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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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回憶起來，她自從嫁到苗家的那一天開始就沒過一天舒心日子。
在她的理念里，全都是女子的三從四德，出嫁從夫，總歸是要各種依附著自己的丈夫，不管丈夫說什麼，從來都不可以忤逆，並且要孝敬公婆，對公婆也不能有半分的不恭敬。
她這些年，從來都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完全就是活成了一個木偶人。
原本她也已經習慣了，可是今日看到顧千凝痛打自己的丈夫。
若是按照她素日里受到的教誨，這夫妻一體，她應該堅決維護自己丈夫的權益才對。
可不知道為何，這心裡竟然說不出的暢快。
竟然還覺得這一巴掌打的輕了，合該痛打一頓才對。
可見她對苗大爺也是深以為恨，只是平日里壓抑著罷了。
可這素日里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丈夫，現在顧千凝面前，可謂是真的秒慫。
挨了這一巴掌，雖然心裡怒氣衝天，可到底是一個字不敢說，也就是捂著臉乾瞪眼吧。
「夫君，你沒事吧。」苗大奶奶雖然心裡暢快，可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仍舊是一副關心苗大爺的樣子，其實這人的思想，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轉變的。
苗大爺見苗大奶奶說話，這似乎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出氣筒，登時就一把推開了苗大奶奶，把苗大奶奶給推翻在地上了。
「沒用的東西，早幹什麼去了，看著爺挨打，你心裡是不是很得意啊。」苗大爺一語道破了苗大奶奶的心事。
她心裡的確是暢快的，可是卻連連擺手：「大爺，天地良心啊，妾身絕沒有這樣的心思啊。」
「你既沒有這樣的心思，為何眼睜睜站著看爺挨打，你為何剛才不過來替我挨打。」苗大爺簡直是無理取鬧，說這話，明明就是含沙射影的嘲諷顧千凝的。
「一個無知婦孺，竟然如此囂張不知禮數，真是沒規矩，我看就是被爺們打的輕了。」苗大爺說著，還踹了苗大奶奶一腳。
這樣的指桑罵槐，饒是個傻子也聽得出來，就別說是顧千凝這樣眼明心亮的人了，果然這苗大爺才是被打的輕了。
對於這樣的人，顧千凝直接學著從前楊璨的做派，能動手，就盡量別吵吵，因為和這樣的人吵吵，簡直沒意義。
顧千凝這次倒是沒有直接動手，只是讓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就扯住了苗大爺。
「親家大爺若是想要管教媳婦，儘管回家去管教去，咱們這王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在這大呼小叫的是什麼意思，你這打人罵人是給誰看的，給誰聽的啊？」幾個婆子也不客氣，直接就推搡起來了。
這下人都敢上來推推搡搡的，苗大爺自然是不會忍耐了。
索性也就動起手來。
這可是正中下懷啊，所以不由分說，幾個婆子對著苗大爺就開始摧殘了。
頓時就給苗大爺撓了個滿臉花，而且把衣服都給扯破了。
這都是年近四十的嬤嬤了，這個年紀的婦人，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小丫鬟，或者是年輕的媳婦，只怕是還好些，還能懂這男女之防。
可如今這些四十歲的老婦人，早就是什麼都不怕的了，豁出去臉面擼起袖子就開幹了。
幾個人直接把苗大爺給打的抱頭鼠竄了。
雖然苗大爺是個大男人不假，可到底是雙拳難敵四手啊。
而且這些個婆子一個個都是粗使婆子，手上的力氣也著實不小啊。
他剛開始還有還手的餘地，可逐漸的，竟然也只能低頭求饒了。
而這一幕，可真是叫苗大奶奶看著暢快不已啊。
苗大奶奶看著這個場景，心裡是說不出的痛快。
雖然，她自從嫁給苗大爺，沒這樣挨過打，可受到過的羞辱，可真是不老少啊。
今日看了這一幕幕的，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
顧千凝看著這個場面，心裡也舒坦了許多。
不過也覺得差不多了，顧千凝才招呼道：「住手吧。」
幾個婆子這才停了下來。
再看苗大爺，滿臉的狼藉，臉上被撓出了好幾道血痕。
身上的外衫也被撕成了好幾條。
看著真是狼狽不已啊。
大約苗大爺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不堪過吧。
