。


  「謝景灝,你別太過分了,你大哥這屍骨未寒,你就在這如此逼迫你大嫂,他們到底是結髮夫妻,並且夫妻多年,這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你如何面對你大哥,你可不要忘了你大哥這些年對你的恩情。」謝正興氣的七竅生煙,忍不住出言替苗氏說話。


  謝景灝看了一眼謝正興,真的不知道謝正興這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事到如今了,竟然還看不清苗氏。


  之前雖然沒有跟謝正興解釋很清楚,可是謝正興不也是什麼都不管,放手交給他們了嗎?現在這又是來摻和什麼啊。


  你摻和倒是也行啊,可是也起點好作用吧,別在這瞎摻和啊。


  眼下這樣子,可不是瞎摻和嗎?

  真是助長了苗氏的囂張氣焰。


  「父王,若是三弟夫婦真的容不下我,那我就去死,大不了我去尋世子爺就是了,方才我也是一時之氣,現如今說的才是真心話,我不怕死,既然慧姐兒離了我照樣能過的好,那我也就沒什麼可惦念的了。」苗氏突然改了話鋒說道。


  其實苗氏這樣說,才是叫謝景灝為難呢?

  這讓苗氏給謝景城殉葬,本就是他用來試探苗氏的,他並不可能真的叫苗氏這樣做的。


  哪怕是苗氏想殉葬,他還不願意呢,讓苗氏這樣的女人給謝景城殉葬,他害怕髒了謝景城輪迴的路呢。


  所以還是趁早歇了吧。


  與其如此,可卻沒想到苗氏竟然就坡下驢,被謝正興這樣一說,又把皮球給踢過來了。


  「三叔,我可以走了嗎?」慧姐兒一臉不耐的問道。


  慧姐兒對於自己親生父母,也真是冷漠到了極點。


  但是這麼大的孩子,也真的不能怪孩子。


  若不是父母沒盡到職責,孩子斷然不會如此的。


  說到底,這慧姐兒也是個可憐人。


  「帶大姐兒下去歇著吧。」謝景灝吩咐兩個奶娘。


  兩個奶娘這才帶著慧姐兒下去了。


  期間慧姐兒竟沒有看苗氏一眼,彷彿苗氏這個親娘不存在一般。


  苗氏雖然失望,心裡也是傷心的,但是卻不是痛徹心扉的疼。


  感情都是相互的,可見苗氏對慧姐兒這個親生女兒感情也就這麼回事兒吧。


  母女的感情到了這一步,真是夠可悲的。


  「你們都別鬧了。」謝正興開口說道,轉頭看著還是攔著自己的兩個侍衛:「放開本王。」


  兩個護衛仍舊不肯放鬆,頓時又把謝正興給氣了個半死。


  他這才知道,現如今這王府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這些日子放權,倒是真的把權利給徹底放出去了。


  這倒是也無所謂,他現如今就剩下一個兒子了,這王府早晚也是這個兒子的。


  但是現在這說話不算數的感覺,也當真是不怎麼好。


  「謝景灝,本王這還沒死呢,你是要氣死本王嗎?」謝正興氣的大罵。


  「父王,別著急,兒子如此是先想請你看唱戲。」謝景灝饒有興緻的說道。


  「看戲!」謝正興頓時惱了,這謝景城都死了,還看戲,真是糊塗了吧:「你這是說的什麼瘋話,看戲,你大哥這剛剛過世,你和你媳婦揪著你大嫂不放鬆,鬧得闔府上下不得安寧,你現在竟然跟本王還要看戲,我看你這瘋魔了吧。」


