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71

  一年一度的地球杯拉開帷幕, 依舊盛況空前, 全世界的體育愛好者齊聚Y國。


  按照既定的比賽順序,首先進行的是雙人板的小組賽,兩朵大麗花要在今天出賽。


  不算H國那場充滿設計和黑幕的比賽, 這是他們練習雙人板以來, 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兩個, 也沒放在心上,只當他們像以往Z國派出的雙人選手一樣, 是拿來湊數的。


  大清早, 在開始比賽之前,陳立和馬力先去訓練館找到天沒亮就起床,在訓練館里天知道練了多久的林小北。


  「小北,你真的不去嗎?」馬力擔心他練得時間太久, 發育中的身體會承受不住過多的負荷,想方設法都要把他拉到現場去。


  「我們今天比賽, 你真的不看嗎?」陳立裝出難過的樣子,深情款款的給他說,「小北, 沒有你,我們彷彿失去了靈魂。」


  馬力被他的話噁心出滿身雞皮疙瘩,可是戲已經演到這個地步了,他只能順著陳立的話繼續說, 「對啊, 只有你站在台下, 我們才會安心啊。」


  林小北眨了眨眼,不是很懂這事跟他在不在台下到底有什麼關係?

  「我說…」小北選手耿直而誠懇的問,「我在台下,真的不會給你們招來霉運嗎?」


  「呃…」兩朵大麗花想到他跟霖逸一脈相承的運氣,忽然就不知道要怎麼接這話了。


  沒等到回答,很有自知之明的林小北沒有繼續追問,轉身背過去收拾好自己的紅書包。


  他把之前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分別交給陳立和馬力。


  「這是什麼啊?」兩人看著手裡的紅色毛線。


  「我們那裡,把這個叫紅印。」林小北說,「我們老家廟很多,守廟的人會在神明面前供奉很多這種,前去參拜的人可以從中抽去毛線,留在身邊庇佑自己。我來之前,季凌哥特地去我老家求了幾根。」


  「季凌還會做這種事?」馬力難以置信的看著手裡的紅印,想到這居然是季凌求來的,就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是迷信嗎?」


  「迷信總比無牽無掛的好啊。」林小北認真的說。他拿過紅印,飛快的編了兩個手環,分別綁在他們手上。


  低頭把線頭收緊的時候,林小北表情非常專註,彷彿是在祈求什麼。


  「我運氣不好,可能禱告了也沒什麼用。」林小北仔細的綁好紅印,虔誠的說,「希望那裡的神明能開通漫遊,到這邊保佑你們。」


  林小北到賽場時,裁判和仲裁已經全部就位了,運動員正在入場點名。


  這裡是正規比賽,場地內只能留兩個人。教練和霖逸進去,其他人都得在觀眾恭席上蹲著。


  還好經紀人提前來佔了前排最好的幾個座位,看到林小北來了,大家主動把季凌身邊的位置騰開。


  「貝貝。」即使在觀眾席上,季凌依舊坐的無比金貴,彷彿在自己家的龍椅似的。他挪了挪位置,讓林小北挨著自己,從旁邊台階上翻出一罐牛奶遞給他。


  「我不喝。」平常很愛喝牛奶的林小北很有骨氣的拒絕了,「馬上要比賽,我現在得嚴格控制乳糖攝入。」


  「哦。」季凌點點頭,打開易拉罐,自己灌了一口。他垂眼看林小北的腿,發現又添了幾坨青紫。


  這不要命的孩子,真不怕他記賬嗎?

  「季凌哥,你也關心他們的比賽嗎?」林小北問。


  映象中,季凌對其他人的比賽都不在意,今天卻早早來了。


  「嗯。」季凌贏了聲,朝那邊看過去,一眼就發現兩個人手腕上的紅,「你關心的,我當然要在意一點。」


  林小北抿了下唇,望著陳立和馬力的背影,「他們很厲害的,我希望他們可以走很遠。」


  號碼已經提前抽好了,陳立和馬力拍在11,算是挺好的位置。兩個人換了泳褲,沒有急著走出更衣室,而是在裡面磨蹭了會,互相打氣。


  「陳立。」馬力很少連名帶姓的叫陳立,即使叫了,也基本是吵架時氣急敗壞,口不擇言的叫他,很少有這麼認真正經的時候。


  聽到他正兒八經的叫自己,陳立頓了下,轉過去握住他的手。


  馬力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緊緊握住他,彷彿要藉此讓自己找到勇氣。


  「走吧,」陳立說,「你那麼想參加的比賽,現在我們可以站上去了。」


  馬力小聲說,「我不止是想站上去。」


  「我知道,關於這件事,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陳立湊過去,在他眉心印下一個親吻,「別急,你想走到哪裡去,我都陪著你。但是現在,咱們得一步一步來。」


