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474
謝景灝聞言，就知道顧千凝此刻心裡是沒有多少安全感的。
他自然一下子就把顧千凝攬入懷中，安慰道：「千凝，你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顧千凝這樣靠在謝景灝懷裡，覺得無比的安心。
彷彿只要有這個男人在身邊，不管前路有多麼的艱難險阻，她是一點兒都不怕了。
二人用過晚膳，錦瑟帶人來收拾了飯桌。
便退出去了，給這對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一些單獨的空間。
話說二人成親也有些日子了，可卻因為一系列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圓房。
這樣私密的事情，除卻二人，也唯有顧千凝的貼身丫鬟錦瑟知曉了。
錦瑟和顧千凝雖然名為主僕，可實則卻親如姐妹。
錦瑟更是為了顧千凝付出生命都不會皺眉。
所以二人自然是什麼話也肯說了。
對於一直沒有圓房這件事，錦瑟也是頗有微詞，這畢竟已經成了夫妻，就應該做夫妻該做的事情才對。
可是顧千凝卻不予置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
錦瑟也是看著姑爺對小姐如此疼愛，應該不是不滿意啊，可為何就是遲遲不肯圓房呢？
當然，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也理解不了這些事情，總歸覺得是姑爺不對。
不過後來見顧千凝並不著急，並且還有運籌帷幄，讓她也不要操心，不許說出去。
錦瑟知道顧千凝素來都是有主意的人，她既然如此，錦瑟就只有聽從的份兒了。
而今日錦瑟想著，總該是是時候了吧。
她才故意把人都支開，把這樣私密的空間留給夫妻二人。
可很顯然，這些日子二人都是心力交瘁，所以只是草草梳洗了一下，就睡下了，很快房間里的燭火就熄滅了。
這錦瑟在外頭守著呢，看著房間里的燭火熄滅了，就知道這兩位主子肯定是歇下了，今晚這是又沒戲了。
可憐她這個丫鬟也是真的操心到極點了，連主子這樣的事情都要過問。
可她到底是思想傳統的，這男女即便是成親了，一天沒圓房，也不算真正的夫妻啊。
翌日一早，謝景灝匆匆就入宮了，而顧千凝卻睡到自然醒，醒來之後，就開口喚道：「錦瑟。」
錦瑟就等在外頭呢，聽到顧千凝的呼喚，連忙端了洗漱用品進來。
「小姐醒了。」錦瑟笑盈盈的說道。
「是啊，這都什麼時辰了啊，為何不早早的叫醒我？」顧千凝問道。
「姑爺臨走的時候吩咐過了，說不叫吵醒小姐，說小姐這幾日累壞了，一定要小姐睡到自然醒。」錦瑟面帶笑容的說道。
顧千凝笑了笑，人家的妻子都是服侍自己丈夫起床，然後送到院門口，可她似乎從來沒做過這些，因為每次謝景灝早起進宮的時候，都會躡手躡腳，動作也十分輕柔，從來沒吵醒過她。
這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護，就是從這些枝葉末節里才能體現的出來的。
用過早膳后，因為要會南安王府，所以顧千凝打算先去給鎮南王府請安過後，說明一下情況再走。
現在偌大的彷彿也空下來了，大房二房的人都沒了。
估摸著謝正興這心裡也是十分難受的。
正是因為如此，隨便謝正興對她的態度不好，可是顧千凝卻也覺得為了謝景灝，她應該盡些孝心，最起碼這該有的禮數是不能差了。
索性她也就來給謝正興請安了。
謝正興如今和帶髮修行也沒太大區別了。
膳食已經換成全素的了。
並且每日早課，午課，晚課，這都是必須的。
這顧千凝到的時候，正好早課結束了。
所以謝正興才得空見了顧千凝。
顧千凝也看的出來，這謝景城也是略顯疲態了。
看起來真的是蒼老多了。
這接連喪子，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啊。
這唯一剩餘的兒子，也和他不甚親近。
謝正興心裡也不是不悲涼的吧。
「父王，兒媳看您的臉色也不大好，您還是要保重身體的啊。」顧千凝勸道。
「本王沒事，無需你們擔心，這老大過世了，本王過幾日會上書讓灝哥兒承襲王位，本王從此以後就在這佛堂度日，再也不想管王府的是非了。」謝正興突然開口說道。
顧千凝吃了一驚，沒想到謝正興會說這樣的話。
