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妾室
深秋的的夜晚, 溫度已經降到青蛙都沒心情叫喚了, 秋風瑟瑟, 颳得村裡的樹枝嘩啦嘩啦不停的響, 聽著就像恐怖片裡面的背景音樂似的, 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大家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聲音, 關上窗子, 老婆孩子熱炕頭, 睡得香甜。
燒得熱烘烘的暖炕, 鋪著厚實的褥子，躺在上面就是一種享受。
生活一富裕，喬月的小資情調就會被激發出來，現在家裡有了敞亮的大瓦房了，那麼晚上睡覺自然要配上一件絲滑的睡衣了。
高檔的綢緞面料暫時還不敢穿出去, 這樣會有炫富嫌疑，家裡現在的情況，就已經有人上趕著當「小三兒」了，要是生活搞得太闊氣了，容易遭無妄之災。
悶頭賺大錢才是正確的路線。
不過用好料子做個睡衣還是可以的，反正是穿在家裡，別人又看不見, 喬月偏愛弔帶裙，因為穿起來舒服, 而且還特別的性感, 半露不露最撩人了。
自己做了好衣服, 自然也要給自家相公點甜頭，給他做了個短袖短褲睡衣，不過某人習慣裸睡，整天遛鳥，只有在天氣很冷的情況下，才會不情不願的穿上睡衣，而此時，喬月早就已經在弔帶裙外面搭上睡袍了。
明明是兩口子，但經常生活在兩個季節了，也不知道某人為啥天天那麼熱。
平時跟姑姑睡習慣的小米粒兒，今天久違的睡在了爹娘中間，相比較渾身硬硬的爹爹，更喜歡香香軟軟的娘親。
湊到娘親的懷裡，在被窩裡一點老實氣都沒有，滾來滾去，被窩都快折騰涼了。
「消停的，再瞎鼓秋，揍你了哦！」
是時候拿出當爹的威嚴了，小屁孩，老子還治不住你了呢。
不得不說，季子仁這個嚴父當得還挺合格的，一句訓斥，立馬讓小米粒消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回到娘親的懷抱。
早晨因為姑姑哭了一場，吃了美食之後，將離別的苦悶拋諸腦後，心情好了不少，但是晚上還是會想姑姑。畢竟打懂事起，就是姑姑帶著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外面那麼大聲，姑姑能睡著嗎？」
「能」
「換了枕頭，姑姑能睡著嗎？」
「能」
「不抱著我，姑姑能睡著嗎？」
「能」
……
小米粒兒就跟是個小老太太似的，關心著姑姑的睡眠問題，喬月聽得腦袋都大了，這麼大點的小屁孩，咋就這麼愛粘牙呢。而且都是從哪裡知道了這麼多事情的，知識量儲備得還挺多的。
在得知了姑姑不在家也能睡得好之後，就跟收到子女平安信的老母親一樣，小米粒終於放心了，在暖和的被窩裡，不一會兒小眼皮就耷拉下來，睡得像小豬一樣，呼呼的。
「怎麼可能睡得好，你姑父那個體力可不比你爹我差啊！」季子仁在心裡腹誹著。
一想到自己的新婚夜，季子仁就特別的驕傲，至今都忘了自家媳婦那個小可憐樣，這麼一回味，又想跟媳婦來個洞房花燭了，一轉身，看到橫在中間的某個小人，只好將慾念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自己倒是不介意給兒子上堂成人課，不過就怕媳婦生氣，媳婦一生氣就好幾天不讓碰，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必須要把這個臭小子送走。
千萬不要低估了一個男人的辦事效率，尤其是一個精~蟲上腦的男人，他們真的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就連親兄弟都坑。
別人家讀書的孩子，都異常的嬌貴，除了看書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而小五這個倒霉孩子，除了讀書之外，還要養雞養鴨，割草喂牛，現在又多了一項保姆的活。
沒辦法啊，誰讓攤上這麼個缺德的大哥呢，為了自己的幸福，就往死里坑自家弟弟。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每次欺負弟弟的時候，季子仁都要燉一遍孟子老人家的知名雞湯，而小五還真就吃這一套，每次聽完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嗷嗷起勁。
