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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北聽著害怕, 靠到左木木身邊拉住他的胳膊, 「他說的什麼啊?」


  「說…」左木木面色凝重的皺起眉,冷眼望著紅配綠離開的方向, 「沒說什麼, 就是威脅了兩句。」


  「哦。」林小北信以為真, 低頭嘟囔兩句,裹著浴巾走出更衣室。


  左木木還站在原地, 咬緊牙關,目光漸漸變得冰冷而銳利。


  剛才紅配綠說的那些話, 換個人可能還真不一定聽懂,以為他就是隨便威脅幾句。可左木木聽懂了, 而且聽的非常真切。


  他念的是一段類似咒文的話,在某個國家,這段話是在下葬時超度怨靈時才會說的。他現在朝著自己跟林小北念, 到底是什麼意思?

  Joe在外面彎腰抖腿做熱身,聽到裡面傳來的動靜,他轉過頭看到Joe,嫌棄的避開幾米。


  隔了會, 林小北從裡面出來,他熱絡的靠過去勾住林小北肩膀,嘻嘻哈哈跟他打鬧。


  林小北傻白甜的任他揉了會,想起來剛剛的事, 問, 「Joe, 剛才那個人有沒有給你說什麼?」


  「沒有啊。」Joe看到他,光顧著躲開了,哪還注意說了什麼。


  「這樣啊,那就好。」林小北聽不懂他的話,無端覺得不吉利。他遠遠看過去,紅配綠還裹著那個看起來很奇怪的袍子,走到每個參賽選手面前,給他們比個奇怪的手勢,嘟囔幾句話。


  小北選手皺起眉,心底對他的討厭程度又增加許多。


  季凌穩穩坐在遮陽傘下面,冷眼看他作法似的。朝經紀人勾勾手指,低聲說了幾句。


  太陽最炙熱的時候,比賽正式開始。林小北這回排在最後,他拿著球無聊的跟同樣手氣不好的Joe躲在角落,討論前面幾個選手的比賽。


  半決賽水準高,能站上跳台的實力都不錯。可即使水準再高的賽場上,都會出現一兩個炮灰。旁邊沒同情心的Joe對他們肆意取笑,聽起來特別歡樂。


  「哈哈哈哈,他動作沒跳完就掉下去了,看上去真的像一個倒栽的青蛙。」Joe指著剛剛掉下來的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現在你知道,為什麼跳台下的泳池需要無米以上了吧?要是挖太淺,他們腦袋就要扎進水泥地里了。」


  林小北跟他看同一場比賽,不太明白Joe的笑點。


  「你覺得不好笑嗎?」Joe問。


  「我覺得,你應該尊重比賽選手。」林小北認真地說。


  Joe覺得他正經的樣子也很好笑,哈哈哈喪心病狂的笑了陣子。


  輪到本場種子紅配綠了,他脫掉裹在身上的袍子,一頭鮮艷的毛髮非常奪目。他大概是化了妝,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非常重,兩邊臉旁邊還有三道鮮紅的痕迹,像是被誰撓了下。


  在後面排隊的左木木眼睛眯起,心想他這個儀式做的還挺徹底,是巴不得全場選手都別好過吧。


  紅配綠雖然裝神弄鬼,總想著走邪門歪道,可自身實力倒也是有了。技術和表現都很好,雖然裁判都不喜歡他,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也只好摸著良心給分。


  第一個動作結束,紅配綠99分,暫居第一。緊跟著他的是A2,本場唯二兩個十八歲少年中的一位。


  他剛出場,就帶有明顯的鮮活,年輕充滿朝氣。A2輕快的站上跳台,能看出來他的比賽經驗還略有不足,但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初生牛犢的氣勢。


  A2的第一個動作,明顯是想跟紅配綠硬肛,選了個難度非常大的動作。他跳的有些瑕疵,但整個動作很完整,總分下來也有98分。


  A2看到分數,鬆了一口氣,正打算爬上去,一轉頭整個人僵住了。身體冰冷而沉重,彷彿被什麼奇怪的力量拉住即將墮入深淵。


  紅配綠蹲在旁邊,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他,地面藏著煉獄般的場景,讓他本能的想要逃避。


