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初戀妹妹是土生土長的B市人, 平常喜歡用柔情似水的江南調子說話,現在被氣得全盤破功, 連京腔都飈出來了。
唐湖趕緊給她賠罪, 挑好聽的說:「別誤會, 真的是在誇你, 我今天好不容易拿到一個試鏡資格, 不想因為自己水平有限錯過了,所以才特意打電話請教,也就您這位世界第一公主殿下能幫上忙,我又不像你自帶千萬家產, 能跳過試鏡階段直接去試戲。」
試鏡和試戲,一字之差, 地位卻有天壤之別。
前者等於初選,看看若干個演員當中誰最適合,而後者相當於複試,導演先相中哪個演員, 直接叫過來測試能否勝任這個角色。
「行吧。」尤雅雅被捧得開心, 哪怕見不到面,都能聽出她聲音里的得意,「不過我現在真沒時間, 等拍完戲就回B市過年,到時候跟你聊, 你不回家吧?」
「不回, 等這個角色到手了再說。」
唐湖和尤雅雅閑扯了幾句, 又被迫聽她吐槽對戲的米浩多麼不靠譜,才借口不耽誤她正式掛了電話。
其實這種關於角色理解的問題,唐湖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完全可以請教老師,但現在學校整體放假回家,她不好意思再去麻煩。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萬一尤雅雅也解決不了她的問題,再去找表演系的教授也不遲。
離開白鯨傳媒總部公司,唐湖想了想,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號碼撥出後過了許久才有人接聽,那段的聲音聽起來卻很是驚喜。
「喂,湖湖啊,你怎麼還不回家?」
唐湖站在路邊,眼圈突然酸澀一下,一時之間居然忘了想說什麼。
小孩子心境敏感,她從小學起就被人叫了一萬年「糖葫蘆」的外號,自然討厭這個名字,中二病沒好利索時甚至想改名叫「唐淚殤」,聽起來就充滿一股青春蛋疼瑪麗蘇的味道。
而知道起名的人是母親后,她連唐母也一起不喜歡起來,還鬧過幾次情緒。
等長大了才想通,這個名字簡單好記,湖水寧靜深沉,不像河流日日湍急不得停歇,寓意也是好的,而她的父親,曾經想叫她「唐招娣」來著。
「……媽。」唐湖叫了一句,將喉間哽咽掩飾得了無痕迹。
以她現在的演技,想藏起什麼情緒不費吹灰之力,唐母卻敏銳地聽出不對勁,擔憂道:「怎麼了湖湖,是不是在B市過得不太好?別省著錢,不夠花媽媽再給你打過去。」
已經不記得多久沒見過孩子的面,偶爾打個電話過來,也只說自己忙得抽不開身,將回家時間一拖再拖。
唐湖深吸一口氣,搖頭:「我沒事,錢也夠花,前兩天不是還告訴你接戲拿到片酬了么,我還打算給你買禮物呢。今天就是想說又有個試鏡,可能過年也回不去,讓你不用擔心,我在外面挺好的。」
相較女兒在外面打拚,唐母在家裡卻過得不太好,作為全職太太,按理說照料家庭也是勞動,可在唐父眼裡她就是沒有工作,動用每一分錢都像丈夫手裡乞討而來。
唐母已經這把年紀,出去也只能找到清潔工一類的工作,唐湖不願母親再勞累,只想努力掙錢把她接出來生活。
「……那也行,你好好照顧自己,什麼時候回家提前打個電話,媽給你重新做桌年夜飯,做你最喜歡甜蒸八寶飯和酒糟鴨子。」
唐湖想到這輩子可能再沒機會碰的高熱量美食,眼淚化作口水生生咽進肚子,使勁點頭:「好,等有空回去,一定要吃你做的好吃的。」
又聊了幾句家常,她才往學校方向走。
沒過幾天,《戀愛使者》的劇組拍完外景戲份,尤雅雅便從南方回來,飛機在B市降落後打電話通知唐湖,還派了輛銀灰賓利來接她。
唐湖誠惶誠恐的坐上車,去覲見公主殿下。
初戀妹妹作為白富美,住的自然也是豪宅,在寸土寸金的B市別墅區有棟三層小洋樓,裝修成豪奢的歐式風格,跟偶像劇里似的。