對於這兄弟兩人，喬月是一點都不想管了，反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其實喬月挺喜歡摟著兒子睡覺的，皮膚又嫩又滑，軟軟的，暖暖的，超級舒服的，當然如果這孩子睡覺不打把式的話，那就完美了。
季子仁這邊其實也不是討厭兒子，平時白天的時候，只要在家，就帶著兒子認字和瘋玩，跟個大孩子似的，玩得可開心了。
只不過是不想睡覺的時候被影響，畢竟自己現在正處在年富力強的年紀，家裡的農活還都包出去了，一身的力氣沒處可用，媳婦天天還穿得那麼撩人，根本就把持不住啊。
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犧牲掉弟弟的幸福了。
一眨眼三天就過去了，終於到了四妹回門的日子，可把這幫孩子們高興壞了，一大早就蹦了起來，穿著新衣服，等著姑姑回家。
為了迎接小姑子，喬月帶著兩個妯娌，老早就預備好了食材，反正是秋天，肉都放得住了，可以吃烤肉，也可以涮火鍋。
家裡種植的金針菇終於初見成效了，也不枉季子仁兩口子，費了那麼多的力氣，天天上山挖土，還特意將原來的房子改造成菌室。
跟現代常見那種又白又細的金針菇不同，金針菇在野生狀態下和其他傘狀的蘑菇是差不多的，是棕黃色的，成堆的出現，十分適合養殖和食用。
因為四妹更喜歡烤肉，喬月自然就更偏好於吃烤肉，女人們可以邊吃邊聊天，男人們比較能吃，怕他們烤肉烤得心急，就給他們來個涮烤一體。
食材和調料都備好了，吃的時候，只要將肉片切了就完事了，所以女人們也沒在廚房忙叨，都坐在熱乎的炕頭上聊天，難得四妹回來一趟，自然要好好打聽一下小倆口的新婚生活了。
不過四妹這遮掩不住的笑意，和妹夫膩歪歪的小眼神，可以看出來，小倆口現在正處在蜜裡調油的狀態，婚姻生活鐵定是幸福的，主要還是看婆媳關係咋樣。
「姑姑你跟姑父一起睡，能睡著嗎？」
這個傻孩子到底是有多關心他姑姑的睡眠問題啊。
「你姑姑當然睡不著了，要是睡著了，那隻能證明你姑父不行！」
喬月心裡默默吐槽著，不過這話只能心裡想，這可千萬不能說，咱不能當著老人和小孩的面飆車啊。
小孩子天真無邪的問題，總是問得大人想入非非，不怪小孩不懂事，只怪這些大人太「齷蹉」。
「睡得可好了，謝謝寶貝！姑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棗糕了，拎著跟小鋤頭一起去二爺爺家玩去，跟大妞妞和小虎子一起吃。」
繼承了季家無敵厚臉皮的四妹，為了避免自家大侄子問出更加難以招架的問題，臉不紅心不跳的就把孩子們給打發了。
收到了好吃的，也顧不得「相思之苦」了，牽著弟弟就出去玩耍了。
小孩子們走了，大人們終於可以聊點成人話題了。
「妹夫對你怎麼樣啊？」
畢竟是新婚，大家還是非常關心四妹的婚後生活的。
「對我挺好的，就是他家我挺不習慣的。」
「哪不習慣啊？是吃的不習慣，還是規矩大啊？」
「都不是，吃的一般，但也能填飽肚子，婆婆也挺好相處的。」
「那是哪裡不習慣啊？」
這也沒啥婆媳矛盾的，咋就不習慣了呢，見小姑子立馬喪下來的臉，喬月覺得事情貌似有點大條了。
「他家的男人都有小妾！」
都是娘家的嫂子們，四妹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反正三從四德也沒學過，不開心就是不開心。
「啥？姑爺有小妾？咋沒提前跟咱家說呢？這不是騙婚嘛？」
一聽這話，喬月登時就炸了，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給妹妹找了這麼個色胚子。
「嫂子，睿哥哥沒有小妾，你誤會了！」
「是我公公、大伯子、小叔子都有，就睿哥哥沒有。」
見嫂子炸毛了，四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要不然，自家相公真的可能被嫂子打斷腿。
「你這孩子說話怎麼不經大腦啊，嚇死我了。」
喬月狠狠掐了一下四妹的小臉蛋，臭丫頭凈說這種引人胡思亂想的話。
「凈瞎說，瞅把大嫂給嚇的，不知道還以為大伯子給她找了個妹妹呢。」
秀蓮在旁邊調侃著自家大嫂，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你還是看住老三吧，就他那張嘴，肯定到處去勾人，當初咋勾的你，以後就咋勾別的姑娘。」
