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夥伴
愉快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
在馬洛卡的這幾天, 艾奇奧成功過上了逛、吃、曬、睡循環的美好生活，短短几天功夫，他和馬爾科一起, 在幾處遊客不多, 更受當地人青睞的沙灘上曬太陽、游泳, 熟練地幫彼此塗抹防晒霜；一起躺在租來的躺椅上, 喝一杯莫吉托；一起戴上墨鏡抵擋陽光和別人的視線；一起品嘗了海鮮、壽司、披薩甚至冷飲。
介於阿笑的未成年人身份，他們沒有繼續去酒吧，甚至放棄了開車的方式,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 繞了小島一圈, 還去了阿笑的皇家馬洛卡俱樂部球場、訓練場逛了逛。有一天，艾奇奧還跟阿笑的爸爸一起吃了晚餐。
艾奇奧總是會嘲笑阿笑的年齡，這讓很多事情不方便, 剛成年不久的艾奇奧迫不及待踏入成人社會行列的腳步不得不被迫放緩。
阿笑則反擊艾奇奧的長相總是有股可愛的男孩兒氣息, 看著要比自己還小, 一個球員總是讓人覺得年齡小又甜，可不見得是好事。
艾奇奧氣得跳腳：「我長得甜？長得小？你是沒見過盧卡斯·巴斯克斯，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阿笑對此抱有懷疑：「不存在比你更顯小的了吧？你要是把捲毛打理一下, 抹個髮膠什麼的說不定能顯得成熟一些。或者乾脆留鬍子。」
艾奇奧嗤之以鼻：「我的小捲毛這麼漂亮, 才不要打髮膠呢。倒是鬍子可以考慮一下……」
沒有訓練，沒有比賽, 沒有壓力, 得益於他們的名氣, 甚至沒有媒體來打擾。度假的日子裡，只有無窮無盡的快樂。
這種快樂算不上久違，卻依舊讓人心曠神怡，兩個人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彼此都把對方從「偶然認識的還不錯的朋友」列表裡拉出來，放到了「非常合得來以後要多多聯繫」的名單里。
然而快樂畢竟是有代價的。
馬洛卡的帕爾馬機場。
納喬上下打量著來接他的艾奇奧，皺起眉頭，嚴肅的樣子嚇得艾奇奧想要躲到阿笑身後。
「你胖了吧？」
艾奇奧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肯看納喬的眼睛，小小的聲音里有毫無掩飾的心虛：「沒有啊！」
納喬生氣地說：「少來，一放假你就吃吃吃玩玩玩，多少年了都改不了！」
艾奇奧這下老實了，條件反射一樣，立刻規規矩矩地站好，兩隻手垂下來，耷拉著腦袋，聽隊長訓話。
比納喬高了近10公分的傢伙慫乖慫乖地低著頭，這場面其實有點兒好笑。
「以前當你是個孩子，青訓教練雖然不滿意，訓幾句也就得了，現在你已經是個大人了，你現在參加的是西甲聯賽，怎麼還改不了？體脂率超了怎麼辦？」納喬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卡斯蒂利亞的隊長，每每能讓隊友們求饒認錯。
莫拉塔和盧卡斯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莫拉塔甚至分神去打量機場，一副好奇的樣子，盧卡斯則看著艾奇奧，從內心深處深深覺得納喬確實應該好好教訓一下艾奇奧。
說好一起做矮子，你怎麼能偷偷長了個兒？盧卡斯黑暗地想。
艾奇奧在納喬單方面的語言攻擊下，似乎有逐漸變小的趨勢。他低著頭，偷偷觀察著納喬的表情，然後趁納喬不注意，沖阿笑擠眉弄眼地請求幫助。
阿笑還沒來得及跟這些卡斯蒂利亞的傢伙們說幾句話，先被這一幕嚇了一跳，趕緊替艾奇奧解釋：「沒有，艾奇奧和我幾乎每天都一起游泳，有兩天早上一起跑了步，還有一天我們騎自行車環島來著。」
納喬的話語一頓，這才想起來這裡不只有他們幾個，還得給艾奇奧留點兒面子。他微笑：「要謝謝馬爾科，一定是你監督了艾奇奧。」
艾奇奧被這種明晃晃的雙標傷害到了。「為什麼啊！怎麼不鍛煉就是我的錯，鍛煉了卻是他的好？」
納喬一個眼刀：「因為我了解你。」
艾奇奧：「……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沒有辦法反駁呢。」
阿笑發出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笑聲：「沒有沒有，艾奇奧也挺喜歡游泳的。」
盧卡斯：「不過是胖了一些，還黑了一些。」