抵達的時候,尤雅雅正穿著兔子頭拖鞋走下樓梯,看見有求於她的唐湖十分滿意,插著腰站定:「說吧,具體找我什麼事兒?」
保密期的電影劇本不能給第三方看,所以唐湖也沒拿過來,而是口頭介紹了一下劇情和人物,力求將『杜鳶』的性格介紹清楚。
尤雅雅扯出「老娘最擅長這個」的陰險笑容,沖她招了招手:「上樓吧,張阿姨,去泡一壺我剛帶回來的大吉嶺茶,謝謝。」
「沖你這句話,以後只要你在宿舍,就是我去買早餐。」
唐湖彷彿流浪異國看見了老鄉,跟著她直奔三層,尤雅雅打開其中一扇房門,眼前立刻豁然開朗。
這是一間跳舞用的練功房,四面牆貼上落地鏡,還裝了可供壓腿的欄杆,角落裡架著兩台攝像機,方便錄下自己的表演以供回看。
唐湖深深為有錢人的生活便利而顫抖:『蘑菇精,我終於感受到了自己跟氪金玩家的區別。』
『宿主,地球人的慾望果然是無窮的,你有我還不滿足嗎?』
『每次進入你那個破系統都得忍受一分鐘貼片廣告,用戶體驗零分。』
她還在心裡閑聊,尤雅雅已經躍躍欲試要為她參謀,倚著壓腿用的欄杆,架子擺得比導演還大:「你演一遍給我看看,先做個要勾搭男主角的表情。」
和外面相比,她的神態動作少了幾分刻意偽裝的完美初戀感,顯得更為隨意。
唐湖站在場地中央,深呼吸幾次,嘗試入戲。
系統空間里只能體驗當前時間點已經拍攝完成的影視劇,所以想要練習正在拍攝的角色,只能靠自己結合兌換技能一點點摸索。
她已經研究了「杜鳶」好幾天,進入狀態后嘴角微微扯起,眼底赤.裸裸地對尤雅雅送出旖旎曖昧的秋波。
唐湖今天為了配合角色,特意塗了濃妝,艷麗的東方美人感一下子被紅唇帶出來,哪怕謙虛而客觀的評價,也基本沒有男人能抵擋這一眼。
尤雅雅不是男人,所以她能蹙著眉,正直地下命令:「再換個面對女情敵的表情。」
唐湖收起笑容,擺出一副高冷的bitch face,這招是從網上學的,看起來就不好惹。
「膚淺,太膚淺了。」尤雅雅搖頭嘆息,看她的眼神充滿同情,「虧我以前還把你當成競爭對手,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啊。」
唐湖被她激起不服輸的情緒,甩了甩頭脫離角色:「讓你失望真是不好意思啊……」
至少在演技方面,她自認可以把初戀妹妹吊著打,沒想到對方如今這麼說,真是吾兒叛逆傷透我心。
「你對bitch這個詞的理解還停留在表面,一個腳踏多條船的角色具體應該是什麼樣子知道么?」尤雅雅左手食指繞著臉側的一縷髮絲,自問自答,「對了,我上高中的時候同時交往了三個男朋友,可以給你當個參考。」
唐湖被她的自爆言論震驚了:「……前兩天到底是誰在採訪里說雖然現在沒談過戀愛,但希望能和初戀對象結婚啊?」
「專一是不可能專一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專一的,我喜歡A的長相B的聲音C的性格,怎麼可能只跟一個人交往?不過後來打算出道當演員,被人扒出戀情不利於積攢人氣,就都分手了。」尤雅雅壞壞地沖她揚起下頜,「你怎麼說,還是想針對女性的道德水平討伐一下我?」
唐湖半晌無言,搖了搖頭:「我懂的,你只不過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這話並非刻意討好,而是她真不覺得別人的感情生活跟演技有什麼關係。
系統的提示音卻隨即而來:『點亮金句:……』
唐湖在心裡卧槽了一聲:這居然也行?
然而事實證明,真的可以。
總有男人聲稱,女人上了年紀以後就不值錢了,因為他們永遠喜歡十八歲的女人,所以才會不斷出軌尋求新鮮感。
這話說的,好像男人上了年紀就格外搶手一般,難道女人不喜歡年輕又帥的小鮮肉,偏偏對八十歲硬都硬不起來的痴肥老頭愛不釋手?