不就是揶揄人嘛，好像誰不會似的。
「奶奶，你看看大嫂啊，一點大樣都沒有。」
「你倆不許胡說，咱們季家的男人可不行找小的，誰要敢找，老婆子我就敲斷誰的腿。」奶奶特別霸氣的承諾到。
本來就是妯娌間的互相打趣，但是聽到季家奶奶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回事了，特別嚴肅的表明立場。
奶奶可是很有原則的老太太呢。
「他那個弟弟今年才十六歲，跟我差不多大，已經有了房裡人。現在睿哥哥是沒有，但是在這種家庭里，以後誰還敢保准沒有啊。」
「那麼小就有房裡人了？這縣裡當官的跟咱小老百姓是不一樣啊。」
翠芳聽完小姑子的話后，感慨頗多。
「這算啥啊，縣裡有錢人家哪家沒個小妾啥的啊，妹夫家都是大官，自然是要有妾的，就咱們村裡，人窮，娶一個媳婦都費勁，有錢的地主家，誰家裡還沒幾房小妾了。」
秀蓮又開始給大家科普縣城小知識了，雖然大家都不愛聽，但是不得不說，秀蓮每次說的東西，都挺讓人長見識的。
「你公公娶了幾個媳婦啊？你到底有幾個婆婆啊？」
「我公公有兩個小妾，但是只有一個媳婦，就是我婆婆，睿哥哥的娘。」
「那另外兩個沒欺負你吧？」
「她們可不敢欺負我，她們是買來的，都不能跟我們一桌吃飯，我們吃飯她們在旁邊伺候著，還叫我少奶奶呢，剛開始我都不習慣，被人盯得渾身不舒服，現在這幾天倒是習慣了。」
「她倆沒給你公公生孩子嗎？咋混得這麼慘呢？」
「生孩子了，生了兩個閨女，不過都不跟我們一起吃，等我們吃完了，她們再吃。」
「你公公挺有錢啊，養了這麼多的人。」
「有啥錢啊在他那勉強能混個飽飯，就是排場挺講究的，吃的可不如咱家，菜啊肉啊的都要錢，且不說菜好不好吃，就那摳搜的樣，菜連盤子都裝不滿。」
「吃不飽？我看你也沒瘦啊？」
喬月試圖插科打諢，將這個尷尬的話題轉移掉。
因為這個問題也是喬月一直在逃避的，街坊鄰里不止一次的打趣季子仁，說他這麼有錢，應該像那些地主一樣，再買個小妾，享齊人之福。
不僅是男人們，就連女人們也認為季子仁再找一個是應該的，有錢的男人就應該多找女人，甚至還有村裡的大姑娘，明目張胆的沖著季子仁拋媚眼。
喬月恨不得扇死這幫人，但是不能呀，在講究三從四德的古代，真要做出這種行為，那就成了妒婦，一輩子都被人嚼舌根子。
喬月這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思想，在現代完全沒毛病，如果兩人真的有第三者介入了，過不到一起大不了就離了，只要有錢，經濟獨立，離了婚的女人照樣能過得很好。
但這是古代啊，和離的女人要怎麼活啊，尤其是在這更加閉塞，思想更加封建的山村，和離的女人就只能越過越次。
女人憑什麼要活得這麼憋屈啊。
四妹的話，讓喬月很抑鬱，自己不敢給小姑子出主意，怕自己會帶壞她，自己的思想對於古人來講，實在是太危險了。
秀蓮聽小姑子這樣一講，倒是覺得無所謂。畢竟這樣的事情，在縣裡見得多了，有妾的男人，反而證明他更有能力，雖然她也不想自家相公娶妾，但是真遇到了，她能接受這件事情。
這就是秀蓮跟喬月的不同之處。喬月非常有可能做出很極端的事情。
奶奶的一番話，讓喬月心裡很舒暢，對於村子里的玩笑話，相公也從來不搭茬，但是這個隱患一直存在著，因為社會風氣就是這個樣子的。
是一個女人改變不了的，根深蒂固的男權思想。
其實喬月也明白男人這種生物，跟時代關係不大，渣男古今都有，現代的有錢人，雖然法律上只允許一個妻子的存在，但是包二奶養小三，也是層出不窮。
這些不都是古代的妾嗎，無論古今，好色的男人比比皆是，只不過古代是合法納妾罷了。
但是現代的女人有更多的選擇，心裡不舒坦了，可以離婚，自己養自己。這樣一看，如果遇人不淑，現代的女人還能好過一點。
「嫂子，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都難受死了！」
一提到這個揪心的話題，四妹的臉皺得都快擠到一起了。
「這有啥啊，要是妹夫真納妾了，你就當買個丫鬟唄，使勁的折騰她。」
小姑子的擔心，在秀蓮眼中根本就不算啥，不就是一個妾嘛，那就是奴才，可以隨便欺負。
「唉！」
不是一路人真的是沒法聊天，大嫂二嫂不接話茬，三嫂凈出餿主意，回了娘家也沒解決掉煩心事。
果然還是當姑娘的好，根本就沒這麼多的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