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真相總是姍姍來遲,而正義更是遙遙無期。
當古墓中的屍骸最終被科學檢驗證實為沈筠時,嚴旭堯的心一陣刺痛,儘管這個結果他早已預料。
他是一個矛盾的人,內心深處極度脆弱不堪,所以才用暴戾偽裝自己。
對於妻子沈筠,他表面上深惡痛絕,但心中在泣血。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這絕不只是說說而已。人是複雜的情感的動物,感情這種東西一旦建立起來,就不可能輕易被隔斷。
實際上,他與沈筠從相識到生死兩隔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更不多,沈筠是否愛過他,已無從得知。從目前收集到的證據來看,應該是不愛的,因為她不過是張建國的一顆棋子而已。錄像中,她身懷六甲仍然與張建國苟且偷情,徹底傷透了嚴旭堯的心。
女人無恥如斯,已經完全無可救藥了。
但是,如果說沈筠對他從來沒有半點感情,那她為何給他生孩子,又為何一直將婚戒戴在手上?!
一個人縱有千錯萬錯,欠下了多少情債恩仇,死後都應該一筆勾銷。記恨一個逝者,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除了自我折磨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原諒,才是一個人自我解脫、自我救贖的唯一出路。
「鄔琳,你能告訴我一下,沈筠到底是怎麼死的嗎?」嚴旭堯哽咽地問道,他難掩心中的悲傷,用手背抹了把眼角上的淚痕。
鄔琳本來對嚴旭堯沒有任何好感,但看他現在這副悲傷的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安慰說道:「嚴旭堯,請節哀順變。沈筠的死亡時間距今已有七年之久,屍體早已腐敗乾枯,法醫沒有在屍骸上檢測到明顯的外傷,也未檢測到異常的毒物,無法確定具體的死因,只能大致推測她死於窒息或飢餓。嚴旭堯,你知道若是被關在那樣的墓道環境之中,任何人都挺不過三天的……」
嚴旭堯的淚如雨下,沈筠死時一定是飽受折磨吧,不知道她當時在想些什麼,會不會想起他呢?!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他當初就不該從海中將她救起,比起活活餓死,溺水而亡顯然沒有那麼痛苦。
病房裡充滿了悲傷,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嚴旭堯。
蘇含卉的眼眶也紅了,說道:「嚴旭堯,對於沈筠的死,我們都很難過,我相信她的心性本不壞,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現在,還不是沉浸在悲傷的時候,我們必須振作起來,找出當年謀害她的兇手,將其繩之以法,以告慰沈筠的在天之靈。」
「找出兇手?!」嚴旭堯不禁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兇手不是明擺著的吧,除了張建國之外,還會有誰呢?」
「當然,張建國的嫌疑最大,但別人也不能排除嫌疑。」蘇含卉望著嚴旭堯說道,「對了,嚴旭堯,我聽鄔琳說,他們在古墓中發現你時,你和沈筠的屍骸睡在一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我正在與徐心月交談,情緒一激動想要掐死她,卻被人給打暈了。」嚴旭堯回憶說道:「我推測應該是打暈我的人把我跟沈筠的屍骸放到了一起。」
「這麼說來,打暈你的人應該和徐心月是一夥的?」蘇含卉若有所思地問道。
「只能這麼推測,但具體是不是一夥的還不清楚,所以不好下定論。」嚴旭堯頓了頓說道,「不過,有兩個人非常可疑,一個是那個被擊斃的陳遲,另一個是袁雅那個賤人。」
「袁雅?!」蘇含卉聞言不禁愕然,「袁雅也去古墓裡面了嗎?」
嚴旭堯嘆了口氣說道:「是我太心慈手軟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早應該除掉。實際上,我早就抓住了袁雅,秘密審訊了好幾天都沒問出個究竟,這才將她投入了古墓之中恫嚇,結果後來不知所蹤……不過,我心裡不太相信是袁雅打暈了我,這女人已經對我恨之入骨了,如果是她動的手,絕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過我,定會好好折磨我一番,我太了解她了。」
鄔琳的嘴角上揚,問道:「噢,嚴旭堯,你可真是能耐啊,我說怎麼找不到袁雅了呢,那女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原來是被你金屋藏嬌了。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審問她的?」
