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替死
鴉雀無聲！
凌止的慘狀衝擊著眾人的視網膜。
畫面太過震撼，以致於讓他們忽略了凌止已經橫死當場的事實。
「起風！」沈煉看也不看凌止，在斷裂的滄海消失之前，他呼了聲，大風起兮蠱隨即颳起一道颶風，把石虎和寧泉一卷而起，拉出了滄海。
兩個人落在地上，渾身濕透，不停往外嘔出河水，臉上瀰漫驚魂不安。
「凌，凌止……」
直到這時，北幽宮的某人才驚呼起來。
凌止死了！
北幽宮眾人神色大變！
沈煉徐徐轉過身，這才看了眼凌止，目光閃爍不定。
「神通固然強大，卻有著莫大的風險。」
在於空海戰鬥時，沈煉曾經輕微受傷，那時候他就注意到，施展出的神通，若是被對方破壞，自身也會跟著受傷。
那麼，破壞到一定程度，便會危及性命。
儘管這是一個猜想，沈煉卻早已深信不疑，今日斬殺了凌止，證明他的想法沒有錯。
神通是因為蠱師與蠱改變了某種關係而誕生，這種改變帶來強橫而神奇的力量之時，也改變了蠱師自身，而這或許就是獲得強大力量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這一神通，自明月感悟而成，斬斷虛空，我將之命名『月輪斬』。」沈煉嘴角一牽，露出強大而自信的笑容，他的目光真正的冷冽起來，鋒芒畢露，一一掃過北幽宮的人。
北幽宮到底還剩下多少底蘊，他不知道，但是，他不介意殺了在場所有目擊者來暫避禍事。
殺心已起，沈煉的目光自然帶著冷酷的殺意。
北幽宮眾人的雙眼都是火辣辣痛起來，紛紛低下頭去。
凌止是他們中最強的翹楚，連凌止都被殺了，他們心中的桀驁蛋碎一地，哪裡還敢找死。
見此一幕，秦彩嘆了口氣，淡淡的道：「我早就和你們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萬不要自命不凡，更不可小瞧天下英雄。希望凌止的死，能讓你們記住這個教訓。」
說話間，秦彩走到凌止的屍體旁，她的掌心浮現出一樣東西。
物品狀若泥塑，沒有五官，活脫脫一個小泥人。
秦彩把小泥人丟向血泊。
小泥人一沾到凌止的血，光禿禿的頭部迅速有了變化，長出頭髮和五官，赫然變成了凌止的面容，一模一樣。
然後，小泥人凌止發出咔的一聲響，從中線斷裂為兩半。
幾乎在下一刻，地上凌止的兩半屍體詭異的靠攏，癒合，如同時光倒流回到片刻前一般。
凌止重歸完好！
須臾，凌止睜開了眼，滿眼都是恐懼的光芒，啊啊慘呼個不停，手足瘋狂亂舞，狀若瘋癲，北幽宮的人一擁而上，這才摁住他。
「凌止，冷靜點！」
「彩兒已經用『替死蠱』將你起死回生了。」
「你還活著，活著……」
他們七嘴八舌，終於讓凌止冷靜下來。
凌止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目光渙散，環顧一會兒，突然一眼看到了沈煉，瞳孔不由得劇烈收縮！
「你，是你！」凌止大吼，「是你殺了我……」
此刻，沈煉的表情十分精彩。
不光是他，百靈還有親衛隊眾人，都是滿臉不能置信的表情，有人下巴都掉了下來。
「替死蠱……」衛巽雲忽然驚呼一聲，「原來是替死蠱，難怪！」
百靈愕然問道：「你知道？」
衛巽雲沉聲答道：「此蠱乃是奇蠱，又名『女媧蠱』，傳聞此蠱的能力與某個偏遠地方流傳神話中的神靈女媧相似，有捏泥造人的神奇能力，我們剛才所見一幕便是『泥人替死』。」
「泥人死了，凌止活了？！」石虎大搖其頭，這位肚子里的河水還沒有吐乾淨，撐得慌。
凌止情緒激動，指著沈煉瘋狂大吼：「我要殺了你，我要滅了怒鯤幫！」
這時，秦彩揮了揮手，道：「把凌止帶下去，給他喝一碗安魂湯，讓他好好休息。」
北幽宮眾人連忙攙扶走了凌止。
秦彩轉過身來，笑容帶著歉意，柔聲道：「原本我想請沈幫主觀賞奇景，沒想到會鬧出這些事來……」
沈煉淡淡一笑，打斷道：「不用道歉，我能殺他一次，便能殺他第二次，只要他還敢來招惹我的話。」
秦彩好一陣無語。
「天色已晚，沈某告辭，後會有期。」沈煉乾淨利落一拱手，洒然而去，百靈等人亦步亦趨跟隨，腰桿都挺得特別直，有種揚眉吐氣的豪邁感。
離開翠雲莊園，沈煉坐在馬車上，閉眼想了一會兒，吩咐道：「百靈，給我調查一下秦彩。」
百靈點了下頭：「嗯，這個女人極不簡單，身懷替死蠱不說，居然與北幽宮有牽扯。」