尤雅雅低頭琢磨片刻:「噫,這話挺有道理,我喜歡。」
她放鬆地靠著欄杆,又說:「你演的這個角色,說直白些,就是婊里婊氣的,我知道在大部分人的認知里這不是什麼好詞兒,但應該很少有人分析過,碧池為什麼招人討厭。」
「看來初戀妹妹是頗有研究了。」唐湖配合地捧場,走到她身邊,「在下洗耳恭聽。」
北電專門設置了一個電影學系,不培養導演也不教拍片,電影都誕生一百多年了,該系的學生們還在研究電影是個什麼東西。
看似無用,可絕非浪費時間,因為理論和實踐往往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尤雅雅靈魂有點飄,不自覺爆出了京腔口音:「不少人覺得碧池特別虛偽才被人厭惡,但虛偽的人多了,誰能說自己是完全耿直的?所以這個理論站不住腳,究其真正原因,是因為她們在男人面前偽裝討好,在同性面前原形畢露,甚至打壓她們換取利益,這不是看人下菜碟兒,是看性別下菜碟兒,與其說討厭婊氣,不如說是討厭這種人身上的奴性。」
唐湖迅速被她的這套理論說服了。
似乎尤雅雅也是這種人,所有人無論性別,在她眼裡都一視同仁的欺騙對象,哪怕一開始歐嘉沒給她好臉色看,她亦不會破功,所以初戀妹妹虛偽顯而易見,卻不至於讓宿舍里的其他人厭惡。
尤雅雅頓了頓,作出結語:「你應該向我學習,換個思路。」
「……『我過我自己的日子,看不慣就來打我呀』,類似這種心態?」
唐湖想了想,『杜鳶』的性格應該是那種愛誰誰,被人當面罵了也坦坦蕩蕩的,高級碧池。
於是模仿她的姿態隨意靠在欄杆上,單手抱住瘦出骨骼輪廓的肩膀,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勾引笑容,眼底卻一片目中無人。
尤雅雅愣了片刻,緩緩點頭:「可以了,你完全可以出師了,說實話這張臉碧池得我想打你。」
唐湖一下子笑得破功:「嚴肅點,說正事兒呢。」
「那就再給你個建議,女性化表情不要做得太明顯,中和一點會更好。」尤雅雅轉身,對著鏡子看看自己,「光是一味裝純顯得形象單薄,所以哪怕我喜歡洛麗塔風格帶蕾絲的裙子,也從來不在外面穿。」
歸根結底,要濃淡適宜。
「初戀妹妹」的公開形象以軟萌的素色為主,烏髮白裙,便自有一分驚心動魄的清純,足夠粉絲腦補,如果太強調可愛的那面,加上各種口癖和台灣腔,就顯得裝嗲了。
唐湖調整了一下表情,觀察自己的側臉,覺得比剛才好了七八分。
尤雅雅視線微微移開,打量她映在鏡子里的身影,眼神像審視什麼得意作品:「行了,你就按照這個思路琢磨,先去喝杯茶吧。」
真是一點就透的好悟性,讓她的嫉妒心重新燃起,很好。
尤雅雅的雙親均不在家,於是唐湖在喝完新泡的大吉嶺茶以後,又留下吃了頓午飯,算是預祝試鏡成功。
這頓飯當然不是白吃的,尤雅雅拉著她誇嚓誇嚓自拍了好幾張,還非得躲在後面以顯臉小,然後P圖發微博。
【@尤雅雅V:
今天12:16分來自iPhone
一起吃飯了哦!@唐湖[照片][照片]
@Sarah:雅雅好漂亮,同意的贊我!
@小嘎嘎:啊啊啊北電雙花這西皮我TM嗑爆!】
加了柔光濾鏡的兩個女孩子笑靨青春美好,唐湖立刻換大號提供轉評贊一條龍服務。
年前時間緊張,第二天便要去試鏡,她重新揣摩了一番『杜鳶』的形象,心裡有底,在經紀人陪同下早早前往目的地。
《泡麵兄弟》的女一號之前選過一輪,謝妃妃因為臉上動刀的後遺症無法出演,導演雖然在落選的人里挑了挑,但始終沒有特別滿意的,於是才擴大篩選範圍。
唐湖一進試鏡場地,就被裡面嚴肅而專業的氛圍籠罩。
評委席上除了導演以外還坐了三個人,雖然不清楚身份,但應該也是能在整部戲里說上話的,和上次純粹為了給初戀妹妹抬轎舉辦的試鏡會不同。
「費導好,各位老師好。」
唐湖一一打過招呼,笑容含蓄。
《泡麵兄弟》的主導演叫費舟,戴著一頂卓別林款的黑色小禮帽,他拿過一座金烏獎的最佳導演獎,一次提名,獲獎的片子票房成績也都不錯,可以說完美平衡了商業性與藝術性。
而讓她意外的是,除了導演費舟親自坐鎮,評委席還坐了個因為穿衣品味太差而頻頻上熱搜的人。
——鋼鐵直男喬樂儀,今天沒穿那身綠色軍大衣,只在暖氣開足的房間里套了件印花衛衣和破洞牛仔褲。
唐湖瞥了一眼,他的牛仔褲里還穿著毛褲,保持風度的同時不失溫度,也可能是怕得老寒腿。
真是一個倔強且注重養生的boy。
見她望過來,喬樂儀順勢起身,禮貌地點點頭:「我在這部戲里飾演『許青』,你接下來要和我對一場戲,可以嗎?」
唐湖在路上聽經紀人說過兩位男主角花落誰家,記得喬樂儀演的是男主之一,卻沒料到他會親自過來配戲。
轉念一想,這樣倒能提前看出演員之間是否來電,磨合得好了,正式拍起來也事半功倍。
「當然可以,喬老師好,請多指教。」唐湖定了定心,終於找到正經演戲的認真感。
和鬧著玩的青春電影不同,這部戲面向的不是粉絲,而是真正的廣闊電影市場,所以對自身實力要求很高。
喬樂儀聽她問好,立刻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啊哈哈哈費導你看有人叫我老師哎,太客氣了,小唐你別緊張,隨便演演就行。」
兄弟,這是隨便的時候嗎?!