  「父王,你且看著吧,待會兒就叫你知道大哥到底是怎麼這麼快就過世了。」謝景灝說這話是,唇齒間含了一絲冷冽。


  苗氏聽著不寒而慄,可是心中總是抱著僥倖,雖然這顧千凝和謝景灝到了後期是懷疑她,可到底也沒有充分的證據啊。


  她和謝景城多年夫妻,更加不是這麼容易就叫人懷疑的啊。


  所以苗氏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心裡的。


  「大嫂當真是好算計啊,其實到現在,我也不明白,為何你們少年夫妻,經歷了這麼多年的磨難,你會大哥下次毒手呢,謀殺親夫,你當真做的出來啊。」謝景灝眼神凌厲的掃過苗氏,一字一句的質問道。


  這話說的可是誅心之語啊。


  一瞬間苗氏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她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洗凈好,自然是不會承認這樣的罪名的,這樣的罪名一旦承擔了,她只怕是要被凌遲處死的。


  這謀殺親夫可是大罪啊,就連苗家也是要受到株連的。


  她娘家本來就是蓬門小戶,也不敢得罪王府的。


  是覺得不會替她求情的,怕是還會讓王府秉公處理的。


  「你說什麼呢,三弟你若是要我死,只需要叫我殉了世子爺就是了,也不必說這樣的話來冤枉我。」苗氏心裡越是害怕,表面上到越是能冷靜些下來了。


  現在生死就在一線之間了,她若是亂了陣腳,可就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怎麼不肯承認嗎?不著急,等你見過一個人也就會認了。」謝景灝見苗氏不承認,倒是也不著急,畢竟這麼大的罪名,苗氏若是敢承認,他倒是真的佩服苗氏了。


  謝景灝一個眼神,他身邊的侍衛長立刻出去了,不多時,你扭送著押進來一個人,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那人原本是低著頭,所以苗氏並沒認得出來,並且看起來也是滿身傷痕,衣著襤褸,她更是認不出來了。


  只是苗氏心裡隱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罷了。


  莫不是·······


  侍衛長直接揪著頭髮,把那人的頭給抬起來了。


  那人臉上雖然也有血污,可是還能看清本來面目,並且這人也是苗氏十分熟悉的人,正是那柳知州。


  也就是她的遠房表哥。


  苗氏看清柳知州的模樣,立時就呆住了。


  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柳知州。


  心裡只想著,完了完了,這次是真的保不住性命了。


  怎麼會這樣的?

  他不是跑了嗎?怎麼會被抓住的呢?


  現在還被帶到鎮南王府來了,那她們的一切陰謀和計劃,還能瞞的住嗎?


  苗氏只覺得自己脊背發涼,覺得自己大約這一次是難逃一死了。


  看著苗氏的反映,明眼人都覺得是不同尋常的。


  若是不認識的話,也不能嚇成這樣子吧。


  「大嫂認得這人嗎?」謝景灝問道。


  苗氏連連搖頭:「不認得。」事到如今,雖然知道事情敗露,可是她還是不肯認命。


  這一句話不說就認罪,自然不是苗氏的做派。


  其實苗氏也不是個輕易認命的人。


  只看她被謝景城辜負之後,就敢張羅著弄死謝景城,就知道她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否則尋常本分的女子哪裡敢做這樣的事情啊。


  多半都是丈夫對自己不好,也就認了,更遑論是謝景城本就命不久矣的人呢,可這苗氏就不忍,並且還敢張羅著把他給弄死。


  這樣的女子,如何是尋常人,若是男子生在朝堂,估摸著皇帝給她氣受,她也敢張羅著換皇帝吧。


  只是她的心機和能力到底還是不足啊,否則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人給發現了。


  事到如今,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你來說。」謝景城只是冷聲一說。


  柳知州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苗氏和他的計劃還有一系列的陰謀全都說了。


  並且是一字不落的都說了,一個字也沒敢隱瞞啊。


  也包括和苗氏之間說的那些話。


  並且也把二人的關係盡數都說了。


  早在苗氏待字閨中的時候,二人就情投意合,奈何柳家家貧,他雖然中了進士,後來也被外放到南邊去做小官吏,然後二人就斷了姻緣。


  但是後來也有些書信來往,畢竟也是親戚,柳家和苗家也通信,如今他也算是地方官員了,雖然和苗氏之間也有書信往來,可是從來沒做過逾矩的事情。


  這次也實在是柳知州的日子不好過,知府瞧不上他,岳家也總是高人一等,覺得柳知州是靠著他們家做官的。


  還有就是馮雪的事情,正好讓他焦頭爛額。


  所以柳知州就同意了苗氏的糊塗主意,商量著等謝景城死了之後,苗氏就帶著這些年的積蓄,二人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