沈煉沉聲道：「秦彩不是北幽宮的人，也與北幽宮有莫大的關係，她比凌止的地位還要高。」
「我也看出來了。」百靈深以為然。
沈煉不禁感嘆一聲：「榮華城卧虎藏龍啊！」
回到怒鯤幫后，沈煉請來幫內對香料，毒理頗有研究的人，仔細檢查了秦彩贈送的布兜和香囊，確認沒有問題后，他才依法葯浴，佩戴。
遮掩了自身氣息后，沈煉心情輕鬆不少，再次開始按部就班的生活，白天與紅娘雙修，晚上打磨身體，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才過幾天安寧日子，便被鼠妖大軍打破了平靜。
這天夜裡，怒鯤幫總部數里遠的山頭上，忽然冒出兩個紅點，一閃一閃的，格外滲人。
走夜路的路人發現了這件事，感覺有怪異，不敢冒然靠近查探，心想著，怒鯤幫就在不遠處，便把這件事報告上來。
怒鯤幫也派出兩個人去看了看，結果他們啥都沒發現，草草了事。
此事過了三天後，那山頭上的紅點點連夜增多，成百上千，不計可數。
關鍵是，依然沒有引起重視。
最大的原因是，怒鯤幫兩位副幫主和十位長老都在外獵殺妖心，幫內權力處於真空狀態，下面的人覺得沒有必要打擾幫主，想自行處理掉，便沒有報。
結果，二次派出的四個人，在夜間過去探查，卻一去不回，直到臨近午夜時分，沈煉才被告知此事。
一切早已來不及，烏壓壓的鼠妖大軍浩浩蕩蕩攻打怒鯤幫！
萬幸的是，沈煉早就在怒鯤幫外圍布置了風王結界，暫時阻擋住了它們的攻勢。
火光里，鼠妖的模樣暴露無遺，它們直立行走，有近一米高，身上裹著鎧甲，獸皮等，手持各種武器，刀槍劍戟全有，甚至還有妖兵。
沈煉的心情有些凝重，但他的表情始終平靜無波。
而怒鯤幫的人看他這般平靜，心中的恐慌自然少了許多。
「幫主，這些鼠妖應該是來自地龍山的碩鼠妖，體型巨大，它們的妖王乃是『地龍大王』，傳聞地龍大王身懷龍族血脈，本領強大，卻不知他為什麼率眾前來攻打我們。」掌管藏書閣的葛朗見識不凡，很快認出了鼠妖大軍的來歷。
錢升建言：「總部建在鯤骨之內，易守難攻，夜間不利於我們作戰，不如退入內部，關死大門，等到天亮再殺出來。」
沈煉搖了搖頭：「地龍大王應該不是無緣無故就來攻打我們，你怎知白天就沒有其他妖怪來攻打？此戰，避無可避，不可示弱，我們唯一的活路就是狠狠的宰殺這些鼠妖，殺到它們害怕為止。」
他淡然下令：「遠程攻擊手位列在後，先攻，中程攻擊手其次，近身戰手跟著我。」
命令簡單卻有效。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很快排成三道陣列，蠱師為主，武師從旁協助，全部加起來只有八百餘人。
沈煉又吩咐百靈：「把風晶分發下去，近身戰手一人一枚。」
這些天，沈煉存儲了不少風晶，本來打算是用來交易黃金玉璧的，此刻卻要被消耗一空。
就在沈煉這邊緊鑼密鼓備戰之際，刺啦一聲響，風王結界被撕破了一個口子，瞬間便湧入七八頭鼠妖，桀桀尖叫著沖了過來。
「風如刀割！」
沈煉呼了聲，旋風席捲而去，霎時把這些鼠妖一卷而入，風刀無情，轉瞬間將它們撕裂肢解。
「大家看到了吧，這些鼠妖不過如此。」沈煉放聲大笑，豪邁無匹。
眾人受到感染，士氣大振！
而在遠處的山頭上，一個人影傲然而立，見此一幕譏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穩定軍心嗎？我的孩兒們，是不怕死的！」
話音一落，更多的鼠妖從豁口衝進去。
「放箭！」
遠程攻擊手發動了第一波攻擊，有人拉弓放箭，有人釋放光箭，水箭，還有人投擲石塊，漫天暴雨般一股腦兒壓了過去。
五十多頭鼠妖斃命！
然而，身後那些鼠妖彷彿悍不畏死，把豁口弄得更大，魚貫而入，持續不斷，殺之不盡。
片刻后，有鼠妖衝到了半程距離，中距離攻擊手蓄勢待發，一時間，火焰噴涌，沙塵狂卷，還有雷電激射，樹藤纏繞等等。
深沉的夜，各種光芒散亂交織。
眾人緊張的屏住了呼吸，混亂的畫面沖入眼裡，讓大家意識到，這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惡仗。
終於，鼠妖大軍在付出三四百頭鼠妖的代價后，它們衝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