  兩個人在更衣室里站了會,帶著紅印的兩隻手相互交疊,緊密的糾纏在一起。


  Y國的社會福利保障都很好,國民用高額稅收建設完善國內設施,舉行這種大型賽事,排場也鋪的很大。


  還沒開場,幾個人就被他們陣勢驚到了。


  只見場館上透明的塑鋼玻璃棚打開,海風帶著微微的鹹味刮過來,吹拂在身上溫暖無比。彷彿燥熱的夏天,也變得溫和起來了。


  池中的水波光粼粼,折射著陽光,旁邊有專門負責幫運動員遞毛巾的啦啦隊,金髮碧眼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


  「這裡簡直是天堂,」教練咽下一口唾沫,饑渴的望著守在旁邊的姑娘,「早知道,我晚出生幾年,也能在這裡比賽了。」


  經紀人朝他看過來,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危險。


  「得了吧,你晚生幾年也趕不上,得晚十幾年。」剛被人取笑過年齡的季凌好不容易遇上個比他還老的,毫不留情的發動人身攻擊。


  才三十齣頭的教練每天混跡在這幫崽子中間,總覺得自己夠老了。這會聽季凌說,內心更覺得挫敗蒼涼。他梗著脖子,死皮賴臉的說,「我年齡又不大了,年輕幾歲怎麼就不能跳水了?想當年,我也是跳水屆的傳奇運動員!」


  「嗯,」經紀人接茬,有點寵溺的意思,「這話是真的,他柔韌性特別好。」


  教練瞬間炸了,「真的假的關你屁事,我柔韌好也是練出來的!」


  「教練以前很厲害的,」林小北靠近季凌,輕聲跟他說,「他以前也拿過獎牌,世界級的那種。」


  季凌沒了解過,也沒興趣了解,淡淡應了聲算是回應。


  林小北盡職盡責的安利,「當年的跳水屆比現在還頹靡,聽說Z國上下都沒有拿過牌子的。教練開始參賽,才實現獎牌榜0 的突破。」


  「哦?」季凌驚訝的看過去,沒想到他原來真人不露相。


  「陳麻爛穀子的事了,誰也不能抱著獎牌啃一輩子。」教練淡淡的說了句,言語間深藏功與名。他指著跳台那邊,「你們看,快到他倆了。」


  雙人板小組賽那邊已經過了十個,沒有特別亮眼的。畢竟有點實力專門練雙人板的,早都難道了半決賽的門票。參加預賽小組賽的,都是些沒留下成績的。


  世界賽水平高,前幾隊過去的人都跳的中規中矩,成績雖然不高,倒也不難看。


  只是過程單調的千篇一律,瑕疵也像是複製粘貼的。觀眾席上大家看的無聊,紛紛靠在座位上打哈欠。


  這時,跳板末端站了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沒有任何言語和動作的交流。


  然後他們步調一致的邁腿,走板,騰空起跳。兩具年輕充滿活體的身體躍到半空中,身上裹著金色的陽光,看上去充滿無限可能。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他們配合太默契,幾乎看不出是兩個人,所有的動作完全一致,舉手投足間彷彿互相換了靈魂,

  直到他們以相同的姿勢落入水中,盪起兩道漣漪,眾人才反應過來,致以熱烈的掌聲,氣氛被推上頂點。


  「他們倆這幾個月沒白練。」教練說完,頓了頓,「應該說這十年都沒白練,看上去總是打打鬧鬧,其實比誰都了解對方。」


  「比我跟木木好多了。」霖逸真摯的說,「我們倆最開始練習,經常都合不上。要只有兩個月,根本達不到能上台的程度。」


  說話間,評委打出分數。馬力戰戰兢兢看過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均下來9.25,他在個人賽中,也從來不敢奢望的高分。


  下一刻,陳立馬力組合分數力壓群雄,躍居小組賽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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