  只是沒想到計劃會被揭穿的,這柳知州原本都跑了,二人說哈了,柳知州先行一步,先躲上一段時間,過些日子,等謝景城的五七過了,她就以不願意留在盛京城,想去家廟裡住著,青燈古佛一生,也算是守節。


  等過個幾個月,悄悄的從家廟裡跑了就是了。


  因為她不是犯錯別關進家廟裡的,所以看守也不會很嚴密的。


  肯定很容易就離開的。


  而且不年不節的,王府的人也不會知道她跑了,即便是後期被發現了,可是為了保住王府的顏面,估摸著王府也不會公開了,多半是宣布她病逝了。


  這丈夫病逝了,過個一年,她也病逝了,自然是思念憂鬱成疾。


  這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這苗氏根本就不擔心。


  只是沒想到她這個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在第一步就被打亂了,現在更是被柳知州盡數都說於人前了。


  謝正興聽完柳知州的話,更是目眥欲裂的看著苗氏,恨不得要把苗氏給生吞活剝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這般惡毒。


  當初看著賢良淑德的女人,怎麼會做出謀殺親夫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呢。


  苗氏雖然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可仍舊狡辯道:「胡說,全都是述說,我承認,我和柳知州是遠方親戚,可我與他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我說的很明白,三弟若是想叫我死,只需要讓我殉了世子爺即可,不用找這樣的人來污衊我的名節,你這無非就是想讓我背負著罵名而死,可是三弟就不想想,若是被外頭的人知道了,王府就臉上有光嗎?我再不濟,也是王府三書六禮,大紅花轎抬進門的正室夫人,王府大少奶奶,三弟可以污衊我,但是也不能拿著王府的聲譽做賭注吧。」苗氏據理力爭道。


  苗氏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在看謝正興的臉色,其實她這些話就是說給謝正興聽的。


  謝景灝大約是不顧及這些的,他做事素來我行我素慣了,根本不會顧及旁人的感受,更加不會在意王府的名聲。


  這王府的名聲對於謝景灝來說就是狗屁。


  他這次之所有毫無保留的揭開這件事,為的就是讓自己受盡折磨而死。


  而謝正興的家族榮耀感這麼強烈,是不會讓這樣的驚天醜聞傳出去的。


  這若是傳出去的話,估摸著鎮南王府這幾十年都要盛京城裡的熱門話題了。


  這謀殺親夫的橋段,還是幾十年前才有的事情。


  這百十來年也不過是只有兩個事例罷了。


  謝正興是絕對不會讓鎮南王府成為第三例的。


  這個殺妻的事情不少,可是謀殺親夫,卻是少之又少的。


  當然,沒有鬧出來的不知道,但是人盡皆知,舉國聞名的,百十年以來,的確是只有兩例罷了。


  所以即便這些人給她定了罪又如何,謝正興也不會叫外人知道一點。


  最多也就殺了她就完了,不可能會傳到外頭去。


  甚至當著下人的面兒,謝正興大約也不會在讓繼續審問下去了吧。


  果真,經過苗氏的一番說辭,謝正興果然臉色十分凝重。


  「老三,你若是今天想把我給逼死,你就繼續這樣鬧下去。」謝正興咬著牙說道。


  看樣子,若是謝景灝在繼續說下去,他就血濺當場的架勢了。


  其實對於謝景灝來說,他自然是不會受這樣的威脅的。


  可是顧千凝卻看得出來,謝正興這不是說笑的,他是真的以死相逼,這若是把謝正興給逼死了,事情可就真的嚴重了。


  「景灝,你先讓無關的人都下去吧,苗氏有句話說對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任誰都面上無光,而且你真的要把父王給逼死了不成,接連來,這鎮南王府也白事連連,難道你還要在加上一樁不成?」顧千凝壓低聲音說道。


