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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他留到決賽, 這道理其他幾個人都清楚。可想法歸想法, 怎麼才能做到呢?
房間里沉默了幾分鐘,沒有人能拿出像樣的方案。
「我說…」林小北眨了下眼睛, 站起來說, 「我們都贏, 不就可以了嗎?」
「你說的輕巧,贏過兩次大滿貫得主, 有那麼容易嗎?」左木木揚起頭,望著慘白的天花板, 皺著眉說,「況且, 小組賽是前四名晉級。即使我們都贏過去了,他拿到第四還是能晉級決賽。」
Joe無奈地說,「如果他只拿到第四名, 那我們的決賽肯定很不輕鬆。」
季凌勻亭修長的手指敲了下桌子,漫不經心的說,「所以,目前只有兩種方法。」
其他幾個人看他。
「一, 你們收斂鋒芒,在半決賽盡量避開他,留到決賽再說。」季凌說完,歪過頭帶了些戲謔的笑意, 「不過那樣等於給自己留了個禍患,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而且他只要進了決賽, 下一場世運會你們還是會遇到。」
不得不說,季凌分析問題很透徹。現在他們還存著僥倖心理,經過季凌這麼一分析,紅配綠去留問題就有了定論。
「二就是小北說的那樣,死戰不退,把他逼出決賽。」季凌手指在Joe面前敲了敲,又在左木木面前敲了敲,最後覆在林小北手背上,跟他交握相扣,「你們有三個人,如果不能再找一個,就只能從心理層面入手了。」
「這樣比較難,」霖逸為難的開口提醒,「那個人最擅長心理攻勢,層層摧垮對手。他們光抵禦就已經很費勁了,恐怕沒辦法反向攻克。」
「啊!」林小北想起什麼,一拍桌子站起來,「我能找到第四個人!」
半決賽當天,林小北沒有賴床,天蒙蒙亮就爬起來,背著書包往外跑。
宿舍門發出輕微的響聲,同寢的左木木立刻睜開雙眼,穿上衣服跟出去。
宿舍門外都掛著國家的標誌,林小北順著找了三層樓,才找到門口有A國標識的。他怕生,抱著手機在門口站了半天,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開場。
過了會,裡面走出個人。很年輕的臉,白皮膚藍眼睛,臉上帶著朝氣和活力。
A2沒看到林小北,習慣性往右拐。
「喂,等等!」林小北連忙叫住他,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里的翻譯軟體。
A2聽到聲音停下,認出林小北,露出迷茫的眼神。
正僵持呢,後面傳來左木木的聲音,「他有點事情想跟你談談。」
林小北愣了下,轉過去,看左木木懶散的靠在牆邊,不耐煩的皺著眉,「你快說,我給你當翻譯。」
「啊!」林小北應了聲,連忙點點頭,「好,是這樣的…」
經過艱難的溝通,林小北終於把想說的話傳遞給A2。少年顯然不太信任他們,表示要再想一會。
林小北沒有不識趣的繼續糾纏,剛剛那番談話累到他夠嗆。
「我一定、一定要學好英語。」跟外國友人溝通,真是比跳水還累。他喘了兩口氣,扶著牆站起來。
「你?」左木木嫌棄的看著他,「先把十以內的加減乘除學好吧。」
驚天大學渣表示委屈,他曾經也想學好啊。
距離比賽還有兩個小時,林小北看了下時間,琢磨著要去做點什麼好。
「先去吃早飯吧,然後到賽場檢號點名。」
著呢安排確實挺合適,不過…林小北看向左木木。
「怎麼?」左木木斜眼瞪他。
「你…不洗臉了嗎?」林小北誠懇地問。
左木木愣了下,目光更加冰冷。停了一兩秒,他乾脆的轉身回房間。
「左木木,你回去做什麼啊?」林小北無辜的問。
「洗臉刷牙!」
被隊友拋棄的林小北背著自己的紅書包,慢吞吞走出宿舍樓。抬眼,看到季凌抱著那隻大熊站在前面。
「季凌哥!」林小北歡歡喜喜的走過去。
「嗯。」季凌把熊塞到林小北懷裡,摸摸他頭髮,塞了一顆糖過去。
林小北整個人變得甜絲絲的,嘰嘰喳喳把早上跟A2的談話複述給他聽。
季凌沉默的聽著,過了會,他叫住林小北,「貝貝。」
「我在呢。」
「這麼說或許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在乎比賽的事情。」季凌看著他,眼裡藏了一片星辰,「我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林小北看著他,眨了下眼。
