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魔娘(我覺得我不是在虐她,我是在虐我。)
冷冽的薄荷香裏撲麵而來,那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胭脂水粉味,全部都躥進了魔娘的鼻腔裏。
“少爺。”耳邊傳來小廝的驚呼。
魔娘倒覺得沒什麽,隻不過是一個懷抱,大概是怕她摔倒,過來扶她一下。
那人也確實是在扶她,見她坐直了,就鬆了手。
魔娘還有些暈眩,並沒有立刻站起來,這是老毛病了,坐一會兒就能好。
“吆,這使的是哪一出的戲,投懷送抱啊?”跟在後麵的少爺們冷笑不已的看著她。
也有好心提醒的:“洛少,你可別著了道。”
“胡說什麽呢,我隻扶了一把,著什麽道?”那人身形修長,眉眼狹長,唇形十分的好看,微微上挑的眼角,渾身散發著魅惑。
他穿著大紅色的長袍,外麵套的是黑色裘毛披風,故意沒有把披風係好,露出裏麵的長袍,禁欲中帶了一絲絲的邪氣,他說話時,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微微揚起下巴,露出修長的脖頸,動作優雅,聲音嗡聲嗡氣的華貴:“行了,都讓開,我餓著呢,昨兒喝了一肚子的酒。”
魔娘這時候才看清楚了他的長相,精致的五官有一種特別邪氣,栗色的長發垂在裘毛上,卻又帶著幾分冰冷。
她總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卻又忘記了,在哪裏見過。
不由有些恍惚。
那人像是早就習慣了別人看他的目光,單手插著口袋,微微傾斜著身子,嘴角似笑非笑的彎著,隨便的一個姿勢,就能顯露出那與生俱來的衿貴。
黑裘紅袍,襯得他那雙腿格外的長,披風又沒有係好,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有點貴公子的味道,是個極好看的人。
但魔娘也隻看了一眼,就再也沒看。
而是從椅子上站起來,客氣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便很有自知之明的讓了路。
那些少爺們看著她波瀾不驚的臉,都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把他們的話聽到耳朵裏去,哪有人能做到這麽的無動於衷?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他們覺得想要整她,往死裏整!
落魄就該有落魄的樣子,這樣的滿不在乎,慢慢吞吞的走著,是看不起他們嗎?
“九兒,玩嗎?”其中一個少爺朝著另外一個少爺使了個眼色。
那名叫九兒的少爺眼角微挑:“當然要玩,去找幾條蛇來!”
“做什麽?”兩個人湊到一塊,聲音壓的低。
九兒輕笑:“當然是給魔大小姐一個驚喜。”
“別做的太過分,皇上可是親自見過她,咱們也猜不出來,那是什麽意思。”總歸是有些顧慮。
九兒又壓低了聲音:“皇上今兒早就出去了,沒事!”
“可洛少在不是,洛少最討厭做這些事。”年紀小的那個猶猶豫豫的。
九兒的臉沉了下來:“要玩的是你,我出了法子,你又顧慮這個,顧慮那個。”
“我哪裏知道你要用蛇,算了算了,用蛇就用蛇!”那少爺興奮了起來:“那是用竹葉青還是用眼鏡蛇?”
九兒朝著他那腦袋拍了一下:“傻缺,那都是有毒的,普通的水蛇就行,到時候也出不了大事,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罪咱們……”
“成!”
這些官家少爺們,平時耍人就當做是個樂子,恍然不覺自己想的過分。
著手就去準備水蛇,有些少爺聽到了風聲,也是渾然的漫不經心,並不去阻止。
曲洛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鬼祟,具體他們想做什麽,他不知道。
不過,他還是多多少少了解那一幫子人,皺了皺眉,說了一句:別玩的太過分。
就轉身進了涼爽的庭院,他不喜歡欺負女子,但他也不是個救世主,若是看見了,他會管。
若是看不見的……就算了。
魔娘還不知道,她都這樣了,那些人還在想著整她。
到了廚房,看了看早上剩下來的東西,盆子裏還有麵。
她卷起袖子來,扯了麵片,切了蔥花,下在沸騰的水裏,不一會就是一碗熱乎乎的麵皮湯。
廚房裏熱的像是個蒸籠,在那裏麵吃飯,簡直就是活受罪。
魔娘伸出手,拭去額角的汗,在麵皮上撒了一層厚厚的辣椒油,端著碗就出了屋。
她沒有回吃飯的廳堂,想來那位洛少該是在裏麵被伺候著吃宴,便尋了一塊竹林,總歸是有風,吹在身上也涼爽。
她沒有去坐石凳,她的身體已經不如以前了,著一次涼,再來葵水的時候,就會要去她小半條命。
她先是把麵皮湯放在石凳上,然後拿著墊子,坐在了一旁的草坪上。
她其實是想抻麵條,因為今天是她的生辰。
二十歲的生辰。
不過盆子裏的麵顯然是不夠了,她隻能做碗麵皮,也找不到雞蛋,便用蔥花替代了。
不管怎麽樣都好……
“魔娘,生辰快樂。”
魔娘拿起筷子來,對著自己說了一句,沒有太多的表情,也不是像任何小說裏寫的那樣,哭的眼淚模糊。
似乎,她隻是想對自己說這麽一句話,接著,就真安安靜靜的低頭去吃麵皮。
這世上,不管是大富大貴,還是一貧如洗。
在這樣的天氣裏,吃一口重重的辣麵,喝一口熱乎乎的湯,就覺得舒服。
隻是這份舒服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
喝下第一口麵湯的時候,魔娘就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涼颼颼的,轉過頭去,幾條蛇,正豎著身子盯著她。
沒有給她時間多想,迎麵就是一盆冰水從頭上澆下來,臉上一陣涼,手腕被咬的生疼。
魔娘皺了下柳眉,啪的一聲將那條蛇摔開,頭發濕了,滴著水,垂在身側。
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些少爺們在笑,雖然沒有看到她害怕的神色,不過,能見到她這麽狼狽,總歸還是有點意思。
“魔大小姐,怎麽樣?涼不涼快啊?”
魔娘沒有理會他們,轉身走開一點距離,手上還端著自己的麵皮,換了個地方,側臉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不深沒毒,洗洗就好。
隻不過那盆冰水,卻讓她覺得渾身冷。
幸虧現在太陽大,曬一會兒,大概就會好了。
她不會總讓自己的傷口流血,拿出手帕來,擦了擦自己的手腕,又用水將它衝幹淨。
從頭到尾,她做這些事情都有條有序,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慢吞吞的樣子。
讓那些少爺們十分的不滿,就想著第二次攻擊。
這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懶洋洋的邪笑:“九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