  謝景灝是無法拒絕顧千凝的話的,聽了顧千凝的話,他讓人放開了謝正興,並且讓一切無關人員都下去了,至於他和顧千凝,謝正興還有苗氏,柳知州,其餘的人都到了外頭去守著了。


  不過這一舉也有些掩耳盜鈴了,總歸旁人也都聽到了。


  這柳知州把該說的都說了,剩餘的不過是苗氏詭辯的話罷了。


  這聽不聽的都無所謂了。


  謝正興快被氣死了。


  不由分說,走到謝景灝面前,劈手就給了謝景灝一記耳光。


  謝景灝也沒反抗,臉上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也算是受了這一巴掌。


  「你這個逆子,你可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謝氏一門名聲盡毀!」謝正興目眥欲裂,看這樣子比恨苗氏也好不到哪裡去。


  謝景灝的態度卻十分輕飄飄的:「那父王的意思,為了滿足那那點子臉面,就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本王是這個意思嗎?」謝正興氣的快抽過去了。


  顧千凝都有些擔心謝正興會直接昏過去。


  「本王的意思是你非要在眾人面前鬧出來嗎?你就不能私下裡回稟本王嗎?秘密的處置了二人也就算了,你非要鬧得人仰馬翻的,闔府上下都知道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我是沒有父王這般好面子了,所以行事也總是被父王看不慣,父王若是真的厭惡我,大可以開了祠堂,將我逐出王府就是了。」謝景灝絲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話可是狠狠的打謝正興的臉了。


  謝正興引以為傲的東西,在謝景灝眼裡,卻是一文不值的。


  對於謝景灝來說,謝家的一切他都是不屑一顧的。


  謝正興被氣了個倒仰差。


  他深深的覺得,這謝景灝就是他的剋星,雖然知道水漣漪的死是黎氏的算計,自然是不能記在謝景灝頭上了。


  謝景灝是沒有克水漣漪,但是現在看來,謝景灝絕對是克他的。


  這是要活活氣死他的節奏。


  「你,你這逆子,你想如何就如何,我不管了!」謝正興氣的捶胸頓足,直接掉頭走了,他知道若是自己在這樣待下去可能真的會死在當場的。


  他是管不了了,大不了以後不出門就是了,他就在佛堂陪伴漣漪就是了。


  苗氏沒想到謝正興會氣的離開了。


  她還想著謝正興能把這件事壓一壓,給她一個痛快的結果。


  可現在謝正興走了,把她交給謝景灝處理,苗氏瞬間打了一個寒顫。


  她到底也嫁給謝景城這麼多年,和謝景灝的交集也不少,自然深諳謝景灝的為人。


  謝景灝對仇人,那可是一點也不會手軟的。


  還不知道會如何折磨她呢。


  「苗氏,柳知州說的這些,你認還是不認?」謝景灝再次問道,但是聲音里的煩躁已經表示他失去了耐心。


  在這個世上,出了顧千凝,他對任何人都沒有什麼耐心。


  「三弟。」


  「住口,你不配,從前我敬你為大嫂,長嫂如母,我對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和大哥夫妻這麼多年,我承認,他心情大變,是有些地方委屈了你不少,我對此心存愧疚,想著一定要好好彌補,大哥本就命不久矣了,你為何還要下此毒手!」謝景灝一臉冷冽的質問道。


  苗氏捂著臉,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千凝此刻卻皺著眉頭說道:「你若是因為謝景城打你,你覺得受不了你,你大可以和離走人,我和景灝肯定會站在你這邊,也不會虧待了你,你為何非要謀害他呢,你們做了這也很多年的患難夫妻,你竟也下的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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