唐湖從早上六點就起來備戰,強行忍了忍,壓下吐槽慾望。
費導留著兩撇卓別林式小鬍子,嚴肅時也像喜劇演員,看起來跟二喬關係不錯,沒糾正他的措辭:「你給我認真點,攝像機就位,準備開始吧。」
《泡麵兄弟》的故事背景設定在90年代的大學校園,『孟博文』和『許青』兩個計算機專業的同寢兄弟看出互聯網行業前景廣闊,立志要讓自己的互聯網公司在美國上市,期間兩人的奮鬥進程起起落落,最後終於達成願望。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李x宏和馬x騰攜手奮進,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電影以劇情為主線,感情戲只有『杜鳶』這一條,女一號深愛男主角之一的『孟博文』,他卻滿門心思撲在事業上,『杜鳶』心中不平,所以轉而去勾搭他的好朋友『許青』當備胎。
這個角色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兩名男主的友情分崩離析,後來又成為他們拚命向上的動力。
而接下來要試鏡的這幕戲,主要劇情是她追求霸道總裁款的『孟博文』被冰冷拒絕,獨自一人躲在學校宿舍後面抽煙解悶,對她抱有好感的『許青』找過來,卻因為性格略軟,只敢在女神面前東拉西扯的套近乎。
唐湖從費導的助理那兒拿了一根香煙,沒有點燃,而是當做道具,她抬起流麗的杏眼,瞬間回到上個世紀90年代,那個保守與開放並存的時代。
「action!」
喬樂儀的變臉速度奇快無比,一秒鐘就從嘻嘻哈哈的玩笑狀態進入劇情,抿起薄唇,笑得有些討好而忐忑:「杜鳶,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剛剛還去自習室找你了。」
唐湖身體微斜,給了他一個側身,按照劇本上寫的,她現在應該靠在一棵老槐樹上。
對演員來說,演技好也是提升顏值的一種方式。
喬樂儀長得真好。
五官俊秀,黑白分明的眼瞳寫滿青澀,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大男孩,甚至比主打校草風格的米浩都學生氣。
跟偶像派的米浩搭戲,她得對著那張帶著天然少年感的帥臉才能保持耐心,然而面對喬樂儀,卻很難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而是不自覺被帶進了狀態。
長出如此模樣,又有如此演技,別說天天穿大棉襖,喬樂儀就是天天裸奔也不愁接不到戲。
他還在念著台詞,以一副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對這個角色抱有好感的單純模樣,不屈不撓地繞到唐湖正面:「剛才孟博文說的話別往心裡去,他就這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湖嗤笑一聲,望向天空的視線垂下來,盯著他沉默幾秒。
她的唇角帶笑,眼底卻惡狠狠的,將一口不存在於現實中的煙圈吐在他臉上:「過來嘲笑我了?」
「我……咳,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麼老把人往壞了想?」喬樂儀側頭咳了兩聲,像是被煙圈嗆到,「你別抽煙了,這樣不好,你看我都不抽。」
「心裡特別煩,不來一口乾什麼?」
『杜鳶』身上的女性特質明顯,如果用通常食指中指夾煙的手勢,整個人的味道會太甜膩誘惑。
所以唐湖選擇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煙蒂,粗暴的像個男人,配上古典韻味的臉龐,暗藏一絲若有若無的野性美。
喬樂儀雙手下意識捏住衣服下擺,喃喃著問:「你就那麼喜歡他啊?」
唐湖彈掉煙蒂,一瞬間笑得純真稚氣,卻毫不掩飾言辭間的勾搭意味,像魔女低吟:「我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嗎?」
這個角色會撩。
『杜鳶』清楚她身旁的兩個男人最吃什麼類型,所以在兩人面前表現出的永遠是不同面貌,『孟博文』性格強勢有主張,她就清純可人,『許青』誠懇天真,她就誘惑心機。
最為難以平衡的地方是,她並不掩飾自己有截然相反的兩面,正因為婊得坦蕩,才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