而今還是在苗大奶奶面前丟人至此，心裡定然惱恨無比的，這往後想在苗大奶奶面前裝腔作勢只怕是難了。
「有辱斯文，過分至極，我們好歹是親家吧，竟然還有你們這樣的待客之道！」苗大爺氣的大喊大叫道。
他今日可是真的受辱太深了。
他雖然出身小門小戶，可是也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啊。
尤其今日還當著自己妻子的面兒，這往後他還如何在妻子面前威嚴起來呢。
「看來你還是挨打沒學乖啊，要不要讓幾個嬤嬤在教教你呢？」顧千凝嬉笑著問道。
一聽這話，苗大爺瞬時就不敢說話了，他此番可是真的被顧千凝給收拾怕了。
苗大奶奶也忙說道：「三夫人喜怒，我夫君他知道錯了，他不是存心的，他只是有些心直口快，才會冒犯了三夫人的，可他真的不是存心的，還請三夫人不要同他一般見識。」
「算了，只要他不要在口出污言穢語的，本夫人自然也不會計較了。」顧千凝擺了擺手，一臉十分大度的樣子。
「對了，你們要見本夫人，到底是想說什麼呢？」顧千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才開口問道。
「三夫人，我們想著姑奶奶的遺體可否留在王府，讓他隨著姑老爺一起入王府的祖墳呢？」苗大奶奶試探性的問道。
這苗大爺被顧千凝好一通收拾，如今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現在叫他說什麼他也說不出來了。
所以這關鍵時刻，也只能讓苗大奶奶開口了。
「不行。」顧千凝直接開口拒絕道。
這拒絕的實在也是太乾脆了。
讓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苗大奶奶也覺得有些尷尬。
「三夫人請通融一下吧，不管姑奶奶生前做了什麼，可總歸人已經不在了，聽說她是自裁而死，想必也算是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錯，現在想要以死謝罪了，請三夫人給姑奶奶這個機會，讓她死後能好好照顧姑老爺，也算是彌補一下生前的過失吧。」苗大奶奶說著也跪了下來，懇切的求道。
苗大奶奶說話的時候，姿態放得極低，並且也把苗氏說的十分可憐。
「這姑奶奶和姑老爺到底也做了近十年的夫妻了，為何就不能給他們一個和好的機會呢，好歹黃泉路上一起走，也算是個有個伴兒啊。」苗大奶奶說的十分動容。
「不可能。」不管這苗大奶奶說的多麼的動聽，可在顧千凝這裡，就是一句不可能。
「我們王府能隱忍這件事只讓苗氏一個人死，也算是全了兩家這麼多年的姻親關係了，你們也不能這般咄咄逼人吧，我們之所以私下裡讓你們把苗氏的屍體帶回去，也算是夠你們苗家面子的了，難道你們想讓苗氏的屍體被丟到亂葬崗去嗎？」顧千凝冷冷的問道。
顧千凝覺得這苗家的人真是太不要臉了，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苗氏的屍體若是和大哥葬在一起，只怕是會髒了大哥輪迴的路，所以你們若是不肯領回去，我只能把她丟到亂葬崗了，至於會不會引起什麼流言蜚語，那就不得而知了。」顧千凝也說的毫不客氣。
和這樣的人，的確也是沒必要客氣了。
真是不知好歹，不知所謂。
苗大奶奶聽了這話，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她沒想到顧千凝年紀輕輕，說話竟然如此不留餘地，可實際上，憑藉著顧千凝的家世和地位，是沒必要對他們客氣的。
苗大爺見顧千凝如此霸氣，竟然也不敢言語了，他已經被打的這麼慘了，若是再開口，只怕啊是還會被打的。
見苗大奶奶也敗下陣來，就知道這一趟過來，也只能無功而返了。
偏生還挨了一頓打，真是夠晦氣的。
苗大爺這一肚子的氣真是無處發泄啊。
「好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們自便，苗氏的屍體若是你們想要領回去，晚間去側門，會有人接應，若是不來領，三日後就去亂葬崗找吧。」顧千凝書我按這話，直接起身離開了。
這次是真的把夫妻二人給晾在原地，直接走人了。
錦瑟也緊隨其後，跟著顧千凝離開了。
苗大奶奶看著滿身傷痕的苗大爺，神情也十分的無可奈何，她只是個女子，又能如何呢？
她對著顧千凝又跪又求的，可是顧千凝不肯答應，她也沒法子啊。
如此夫妻二人只能灰溜溜的從側門離開了。
這上了馬車，苗大爺就開始罵苗大奶奶，各種難聽的話，真是什麼難聽說什麼，什麼傷人說什麼啊。
誰讓他這受了一肚子氣呢，他不罵苗大奶奶，能去罵誰啊？
當然，也罵了顧千凝好多。
這當著面不敢罵人，背後罵人，他還是敢的，然後也罵了苗氏這個害人精，若不是苗氏做出這樣沒臉的事情來，他們也不會跟著受此奇恥大辱。
