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死亡邊緣(三)
古代人不用阿拉伯數字,所以習慣用幹支‘天幹地支’或五行‘金木水火土’,三才‘天地人’等來排序。天牢之所以稱之為‘天牢’就是因為關押的犯重罪的犯人,而且都是皇親國戚或與朝廷有關係的欽犯。自然,天牢的天字號牢房既是一號牢房,也是天牢裏最大、設備較好的一間,其次就是地字號牢房。天字號牢房關押的一般都是犯了重罪的皇親國戚,而進來的一般都是不能再出去的!地字號以下的牢房是按所犯罪行的重度和身份的高低依次排列關押。
“王爺!您的就是這間了!這位爺的就在您隔壁!”獄史在領著我們走到了盡頭,停下來說道。
“‘天’!”抬頭看了眼鐵欄上雕刻進去的‘天’字,出聲念道。
“王爺!這間是我們這裏最好的一間了!”
“嗯?”最好的一間?瞥了眼像是在吹捧客棧房間的獄史,覺得有些好笑。
鄴城的天牢不像晉陽的天牢,雖然也是按犯罪的輕重來關押,但是沒有這般的講究,還要按犯人的出生高低來劃分。也是因為高洋在位時,將罪的皇親國戚不計其數所以當時鄴城天牢關押的光王爺就在一半之上,就更不用再算上國戚了。如果要像晉陽的天牢來劃分,‘天’字牢房就成堆堆了。
“這還趕上住客棧了!”斛律恒迦語氣有些嘲弄的意外,見地字號的牢門打開就走了進去。
“王爺!您請!”獄史親手打開天字號的牢門的鎖,畢恭畢敬的將鐵門拉開站到一邊。
裏麵光線並不如所想的那樣昏暗,光線從鑲著鐵欄的通風口照進來,屋裏的光線要比甬道上的亮得多。裏麵也很寬敞,地上沒有一根幹草,不像關押出生平民百姓的地牢那樣地上鋪的都是幹草以替代床。裏麵的擺設雖然簡單但是該有的也都有了,桌子、椅子,甚至連放洗簌的架子都有。
“王爺!您放心!蓋的、鋪的都換的是新的,沒人用過的!這裏也讓人打掃過了!您看還缺些什麽,隻管吩咐,卑職讓人去辦置!”
原來他出去那麽久,是辦這些事兒去了呀!看了眼一直陪著笑的獄史,在想他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必了!就這樣吧!對了!”
“呃?王爺有什麽吩咐?”
“唔!隔壁也有叫人打掃過嗎?”斛律恒迦其實是個有些潔癖的人。
“呃!王爺請放心!卑職也叫人打掃了隔壁,被褥也都是換的新的!”
“嗯!沒事兒了!你忙去吧!”
“是!卑職告退!”獄史彎下身,後退著出了牢房並順手將鐵門拉上,‘哢嚓’的一聲,隻聽見門上被上鎖的聲音。
沿著牆走了幾步,用手指在冰冷的牆壁上彈了幾下,發出‘嘡、嘡’的金屬聲,原來是銅牆鐵壁啊!
這座天牢始建於高歡時,後來高洋大肆擴建晉陽宮的同時也對這座天牢進行了擴建和修固,據說還在這裏秘密修建了密室。密室之說無從證實,隻知道卻有建密室之說,但具體實情無人得知,因為當時被派修建密室的工匠無一人出此天牢,就連負責督工的和設計者都失蹤了,到底生死如何無從得知。
‘嘡嘡’從隔壁傳來敲擊聲。
‘嘡、嘡’我也回應地又敲了兩聲。
“長恭!”
“嗯?”原來還是能聽見隔壁的聲音的呀!
“長恭,聽得見嗎?”
“嗯!能聽見!”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將耳朵貼在冰冷的牆上還是能清楚聽到的。
“想不到竟然是鐵壁!”
連斛律恒迦都未曾想到嗎?雖然我也沒有想到,但是並沒有感到半點的意外!因為這座天牢本來就是關押要犯的!現在更是能明了為什麽要不嫌麻煩的將朝廷要犯從鄴城押送到這裏來關押了!
“長恭!”
“嗯?什麽?”
“你…離開並州後,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呃?”移開貼在牆壁上的耳朵,猶豫了一下又貼了回去。
“為何這樣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好像有什麽而已!如果沒什麽,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隔壁的斛律恒迦似乎說得有些無力。
“真的是沒什麽!”說得有些沒有底氣,隻是覺得斛律恒迦的洞察力還真是異常的敏銳,我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的。有件事情的確讓我很在意,那就是出現在周朝軍營裏的黑袍刺客。並不是在為他們的身份而在意,而是他們的刀法讓我驚訝,那種瞬間擊出三百刀將活人削得隻剩下白骨的殺人手法不僅是刀法,就連力道和速度都讓人愕然。
“恒迦!”
“嗯?怎麽?”
“你聽說過一種用刀在瞬間就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削得隻剩下白骨的功夫嗎?”