顧千凝是這一點兒都沒想到謝正興會現在讓謝景城承襲王府的爵位，這至多也就是該請封世子吧。
雖然鎮南王府已經請封了三次世子了，但每次也都是因為特殊原因啊。
「父王，您如今正當年，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呢，您只是一時心情不佳，等您日後調整了狀態，這王府還是要您來操持啊。」顧千凝忙勸道。
說實話，顧千凝對這鎮南王府也沒多少稀罕。
她倒是盼著能和謝景灝過些清凈日子才好，也不至於現在這麼多的桎梏，讓她脫不開身。
「本王已經決定了，你也不必多說了，就這樣把。」謝正興也沒與顧千凝多說，說了自己的決定之後，就打發顧千凝離開了。
顧千凝也稟告了自己要回南安王府的事情。
謝正興雖然心裡也有些不滿，畢竟這剛嫁過來的新媳婦，老是三天兩日的回娘家，真是不成體統，可想到謝景灝那張臉，也知道謝景灝這疼媳婦兒疼到了心坎兒里，再者這些日子南安王府的事情也著實有些多，也就隨她去了，到底想說什麼也是什麼都沒說。
謝正興的欲言又止顧千凝聰慧過人，豈能瞧不出來嗎？只是謝正興不把話給挑明了，顧千凝自然不會惹了不痛快，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叮囑了管家看好王府，然後就帶著錦瑟出發回了南安王府。
不過這顧千凝回來的也是真的巧了。
剛到王府二門上，之間菊清匆匆的往二門上跑，看到顧千凝之後，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
「我的好小姐，您可算是回來的，您若是在不會來，這府里可是真的亂套了啊。」菊清見到顧千凝，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了。
這倒是看的顧千凝也是驚訝擔憂不已啊，肯定是因為出了什麼事情了。
「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啊？莫不是母親······」顧千凝問道，昨日哥哥還讓人送信過來，說家裡一切都好，除卻顧紫月在院子里鬧騰，母親和父親一直都在冷戰中呢，父親倒也沒過來，二人一直沒見面，大約也是在各自冷靜吧。
可今日這菊清是怎麼了？
「不是郡主，是月小姐。」菊清忙說道。
聽到是顧紫月鬧事，顧千凝倒是稍稍安心了一下，這顧紫月在鬧騰不過是為了一個男人罷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顧紫月也就這些本領了。
說了歸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又腦自殺？絕食？人怎麼樣了？」顧千凝都覺得自己麻木了，只是對顧紫月這個妹妹很是失望，為了一個男人，當真能把自己折騰到這種地步了，真是······
「月小姐把大公子給刺傷了。」菊清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說什麼？」顧千凝這次是真的驚到了，這顧紫月竟然把顧輕舟給刺傷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顧千凝此刻也顧不得別的了，只想先去看看顧輕舟如何了。
「大哥如何了？」顧千凝邊走邊問。
錦瑟吩咐了旁的丫鬟把東西拿回院子，自己自然也跟著顧千凝往顧輕舟的院子去了。
這在去的路上，菊清才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顧紫月雖然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斷了鬧騰。
但也都是小吵小鬧的，怎麼都能過的去。
而顧輕舟彷彿也是真的鐵了心了，昨日的時候就去見了江玉郎。
也不知道和江玉郎說了些什麼，雖然沒說動江玉郎取消婚事，但是卻讓江玉郎答應在成婚之前不見顧紫月了。
並且還給顧紫月送來了一封信，這信也是顧輕舟親自送過去的。
當時兄妹二人也算是關門密談的。
然後顧紫月看了信之後就瘋了，反正最後就是顧紫月用簪子刺傷了顧輕舟，刺的還是胸口處，這一點就刺到了心臟，顧輕舟傷的不輕。
現在還卧床呢，這是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情。