  這時,旁邊響起人聲。


  「喂,你做什麼呢?」左木木擋在紅配綠前,隔絕了他的視線,伸手把A2從裡面拉出來,冷冰冰的說,「以後比完快點出來,別影響我比賽。」


  A2連忙抓著他的手爬出來,倉皇的跑到旁邊。左木木目不斜視的往跳台那邊走,他身後,紅配綠露出怨毒的眼神。


  「那個孩子也不錯啊,好好訓練以後肯定是個苗子。」Joe讚賞的看著A2,頓了會又轉過來給林小北說,「當然,比不上你。」


  林小北哭笑不得的說,「你不用這麼哄我,我又不生氣。」


  Joe眨了眨蔚藍的眸子,認真地說,「我是真心的。」


  林小北才不相信他的話,偏過視線,正好看到紅配綠盯著左木木。他沒由來的一陣擔心,立刻站起來。


  Joe順著看過去,也跟著站起來。


  左木木動作向來漂亮,觀賞力強。他第一個動作沒有選難度非常高的動作,即使如此,也拿到第三位的成績。


  左木木往岸上走。他知道紅配綠的套路,沒有抬頭去看他。扶著欄杆正準備上去,忽然旁邊蹲著的人也站起來,膝蓋重重撞在他下巴上。


  左木木頓時頭昏眼花,嘴裡嘗到濃重的咸腥味。他身體不受控制的後仰,重新跌了回去。


  頭頂響起沙啞的聲音,「抱歉,我不知道你要上來。你在那裡看來看去,我還以為你要磨蹭一會呢。」


  左木木握住鼻子,狼狽的揚起頭,對上他陰森蕭瑟的渾濁雙眼。


  「你怎麼不小心點呢,這事情能怪我嗎?」紅配綠說著,發紫的唇微微顫抖,似乎要念叨什麼。


  林小北不祥的預感應驗,他連忙大叫一聲,「左木木!」


  「嚴重嗎?傷到哪裡了?」林小北飛快跑過來,跟Joe一起吧左木木拉起來,焦急的檢查他的傷勢。


  左木木一直像是白天鵝,高貴優雅,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時候。鼻子里不斷有血冒出來,張口嘴裡也是鮮紅一片。


  林小北擰開水給他灌了幾口,打濕浴巾輕輕的幫他擦拭,焦急地手足無措。


  「林小北。」左木木推開他的手,吐出一口血含糊的說,「去比賽。」


  「但是,你這個樣子…」


  「去比賽,不要讓我重複第三次。」左木木半張臉帶著血,看起來髒兮兮的。眼睛卻很乾凈,淺灰色的眸子透著堅定,「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影響到自己狀態。這邊我會處理,你快去。」


  林小北猶豫的收回手,跑到架子上把毛巾全部拿下來,堆在左木木旁邊,這才不情不願的慢慢走到賽場上。


  季凌拿著兩瓶水走過來,站在左木木身前,看他狼狽的樣子。遠處紅配綠還在那裡蹲著,只是距離跳台稍遠了些。顯然,他剛才的行為又被定性為『意外』。


  「你反應挺快,不愧是運動員。」季凌把水遞過去給他漱口,代替林小北剛才的位置,幫左木木把臉上的血擦乾,「剛才,他是想讓你沒辦法繼續比賽吧?」


  「何止,他想讓我死。」左木木回憶起剛才那一幕,即使是他,也忍不住發抖,「先攻擊咽喉,讓我沒辦法呼吸。再沉到水裡,等他們來就的時候我已經溺斃。」


  「嘖,真是下作。」縱使季凌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覺他這手段太過分了點。替左木木檢查完傷勢,又敷了止血藥后,季凌給他徹底檢查了下,確定避開要害,這才問,「你有什麼想法?忍下去不是你的風格啊。」


  左木木鼻孔里還塞著紙團,轉過來問,「你就是料准了我是睚眥必報的人,才放任他攻擊我吧?」


  「哪能呢,我是真沒想到。」季凌手指了下四周,角落裡不知道啥時候多出些東西,像是什麼陣法,「我剛才去弄那個了。」


  左木木對各族文化感興趣,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


  「你居然知道?這麼短時間弄好,不容易吧。」左木木沒頭沒腦的說了句,話鋒一轉問,「我記得,你不是那麼迷信的人才對。」


  「我自己不迷信,遇到小北的事情,寧可信其有。」看左木木這邊處理的差不多了,季凌慢悠悠直起身體,「看來你不肯告訴我了,那就拭目以待。」


  左木木捏了捏鼻子,偏過頭,懶得搭理他。剛才咬到舌尖,嘴裡滿嘴血腥味還沒褪下去,疼得他沒話說。


  大滿貫得主Joe不知道有沒有總結上次的教訓,總之第一跳還是用盡全力,以完美的表現拿到三位數的分數,取代原本的第一。


  林小北排在最後,其他人名次都已經公布了,他才不緊不慢的站上跳台。放在以前,觀眾們肯定不知道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黃皮膚少年是誰。可經過上次的地球杯,林小北從倒數第二逆襲成為冠軍的餘溫還在。關注過這件事的觀眾們看到林小北,激動的揮舞雙手,期待他再次上演奇迹。


  比如從第二十三名,逆襲成為第一這種。


  顯然,小北選手只想安安穩穩的進入決賽,不準備為大家製造看點。加上半決賽人多,實力參差不齊。林小北就算閉著眼睛跳,也不可能拿到倒數第二名。


  成績出來,他發揮出新晉世界冠軍的水準,輕易的空降排行榜第三。林小北對成績還算滿意,看了比分正準備游回去,剛轉身。


  紅配綠蹲在那裡,眼珠子微微一轉,牢牢鎖定了林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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