“什麽?”斛律恒迦驚訝,隔壁沉默了一會兒。
“你又在亂想什麽?又是你憑空想去來的吧?要是一刀刀的削還有可能,就像塞外片羊肉似的。但是,你說瞬間!瞬間就是一眨眼吧?怎麽可能?”斛律恒迦好像是在取笑我。
“要是我告訴你,這是我親眼所見呢?而且,差一點我就跟其他被削成白骨的人是一樣的下場了。”要不是那個黑袍人突然的改變意圖,也許我真的很難逃過一劫。
“你…說真的?”斛律恒迦依然有些半信半疑。
“嗯!真的!”
“……”隔壁好一陣的沉默。
“恒迦!”過了好一會兒,我又叫了叫隔壁的斛律恒迦。
“嗯?”
“如果你真被我連累丟了性命,你會怨我嗎?”
“呃?”
“是誰都不想為了別人而丟掉性命吧?”背靠這冰冷牆,沿著滑下坐在地上。
“我什麽時候說過被你連累過了?”
“唔?嗯!你好像是沒有說過!但是……”
“這不就結了嗎?我可不是會被別人連累的人!”
“咦?是嗎?”才不是!別看他總是一副什麽事情都故作一派輕鬆的人,對什麽都好像無欲無求的樣子,不會去牽扯進任何麻煩的事情中,更不會讓麻煩找上自己的身。但是,就是這樣似乎不會被任何麻煩牽連的人對我一次又一次的、並非成心的牽連卻從來不曾拒絕過。即使他並沒有熱心的涉入,卻總是在默默地承受因我而造成的連累。
“長恭!剛才你說的是在周軍陣營裏發生的事兒嗎?”
“呃!?”他還在在意這件事兒嗎?難道一直都在想嗎?
“嗯!是啊!”
“是衝你去的嗎?”
“怎麽會呢?有誰會知道我在那裏?又有誰會知道在那裏的我的身份?並不是衝我去的!”這點是我能確定的!他們是衝宇文邕去的!隻是,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麽會選在那個時候去刺殺宇文邕呢?在這種周軍和突厥軍都在的情況下?如果說很難入宮行刺,那麽在宇文邕微服出宮人在宮外時為何不下手呢?因為消息不靈通嗎?可是,此次宇文邕隨軍到晉陽的事情也是很機密的呀。我想,出了他身邊最親近的,恐怕就沒人知道他隨軍出征的事兒吧!啊!對了!還有突厥可汗木杆知道!而且,那些黑袍刺客也是塞北人。聽宇文邕說,他們是匈奴人。可是,他們是怎麽知道宇文邕人在晉陽城下的聯軍軍營裏的?
“長恭!長恭?”
“呃!?什麽?”
“你怎麽了?我叫你好幾聲了!”
“咦?”有嗎?斛律恒迦剛才叫了我幾聲嗎?我沒聽見啊!
“在想什麽那麽入迷?怎麽也沒聽見我在叫你?還以為你不在牆邊了!”斛律恒迦聽起來有些不太高興。
“啊!走了一會兒神!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呀!整天亂想什麽!”斛律恒迦抱怨著,有些叨嘮。
“我剛才問你,那幾天是怎麽在敵營裏混過去的!”斛律恒迦嘀咕了幾句,轉念又說道。
“哦!這個呀!”似乎鬆了口氣。
“什麽這個哪個的?答非所問的!”斛律恒迦有些不高興。
“唉!什麽嘛!你不就是問我是如何在敵營裏待了幾天嗎?”
“……”斛律恒迦沒有出聲,好像是在為我一直避而不談而生氣。
“唉!動不動就生氣!真是小氣!你鼻口就那麽小嗎?”
“……”
隔壁的斛律恒迦還是沒有出聲,看來真是生氣了!
“真是的!不就是裝成軍妓混進去嗎?有什麽好說的?我堂堂男兒,難道要把這中糗事掛在嘴邊炫耀嗎?”故作一副很丟臉的口氣說道,除此之外,我怎能多說!難道要我告訴他,其實我的底細早就被不該出現在敵營裏的宇文邕識破,還被他監禁在帳殿外加一次上下其手的騷擾嗎?難道要我告訴他,我被宇文邕變態的騷擾還險些沉浸其中、相當的享受嗎?才不要!打死我都不會說出來!雖然,會這樣隻是我的一時反常而已,起碼我不是一個濫情的人,不會對任何人都這樣!
“這樣簡單?”斛律恒迦依舊是將信將疑。
“你以為要有多複雜?”我反問。
“唔!真是這樣的話就算了!”
“啊!”什麽意思?什麽叫做‘真是這樣’還‘算了’?
“河間王搞不好就要來了吧!”
“什麽?”怎麽又突然說道高孝琬了?
“按理來說,是這樣的!”斛律恒迦說得好似胸有成竹。
“這裏可是天牢!況且,我還是被關在天字號!”這裏可不是鄴城的天牢,隻要想些辦法就能挺來的!這裏的看守可是密不通風,從每隔一段距離就又護衛看守就能知道這裏的管理很是深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