艾奇奧高興地笑了，沖盧卡斯展示自己的胳膊：「看！小麥色！」
盧卡斯仔細看了看，認真地說：「是黑了一點兒，但是還沒有小麥色。」
艾奇奧：「……哦。」
莫拉塔已經耐不住性子，招呼大家：「達尼什麼時候來啊？我去看看那邊的牌子，好像不是在這裡等他，小矮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你的！你才是小矮子！」艾奇奧氣呼呼地反駁，身體很誠實地跟了上去。
阿笑看著艾奇奧的背影，不敢相信他竟然在這種時刻，把他扔給根本不熟悉的另外兩個年輕人。
還好艾奇奧走了兩步又回頭：「馬爾科，你跟我們一起吧！」
阿笑趕緊跟了上去。納喬和盧卡斯乾脆也跟著一起。
漸漸地，幾個剛剛到馬洛卡的人走到了一起，艾奇奧和阿笑落到後面
艾奇奧立刻朝阿笑靠過來：「怎麼樣？你沒害羞吧？」
「沒。」
「放心啦，他們都很好的，別看好像都有點愛欺負我似的，其實可照顧我了！對了，你看到盧卡斯了吧？是不是長得很甜？很像小男孩？」
阿笑點頭：「確實。」
「其實他比我大四歲呢，」艾奇奧壓低聲音，「別看他長得這麼可愛，有時候蔫壞的，好幾次，明明更衣室里惡作劇的是他，結果隊長和教練非說是我！」
艾奇奧的聲音逐漸悲憤：「說什麼，盧卡斯平時又刻苦又聽話，讓我不要看人家乖就欺負人家，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我承擔個P啊！納喬也是，平日總是一副認真樣，沒有比他規矩懂事的了，可是十來歲的時候有一次，他不小心把更衣室門弄壞了，硬說是我！教練們還都信了！」
阿笑憋不住笑出來：「你平時得多皮啊！」
艾奇奧也笑了，小酒窩閃了一下：「一般一般啦，普通皮。不過教練們都喜歡我，就算皮了，只要不過分也不怎麼罵我。所以大家做了事情有時候愛讓我背鍋，我都習慣了。」
阿笑覺得艾奇奧能做到這樣的自我安慰也是心挺大的。
「不過達尼就不是了！」艾奇奧發出感慨的聲音，「達尼從來不皮的！達尼是真正的老實人啊。」
阿笑思來想去，總覺得待會兒上賽季的德甲最佳右後衛，並不會樂意聽到這個評價。
「……所以隊里我也就敢欺負欺負達尼了。」
阿笑：……這麼說艾奇奧你被其他人欺負都是活該的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艾奇奧差點兒撞上突然停下來的莫拉塔。
「怎麼了，傻大個？」艾奇奧不滿地瞪他。
莫拉塔先對阿笑禮貌地笑了下，才回瞪艾奇奧，把他拽到前面：「喂！我們可都是一年沒怎麼見面了，聽你的來了馬洛卡，你怎麼光顧著跟那傢伙聊天啊，你不會忘了我們才是好兄弟吧！」
「怎麼會！馬爾科自己一個人嘛。別吃醋，我都訂好飯店了，等會兒帶你們吃大餐。」
「這還差不多。」莫拉塔放開艾奇奧。
幾個人翹首以待，不一會兒就等來了推著兩大個行李箱的卡瓦哈爾。
在德國待了一整年的卡瓦哈爾，終於又踏上了西班牙的土地。
「我可是離開德國，到馬德里放下多餘的行李就立刻來這兒了！夠意思吧！」卡瓦哈爾滿臉興奮。
「夠！怎麼那麼多東西？」
「給你們從德國帶的禮物！馬爾科也有。」
阿笑受寵若驚：「我也有嘛？」
「當然，謝謝你邀請我們。」
阿笑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沒有啦，馬洛卡很適合度假我才……你們都是艾奇奧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卡瓦哈爾笑了笑，依舊是滿臉抑制不住的激動。
艾奇奧納悶：「達尼，你是不有話要說？」
卡瓦哈爾笑得更開心了，他四下看看，確定沒有人盯著他們，才湊近大家，壓低聲音：「你們不好奇我為什麼在德國多待了幾天嗎？」
不等大家回答，卡瓦哈爾自己就說了下去：「我多花了幾天，跟德國的朋友們告別的。」
這有什麼啊，艾奇奧想，告別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很平常的嘛。
不對！
艾奇奧突然明白過來！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盧卡斯倒吸氣的聲音和努力控制的尖叫：「皇馬回購你了？」
卡瓦哈爾激動地點頭：「是的，下個賽季我會在皇馬踢球！」
「天啊！」
四聲同時響起的羨慕的聲音，四雙同樣寫滿了崇拜的眼睛。
卡瓦哈爾咧開嘴，只覺得從未這麼開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