總歸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誰都有錯，就是他沒錯。
苗大奶奶今日也算是看夠了苗大爺的笑話了，所以現在任憑苗大爺怎麼罵她，心裡都沒有多少憤怒，總歸今日苗大爺是丟夠了人了。
恐怕是這輩子都沒這麼丟過人吧。
真是太好笑了。
苗大爺罵罵咧咧的回到了苗家。
苗老爺和苗夫人都在等候二人的消息呢。
苗大爺身上的好歹也都是皮外傷，也倒是不礙事的。
也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直接去見二人了，當然，他也是故意的，讓苗老爺和苗夫人看看他受了多大的委屈，現在苗氏死了，可苗氏的姨娘，趙姨娘還活著呢。
這不能找苗氏出氣，把趙姨娘拉出來打一頓出出氣還是可以的。
苗大爺就是這樣打算的，也真是夠小肚雞腸的了。
竟然和女人過不去。
苗夫人是愛子如命的，見到苗大爺被打的這樣子，自然也是心疼不已啊。
順勢就開始捶胸頓足，這就要去找真難王府算賬，並且指著苗大奶奶就是一通指責，責怪是苗大奶奶的錯，肯定是她得罪了王府的人云雲。
這就是苗夫人的處事方式，在這家裡，所有人都得給自己兒子讓路，但凡是有事情，一定是旁人的錯，絕對不是自己兒子的錯。
苗大爺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所以才會養成了這樣沒出息的樣子。
苗大奶奶逆來順受管了，從一進門就被苗夫人磋磨，雖然是表姨母，可若不是看著她聽話懂事，依著兩家的懸殊，想必表姨母也不會定下她做兒媳婦，她最大的長處就是聽話懂事，所以自然不敢違背了。
任由苗夫人數落她，各種難聽的話往外冒，也都不回一句嘴。
這彷彿已經成了一種常態了，這就是苗大奶奶在苗家的地位。
最後苗老爺聽不下去了，不由得說道：「好了，別在啰嗦了，讓老大把事情說完，這王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苗夫人這才閉嘴。
讓苗大爺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他是打死不說自己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了顧千凝所以才會挨揍的，他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苗氏身上了。
反正就把苗氏說的早就該死了，這死了還要牽連家人。
並且還說現在鎮南王府要把苗氏的屍體還給苗家，若是不要，就丟到亂葬崗自生自滅去。
苗夫人一聽這話，頓時也是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
她從很早就瞧不上苗氏來，這苗夫人也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女子，自然不像世家大族那般雖說有嫡庶之分，但是卻不會苛待庶女，畢竟這庶女也是家中姑娘，往後嫁了人，幫襯娘家，才會枝繁葉茂，家大業大，只有那起子上不了檯面的家族才會苛待庶女，把庶女當做丫頭使喚。
而苗夫人就是這樣一個嫡母。
當初鎮南王府來求親的時候，她的嫡女已經定親了，這樣的門第，就算是高嫁也不會有多好的夫家。
苗夫人原本想讓嫡女推了親事的，可後來聽說這謝景城是個短命鬼，果斷才讓苗氏出嫁的。
可眼見這十年來，雖然謝景城病病歪歪的，可始終也活的好好的，苗氏的地位水漲船高，倒是自己的女兒被夫家欺負慘了。
甚至於還要仰仗苗氏狐假虎威的替她們母女出頭。
苗夫人這心裡如何能舒坦啊，但是也不可否認，因為苗氏的關係，和王府的姻親，苗家也的了不少實惠。
可饒是這樣，苗夫人還是看不慣苗氏過的好。
這回好了，謝景城一命嗚呼了，苗夫人還有些幸災樂禍的。
可誰曾想，這苗氏竟然干出這樣不上道的事情來，還坑害了全家，最重要的是，把她的寶貝兒子給坑成了這樣。
「這個小娼婦，我從前看著她就是個不省心的，當初說不讓她嫁，你非得不樂意，現在好了吧，這闖下如此彌天大禍，看你如何收場？」苗夫人冷哼道。
「你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處？」秒老爺咬著牙狠狠的說道，也真是被苗氏給氣死了。
苗夫人冷笑：「現如今還能有什麼法子，這倆人都死了，依我看，任由王府處置去，咱們不出這個頭，若是把她給弄回來了，埋到哪裡去？難道這樣不孝不悌，不忠不義的東西，也配進苗家的祖墳嗎？依我看，這扔去亂葬崗都是便宜她了。」苗夫人咬牙啟齒的說道，看樣子對苗氏的反感已經到達了頂點。
苗老爺氣的七竅生煙，此刻若是苗氏活著，只怕是也要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