嚴旭堯有些尷尬,臉上發熱,搪塞說道:「那些事情不說也罷……」
蘇含卉也問道:「嚴旭堯,袁雅和你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為何對你那般恨之入骨?」
「袁雅是個同性戀,在沈筠跟我結婚之前,她們就在一起了。」嚴旭堯不敢將實情相告,只好編了一個聽起來很充分的理由,「我猜是她因沈筠嫁給了我之後,心存嫉妒吧。」
鄔琳還想追著盤問,但被蘇含卉制止了,只好作罷,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各位,這個案子有些棘手,稍有不慎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務必要打起百分百精神。」蘇含卉神色凝重地說道,「目前來看,偵破此案有三條關鍵的線索,一是申平飛,二是張建國,三是徐心月。這三個人都不好對付,尤其是申平飛和張建國,可謂老奸巨猾,如果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就貿然把網撒出去,不但會打草驚蛇,多年的努力可能會功虧一簣。倒是這個徐心月很關鍵,她與濱海市的幾個主要勢力都有勾連,如果將她作為本案的突破口,能起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作用。劉賀、尚雲,你們兩個先好好安心養傷。嚴旭堯,你配合鄔琳去調查一下這個徐心月的底細,要窮盡所有的偵查手段核實她的真實身份,必要時可去美國領事館取證,我負責協調省外事部門為你們調查取證提供保障。」
「好的,蘇局,除了領事館,我們還應該從哪裡查起?」鄔琳皺了皺眉問道,「徐心月這個人主要生活在美國,如果要真正掌握她的詳細資料,還需要要出國外調。」
蘇含卉說道:「暫時還不需要出國,現在有證據證實徐心月與沈筠是雙胞胎,那麼只要調查沈筠的身世經歷,徐心月自然也就清楚了。沈筠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具體是哪個地方的孤兒院還不清楚,但現在民政系統都聯網了,你們可以去調查一下。」
劉賀說道:「蘇局,我現在還下不了床,不能跟隨鄔隊他們調查,但技偵這塊市局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所以網上檢索這塊就交給我吧。」
蘇含卉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嚴旭堯,說道:「嚴旭堯,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或者建議?」
「蘇局,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對你說過……」嚴旭堯說話時有些吞吞吐吐,神情十分為難。
蘇含卉柳眉微蹙,注視著男人的眼睛,冷冷地說道:「說吧,嚴旭堯,你究竟對我隱瞞了什麼?!」
嚴旭堯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沈筠、徐心月,極有可能是你同父異母的姊妹……」
「什麼,同父異母的姊妹?!」蘇含卉聞言眼睛不禁睜大了,震驚程度無以復加,「嚴旭堯,我同父異母的姊妹不是張雪嗎,怎麼現在又生了沈筠和徐心月?你快說,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蘇局,張雪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沒錯,而沈筠和徐心月也是。你還記不記得前段時間,張建國被從看守所里放出來那天,你派我跟蹤監視他。我去了他家潛伏,後來跟何晴一起掉到了古墓裡面。」嚴旭堯頓了頓說道:「其實,在那之前,我藏身於何晴家的衣櫥之中,偷聽到了張建國與和何晴的一些對話,張建國當時試圖殺死何晴,我及時出手救下了她,後來何晴跟我說了沈筠的成長經歷。何晴說,你父親徐洪勝與你母親鍾琳結婚之後,仍然經常在外面沾花惹草,欠下了不少情債。其中就有一名叫沈婉冰的女子,為徐洪勝產下了一對雙胞胎,就是沈筠和徐心月。這個沈姓女子生下孩子之後,一直以此為要挾,逼迫你父親徐洪勝離婚娶她。據說,徐洪勝當時支付了她一筆巨款,幫助她移民去了國外,這才平息了此事。」
「我從來不知道此事,可能是由於我當時還年幼。」蘇含卉臉色十分沉重,「我只知道我父親跟何晴的事情,沒想到他在外面還有其他的女人。嚴旭堯,若是如你所說,這個叫沈婉冰的女子既然得到了一筆錢,而且移民去了國外,為何會把兩個孩子丟下呢?這有點說不通吧,還是說,她把其中一個孩子帶到了美國,另一個留在了國內的孤兒院,似乎沒有一個母親會如此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