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工具人柯南

  翌日，清晨。


  毛利偵探事務所門口，毛利小五郎正在女兒的幫助下，往車裡塞著旅行需要的行李。


  小五郎自己並沒有買私家車，這輛車是他為了去栃木縣參加同學聚會，臨時租來的一輛兩廂小轎車。


  那堪比廉價航空經濟艙的狹窄座椅，讓成年人腿都很難伸直的後座空間，在把緊湊節能的設計概念發揮到極致的同時，也很殘酷地反應了車主此刻的經濟條件。


  不過，對於目前家裡只有3口人的小五郎來說，這樣的袖珍車型也足夠滿足旅行需要了。


  可是……

  「喂喂.……姓林的小子。」


  「你為什麼也要來參加我的同學聚會啊？」


  看著手裡提著兩個大鋁合金箱子，身旁還跟著一條黑背大狗的林新一，毛利小五郎的表情有些嫌棄：

  「而且還帶著這麼東西，是要搬家嗎？」


  一個成年男人，兩個大號箱子，還有一頭體重是柯南兩倍的德國牧羊犬。


  讓他們也擠上車，原本堪比高鐵一等座的出行感受，頓時就降級成了春運時期的普通硬座。


  「爸爸！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林新一還沒說話，毛利蘭就有些不悅地糾正起了老爹那很不禮貌的態度：


  「林先生最近正好也想找個地方度假。」


  「他既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朋友，跟我們出來玩有什麼不對么？」


  「可是.……」毛利小五郎的聲調小了不少。


  沒辦法，他最近在女兒面前威嚴盡喪，已經漸漸淪為了需要看女兒臉色的家庭煮夫。


  這是由個人實力和社會地位決定的。


  小五郎混了十年也沒在偵探這行當上混出什麼名頭，而毛利蘭剛接觸法醫這個行當沒多久，就成了在東京小有名氣的美少女法醫，警視廳中眾人皆知的「未來的警視廳の花。」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女兒有了出息，連帶著他那經營慘淡的偵探事務所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最近一些找上門來的客戶，有不少都是沖著小蘭的名頭來的。


  上高中的女兒都這麼厲害，當爸爸的一定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名偵探——不管事實是不是如此，至少客戶們都是這麼想的。


  就這樣，毛利小五郎身上的標籤，漸漸地從「私家偵探」，變成了「毛利蘭的爸爸」。


  連自己謀生的生意都得靠蹭女兒的名氣，他在家裡自然也就漸漸地沒了地位。


  「可是.……」但毛利小五郎還是忍不住提了點意見：

  「這麼多人再加上行李，車都要塞不下了。」


  「而且這小子又帶箱子又帶狗的，幹嘛不自己開車啊？」


  「難道是燒不起油么？」


  林新一：「.……」


  他突然發現，這位偵探大叔的推理有時候還真挺準的。


  「爸爸，你這樣說話也失禮了！」


  毛利蘭知道林新一可能真的窮，而且還可能，窮到跑去自殺了。


  老爸這張大嘴巴胡亂揭人短，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么。


  「而且，爸爸，你也不要說別人了啦。」


  毛利蘭一邊維護著林新一，一邊眼神關切地教育著自己的老爸：


  「你要是能少喝點酒多賺點錢的話，也不至於只能租這麼小的車啊！」


  毛利小五郎：「.……」


  他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算是不敢再嫌棄林新一了。


  「不過.……」小五郎又將目光投向林新一身邊站著的，那個表情冷冷的茶發小姑娘：「這個小鬼又是誰啊？」


  「小蘭，你不會又往家裡帶什麼拖油瓶吧？」


  「才不是呢！」毛利蘭介紹著灰原哀：


  「她叫灰原哀，是柯南的同學，聽說還是阿笠博士的遠房親戚。」


  「這次聽說柯南要去溫泉旅行，她也就跟著一起來了。」


  灰原哀和林新一的關係，在外人看來還只是剛認識。


  所以為了掩人耳目，她就借著柯南同學的名頭過來了。


  「哦……是跟柯南一起來的啊？」


  毛利小五郎摩挲著下巴，眼裡閃爍著名偵探智慧的光芒。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少年時的青蔥歲月，看向柯南的目光里倒是多了幾分前輩的欣賞：

  「小鬼，小學一年級就敢帶女孩子出來溫泉旅行了。」


  「沒看出來，你還挺勇的嘛！」


  「哈哈哈……」柯南撓著自己的大腦袋，一臉尷尬。


  果然，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就感受到有兩道刀子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釘在他身上，冷得像是要將他凍成冰雕。