顧千凝聽的腦瓜子嗡嗡的，顧紫月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成婚之前不見面，這是多大的事情啊？
為了這個，就要殺了自己親兄長嗎？
這真是太過分了？
若是這簪子在往左一點，就會刺中心臟了，那顧輕舟就一命嗚呼了。
顧輕舟也是文武雙全的，此番被手無縛雞之力的顧紫月傷成這樣，只怕是從來沒防備過顧紫月吧。
雖說顧輕舟對顧紫月的意見很大，想要好好的整治她一番，可說到底，也是為了顧紫月好的，在顧輕舟的內心深處，還是把顧紫月當做一家人的，否則也不會這樣管束她。
顧紫月是太不知道好歹了，竟然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
「母親可知道了？」顧千凝問道，其實這也是多此一問。
出了這等大事，她又不在府中，下人如何能不回稟母親呢？
「郡主自然是知道了，郡主也是氣壞了，昨晚狠狠的把月小姐打了板子，然後關起來了。」菊清答道。
「打板子都是輕的，她竟然敢和自己兄長搏命，打死她都不多。」顧千凝狠狠的說道。
「大哥如今怎麼樣了，醒過來了嗎？」
「今日清晨才醒過來的，也是九死一生，畢竟這傷的距離心臟只有半寸了，若是在偏一點，只怕就保不住性命了，而且那簪子極其鋒利，刺的又深，總歸也是傷的不輕啊，需要卧床休息。」菊清答道。
「大哥醒來如何說的？」
「大公子並沒說什麼，甚至連月小姐的名字也沒提一句，只是喝了葯現如今正在休息呢，府醫說大公子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日子，並且悉心調養，不可操勞，奴婢看的出來，大公子是擔心春闈，這些日子，大公子忙前忙后，根本顧不上讀書了，現下哪家參加春闈的公子不是在挑燈夜讀，偏咱們家公子······」菊清沒有繼續說下去。
顧千凝卻聽明白了，的確如此啊，這距離春闈還有不到兩個月了。
南安王府這些日子就沒消停過，顧輕舟哪裡有一日能安心讀書了，現如今只要準備參加春闈的考生，都在挑燈夜讀，早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讀書中了。
可偏生顧輕舟卻是連書院也去不了，要處理家裡這一攤子爛事。
好不容易這一攤子爛事有些頭緒了吧，最起碼再有幾日也能有個結果了，這緊要關頭，他閉門苦讀個一個多月，想來也是無礙的，畢竟他這些年一直都在苦讀，自然不是白費的。
可這下好了，他這一受傷，只怕是又要耽誤十天半月，甚至還要更久了，這如何不叫顧輕舟心情低落呢，現在只怕是連顧紫月這個人都不想在提及了吧。
這是真的不怪顧輕舟的，顧千凝能理解，雖然沒有了葉之恆這個對手，可是這天下之大，人才濟濟，什麼事情也不是十拿九穩的。
顧輕舟心裡到底是有壓力的。
「行了，你去伺候母親吧，我先去瞧瞧大哥。」顧千凝和菊清一路說著，這已經到了顧輕舟的院門口了。
顧千凝只帶著錦瑟進去了。
顧輕舟的小廝也守在外頭，並沒有在房裡，見到顧千凝，恭恭敬敬的行禮：「奴才見過大小姐。」
「哥哥在做什麼呢？睡下了嗎？我此刻進去會打擾他嗎？」顧千凝問道。
「公子沒有睡下，大小姐請進。」小廝忙打開房門，讓顧千凝進去了。
雖然顧輕舟說不想被旁人打擾，可是這個旁人自然是不包括顧千凝的，這是全家上下都公認的事情。
顧千凝進了饒過正房，進了寢室，房間里靜悄悄的。
這也是顧輕舟一向的習慣，顧輕舟最喜歡的就是安靜。
尤其是讀書的時候，任何人不能來打擾呢，所以他的院子比較偏僻一些，就是怕擾亂。
「哥哥。」顧千凝見顧輕舟閉著眼睛，禁不住開口喚道。
錦瑟也沒進卧房，就在外間等候。
顧輕舟其實聽到有人進來了，只聽腳步聲，他就知道是顧千凝，而且也聽到了小廝和顧千凝的對話了。
顧輕舟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顧千凝，笑了笑：「你回來了。」
顧千凝見顧輕舟的臉色很差，大約也是受傷的緣故，可到底也是年輕，並且也不是要命的傷勢，將養一些日子就會好了。
可顧千凝也明白，這顧輕舟多半也是傷在了心裡。
不管怎麼說，他應該也是萬萬沒想到顧紫月會對他下死手吧。
雖然顧輕舟醒來之後，一個字也沒說過，可這隻有切身的痛，才會這樣三緘其口的不提吧。
