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器靈】
這是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是場無論樓迎故還是陳懷亦都破不了的局。
正如同金桐明知道這些修者聚集於此的念頭, 她卻還是會回來送死一樣。
除非……
「除非我們能提前一步找到那艘傳說中的鮫人梭, 還能在諸位大能前搶先找到金桐。」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這附近有五位合體期老祖一位分神期大能, 隨便一個的靈識都足以將大半個修真界搜索一遍了，怎麼可能至今都查不到鮫人梭的下落。」
可能是用了條鮫人生祭的緣故，鮫人梭並不像樓外樓那般可以由著修者心意改變大小, 她是有生命的物體, 也只能有樓迎故在無盡荒海外見到的那個尺寸，根本不存在秦子沂那種將東西縮小藏在身上的可能性。
樓迎故猶豫了下：「琅琅，你說鮫人梭這種法器……金桐會不會將那尾鮫人給拆卸下去了, 將鮫人梭分散割裂成無數塊藏於各處, 所以他們才找不到啊。」
「也不是沒有可能，」敖琅點頭, 「不過那樣這件法器就徹底廢了, 想要修復極其困難。」
敖琅對於法器了解不深，不過這法器是將有靈的存在與死物融合在一體，涉及到了意識與靈魂的問題, 她多多少少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小喵, 你應該知道有的鑄劍師會以身祭劍吧？這個過程實際上就是所謂的賦予死物以靈魂的過程, 有些法器於經年累月的積累或逢了什麼機緣後會生出魂靈來，這也就是修者口中的器靈了。」
「有了器靈的法器各方面威力都會成倍提升, 根本無法同普通的法器一同言語, 但有器靈的法器在整個修真界中都屈指可數, 稀少程度怕是比我龍族數量還要更甚。」
連樓外樓那種上古法器都沒能生出器靈來。
「所以便有了修者想要用……特殊的手段製造法器？」陳懷亦插口提問道。
「我只能這麼理解。」畢竟這些年來天道根本沒有孕育出什麼法器的異象。
敖琅身為龍族, 冥冥之中就與天道有所感應，她說沒有定然就是沒有的。
樓迎故腦中頓時浮現出了數月前在洛川鎮中見到的陰魂百鬼幡，她似是被開啟了什麼大門一樣一個念頭猛地劃過心頭——「這將人魚生祭靈魂塞入鮫人梭中的舉動，和殺了那些小姑娘把她們的靈魂封印在陰魂百鬼幡中的做法有什麼區別啊！」
確實沒什麼區別。
不過每條人魂生前的遭遇與用來煉製的材料都會有些匹配關係在，正如若是拿那條鮫人來煉製陰魂百鬼幡的話怕是當即就會失敗，同樣，用那些姑娘們的魂魄也是萬萬製造不出鮫人梭的。
敖琅與樓迎故面面相覷，總覺得似乎捲入了個什麼天大的陰謀里。
「你繼續，龍傲良辰然後呢？」
「然後就是他們費盡心思想從龍傲良辰口中得到什麼消息，最終一無所獲罷了。」
陳懷亦冷冷嗤笑一聲：「那廝能活到現在多虧了這些消息，一旦終南紫府的修者發現了自己什麼都問不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我都暢快！」
他沒說問出來又如何，要得到的消息都到手了，問出來后等待龍傲良辰的結局自然是遭了滅口。
樓迎故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就想要去尋鮫人的下落。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修真界中的眾多修者不可能想不到，對面那群人中難保未嘗有人開始懷疑起來，樓迎故總覺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無疑就是大海撈針。
她忍不住又問了陳懷亦一遍：「你真的不知道怎麼找金桐嗎？」
陳懷亦無奈：「我的個掌門啊，我要是知道能在這兒呆著嗎，早告訴我娘了。」
不過提起他娘陳懷亦倒是想起來了，從儲物袋中摸索半天摸出了個玉瓶丹藥：「從我娘那兒套來的，你之前拜託我找的能隱匿氣息的葯。」
敖琅自己也翻出了套隱匿身份的功法，這幾日也是多虧了功法的運轉才能在這些修者的眼皮下安然躲了下來，有了丹藥也是多了一重保障而已。
可惜樓迎故的煉丹術還不足以煉製出這類丹藥。
陳懷亦最近也是忙得很，能抽空到樓迎故這裡呆上片刻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眼看著天色漸晚連忙起身就要出屋：「我娘看我看的可嚴了，萬一被她抓到我在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屋裡我就廢了！」
樓迎故霎時惡狠狠瞪他一眼。
帳外再度傳來陣陣喧囂聲響，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樓迎故和敖琅的帳篷位置本來就有些靠外，駐地邊上有什麼大事小情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這段時間修真界中各大門派仍在源源不斷往這裡集合，樓迎故已經分批見到好幾波人了，起初還有些小好奇，到了後來便也逐漸習以為常起來，實在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外面修者議論聲音愈加吵鬧，樓迎故無意聽了一耳，熟悉的名字霎時傳入了腦中。
「聽說這回來的是越城秦氏的人？」
「越城秦氏不是快完了嗎？竟然派人到這兒來了？」
「還能有錯嗎，你看遠方遙遙可見一角的，不就是越城秦氏的樓外樓嗎？」
……
樓迎故與敖琅對視一眼，陳懷亦也有些驚訝：「秦氏怎麼也來人了？」
他對修真界的了解遠比樓迎故要多，本身斂華仙門在各大門派中便都插了些探子，陳懷亦自己又與修真界中的很多仙二代修二代有點「兄弟情誼」，雖說大多都是塑料情吧，但問些八卦還是足夠的。
「當時洛川鎮上的勺水和砄石你還記得吧？那是被人偷出來的。」陳懷亦解釋道。
「秦氏自己人都不夠分，怎麼可能將東西往外面賣，當時秦氏內部亂作一團，秦子沂來不及交待匆匆忙忙就趕回去了。」
能拿到這些東西的定然在秦氏家族內有著極高的地位，可想而知後來會亂成什麼樣子。秦子沂走後倒是循空給樓迎故發了條消息，樓迎故也一一回復了她，不過秦子沂那段時間幾乎忙昏了頭，後期與樓迎故的聯繫頻率便逐漸減少了。
樓迎故掀開帘子向外看去，秦氏弟子正逐一從樓外樓中魚貫而出。
樓外樓不知為何看外表倒是比在無盡荒海外時要好上了許多，整座法器上都縈繞著一層瑩瑩的光芒。秦子沂著了身與秦氏弟子款式類似的服飾，只有腰間胸前多了幾道彰顯身份的配飾，她面無表情立在樓外樓的身前，樓迎故一時間竟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第一次見面時就相中了她貓身的那個小姑娘似乎再也回不來了。
秦子沂抬眸間也望到了她，她身子頓了頓，繼而微不可覺的對著樓迎故點了下頭。
陳懷亦在剛剛就悄然離了帳篷站在樓迎故身後四五步遠的地方，秦子沂的小動作倒是有人察覺到了，不過眾人儘是以為她是打向陳懷亦的，反而無人注意到不遠處的樓迎故了。
於是眾人紛紛開始懷疑起秦子沂何時與樓迎故有了交情了。
直到身後眾人紛紛出了樓外樓，秦子沂才抬腕將法器收入袖中，她帶著一眾人向著駐地正中走去，一邊口中揚聲道：「越城秦氏，應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