以前不懂季凌的想法,覺得這個哥哥不好琢磨。現在長大,慢慢懂得季凌的心情。
他在世界上的至親只剩下自己,他們是愛人也是家人。所以季凌關心他,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
「我知道的,」林小北拉起他的手,珍惜的在季凌手背下親了一口,「我會好好保護自己,肯定不會出事的。」
季凌提醒,「別立flag。」
林小北立刻捂起自己的嘴。
之前小組賽的聲勢已經夠大了,現在半決賽,場面更加壯觀。觀眾們把看台圍得滿滿的,興奮的等待比賽開始。
然而比賽還沒開始呢,全場就因為一個人的出現,氣氛達到頂點。
季凌會出現在跳水賽場、對某個選手青睞有加這已經是粉絲內部人人皆知的事實。可即使知道,遵循正主的號召,大家也都沒有大肆聲張這件事,每次來看季凌時連帶看看跳水比賽。
其實還跟季凌本身有關係,往常他參加比賽,即使別人都知道他誰了,季凌本人也要穿著不起眼的衣服,帶上帽子墨鏡躲在角落裡,假裝成場上一個工作人員,低調的要命。
今天不知道吃錯什麼葯了,他穿了亮色的衣服,摘下帽子等裝飾,露出那張可以當流通貨幣的盛世美顏。
季凌大大方方從主入口進場,繞過大半個賽場,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他的知名度不僅在Z國,甚至遍布整個國際。見到他出現,以前沒注意到的人也瞬間認出來,尖叫一瞬間達到頂峰。
「啊啊啊怎麼會是季凌?他是來做表演的嗎?」
「季凌是我最喜歡的外國演員了,不過他應該不會來做開場表演,畢竟開幕式已經結束了。」
「難道他是來做比賽的?」
場上陷入短暫的混亂,而混亂的製造著還唯恐天下不亂,朝看台上笑了笑,引來跟火熱的瘋狂。
「季凌在搞什麼啊?」陳立有些看不懂大佬,「想在這裡舉行個人演唱會?」
「我男神從來不唱歌謝謝。」資深小迷弟馬力糾正,他看著季凌,冥思苦想一會,也不知道他想幹啥。
教練盯著季凌看了會,旁邊的聒噪震耳欲聾。他仔細思索幾分鐘,總算明白過來。
「我知道了,這是心理戰術!」教練給他們說,「季凌是想讓場上混亂起來,屏蔽那誰的干擾。」
紅配綠干擾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蹲在岸邊用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視對方。而剛跳完的選手,往往注意力比較集中,冷不丁的看到他的目光,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才容易被攻克防線。
現在全場都是議論聲,那人的騷擾效果肯定會大大減弱。
更衣室內,左木木聽到聲響,皺著眉問,「外面怎麼了,鬼哭狼嚎的。」
林小北換好泳褲披上浴巾,笑得非常燦爛,「他們叫季凌哥呢。」
左木木看他一臉幸福,頓時又被閃瞎了。他咬著牙問,「我沒聾,我是問他們為什麼要叫季凌。」
「這我就不知道了,」林小北想了想,試探性的回答,「是不是因為喜歡季凌哥啊。」
「你家季凌是流通貨幣嗎?人人都得喜歡。」左木木翻了個白眼,把衣服放進柜子里。
他一轉身,看到披著塊藍紫色顏色濃重的布料,整個人從頭蒙到腳,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紅配綠。
紅配綠整個人都藏在藍紫色布料下,頭髮微微露出來一點,整個人像是個調色盤。
他目光渙散無神,間或聚焦在左木木和林小北身上,眼睛里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彷彿是一根看不見的繩子,把人困到其中,狠狠勒住。
林小北感受到霖逸說過的、窒息般的感覺。
紅配綠開口說了幾句話,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他的鼻子很尖,頂端彎了個鷹鉤,像是小時候看過的、送紅蘋果給白雪公主吃的惡毒皇后。
聲音也非常奇怪,陰森森的,似乎來自地獄的最深處。
林小北拉了下左木木,「他說的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