  而灰原小小姐更是板著那張冷冰冰的小臉，用平淡如水的語氣說道：

  「不要搞錯了，大叔。」


  「我可不會喜歡不成熟的小學生。」


  她乾脆毫不掩飾自己對林新一的好感，只不過，用的是灰原哀這個小學生的身份：

  「其實我參加旅行，只是為了和林新一哥哥一起玩。」


  「而柯南他，只是我用來接近林新一哥哥的墊腳石罷了。」


  空氣一陣沉默。


  小五郎和毛利蘭互相對視一眼，父女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驚悚：

  平成世代的女孩子，小學就已經這麼可怕了嗎？

  柯南他.……真是太慘了。


  「哈哈.……」為了照顧柯南的情緒，毛利蘭及時繞過地這個話題：「行李都裝得差不多了，我們上車吧。」


  說著，她主動鑽到了後座，帶頭坐進了車裡。


  而這輛兩廂轎車過於狹窄，幾個人的行李加起來不僅佔滿了小的可憐的後備箱，還佔了後排一個空座的空當。


  再去掉毛利小五郎這個駕駛員，5個座位就只剩下了3個。


  3個座位，要坐林新一、毛利蘭、灰原哀、柯南4個人。


  「我要跟林新一哥哥一起坐。」


  灰原哀用她那清冷的口吻喊著「哥哥」，聽著好像沒什麼感情。


  但與此同時，她卻已經自顧自地湊到了剛剛坐到副駕駛座上的林新一身旁，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對「林新一哥哥」的好感。


  然後，她也不顧旁人那略顯訝異的目光，直接坐到了林新一腿上。


  「唔……」林新一對此還有點不太適應，尤其是，在外人的注視之下。


  但是灰原哀卻是已經很自然地鑽進了他的懷裡，像是冬天趴在暖氣片上的小貓，眯著眼舒舒服服地睡下。


  看到這一幕，林新一也就不敢隨便動彈了——


  昨天他們兩個學生物學得很晚，灰原哀都沒怎麼睡著。


  現在孩子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打擾她補覺。


  於是，林新一索性化身為長途硬座車廂里的慈祥老父親，自己不嫌難受地坐直了身子，將女兒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裡，讓她能睡得舒服一點。


  而看到灰原哀真的這麼黏她「剛認識不久」的林新一哥哥……

  毛利蘭和小五郎看向柯南的眼神就更同情了：

  小小年紀，就被女孩子當成踏腳石來利用。


  按他這天真幼稚的頭腦，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其實只是個工具人吧？

  「呵……」被同情著的柯南小朋友卻並不這麼想。


  其實現在的座位安排，才是最有利他的方案：


  讓林新一和灰原哀去副駕駛位坐，後排可就是他和小蘭的天下了。


  這樣既能讓林新一離小蘭遠點，還能讓自己離小蘭近點。


  按現在這擁擠的車廂情況，讓小蘭抱著自己，或是自己抱著小蘭，或是乘機享受小蘭的膝枕，那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咳咳……

  柯南大偵探老臉一紅，心情非常蕩漾。


  而就在這時……

  「汪汪！」那條名為凱撒的黑背大狗，已經搶在他前面，靈活地跳進了車廂。


  「來，凱撒~到姐姐這裡坐！」


  毛利蘭非常親昵地摸了摸凱撒那毛絨絨的大腦袋，還順勢把它抱到了懷裡。


  抱著這隻70多斤重的大狗，她卻是一點都不嫌重。


  就這樣，毛利蘭一邊緊緊摟著凱撒，一邊還指著身邊那個已經被凱撒的大屁股佔了半邊的座位，對柯南說道：

  「來吧，柯南，凱撒給你讓出了一個空座哦。」


  「.……」柯南小臉一黑：「那可真是謝謝了……」
……

  栃木縣，牟慶溫泉旅館。


  一行人清早出發從東京驅車來到此地，時間還不到早上9點。


  和毛利小五郎聚會的那些老同學大都沒有到場。


  而按照今天的行程安排，他會在中午和老同學們聚會，下午在房間午休，傍晚過後再和大家一起去欣賞旅館附近將要舉辦的煙火大會。


  這就讓林新一感到為難了：

  「旅店裡的客人和員工，加起來就有大幾十號人。」


  「晚上更是要出門，去參加什麼煙火大會。」


  「這一天前前後後會碰到那麼多人，柯南到底會剋死哪一個？」


  按林新一的想法，如果可以，最好還是能提前阻止那可能發生的謀殺的。


  但問題是，現在的情況和之前的山中別墅不一樣。


  那一次是在荒郊野嶺，潛在的兇手候選人和被害者候選人一共就那麼幾個。


  而現在柯南附近有那麼多人在，每一個都有可能是兇手，或是被害者。


  想從這大海裡面撈出一滴還沒來得及「變質」的水，實在是太難了。


  「唉……」林新一緊緊皺著眉頭，心情有些沉重。


  而這時，毛利蘭卻是微笑著打斷了他的沉思：

  「林先生，你也不要太認真了。」


  「那種玄乎的事情也不一定每次都應驗的.……就當是普通的溫泉旅行吧。」


  「這家溫泉旅館的露天自然溫泉可是很有名的，水溫正合適，風景也不錯。」


  「現在時間還早，我們要不先去泡泡溫泉吧？」


  「嗯……」林新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又驟然反應過來：


  「我……我們？」


  他一臉詭異地看著毛利蘭：「你是說，一起泡？」


  「對啊。」毛利蘭認真地點了點頭：「這家旅店的天然溫泉是男女混浴，可以一起泡的。」


  「？？？」柯南一臉問號：

  他的青梅竹馬，在主動邀請林新一泡澡？


  這簡直是……

  「不知羞恥！」灰原哀悄然投來可以殺人的目光。


  林新一感受著兩個小學生身上那無形的幽怨氣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毛利小姐.……你一個女孩子，邀請我去泡溫泉，不合適吧？」


  「沒關係的。」毛利蘭早有準備地說道：

  「我們可以穿泳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