「哥哥，你沒事吧。」顧千凝其實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了。
若是換成她，只怕也是會傷心難過的。
嫡親手足，為何要自相殘殺呢？
況且這顧輕舟的出發點也是好意啊。
「沒事的，只是受了一點小傷，死不了人的。」顧輕舟神色淡淡的，讓顧千凝看了，心裡也忍不住心疼起來。
「哥哥別擔心，這傷勢只要將養些時日也就能完全好起來了，不會耽誤哥哥春闈科考的。」顧千凝忙說道，其實顧千凝知道，這春闈科考也是顧輕舟的癥結所在。
「不會耽擱嗎？」顧輕舟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他漫不經心的掃了顧千凝一眼，雖然他也知道顧千凝說這話也是一番好意，可他聽了卻十分刺耳刺心。
「當真不會耽擱嗎？顧紫月刺得我這簪子，只差半寸就要了我的性命，你可知道她那一下子到底有多狠，生怕刺不死我，府醫對我說了，我至少要安心休養二十天以上，不能勞心勞力，若是想要完全好起來，少說也要一兩個月，千凝，你知道我要在貢院之中待三日，饒是身體康健的人都會支撐不住，更何況我這大病初癒的人，你覺得會不會耽誤，會不會影響我的正常發揮？」顧輕舟質問道。
顧輕舟這話說的顧千凝更是無言以對，這話的確是如此。
「哥哥，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只能積極面對，好好養身體，若是一味兒的煩心也是無用的，況且哥哥是天縱奇才，一定會高中的。」顧千凝如實說道，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軌跡，哥哥的確是高中狀元，成了三元公。
這也是盛京城的一段佳話，可是眼下竟然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這讓顧千凝心裡也沒大有底了。
對此，顧輕舟並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閉了眼睛。
「千凝，我累了，讓我歇一會兒吧。」顧輕舟的語氣帶著濃重的疲憊。
面對此情此景，顧千凝心痛難當，但是她也明白，此時此刻，顧輕舟需要的是一個人安靜一下的。
但是顧千凝看著顧輕舟這樣心裡真是要難受死了。
她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錦瑟也緊隨其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
顧千凝出了院子，走到迴廊上，忍不住拿著帕子拭淚。
「小姐，別傷心了，公子不是性命無礙，只需要好生將養著就會好起來的。」錦瑟安慰道。
「此番遭遇，讓大哥心緒受損不少，我看的出來，他是真的被顧紫月那個混賬東西給傷著了，我原本想問問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看他那樣子，是越發的開不了口了。」顧千凝也是神色哀傷。
「那小姐要不要去見見月小姐？」錦瑟試探性的問道。
提到顧紫月，顧千凝也是恨得咬牙啟齒的。
「見，自然要去看看這個沒良心的混賬東西有什麼話說！」顧千凝冷著臉說道。
便帶著錦瑟去了顧紫月的院子。
顧紫月現今也是病倒了，不過是被打病的，昨兒晚上她刺傷了顧輕舟之後，就被楊璨讓人按在院子里，直接杖責了三十大板，打的她皮開肉綻的，她自小到現在，也是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楚啊。
而且是在燈火通明的院子里，當著一屋子奴才奴婢下人打的。
可謂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她日後哪裡還有臉見人啊，只怕是在南安王府是抬不起頭來了。
而且當時楊璨的話說的還十分的難聽，也十分的嚴重，說這一頓打只是個開始罷了，往後她甭想再過一天的好日子，讓她等著就是。
楊璨昨日是真的大發雷霆了，顧紫月也是真的怕了，從來沒見過楊璨如此呢。
她也是豬油蒙了心糊塗了才會對顧輕舟下手的，可也實在是因為顧輕舟說話太不留餘地了，分明就是要逼死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