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多愁年少時
早上六點不到，生物鍾自動喚醒了陳辰，閉著眼睛摸到手機瞟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和“早上好”的問候語，繼續縮回手，閉著眼睛想了想今天的既定安排，在將要再次睡著之前，猛一睜眼挺身。
好了，放棄回籠覺吧。
燒水，在水燒開的過程中洗漱、做個第七套陽光少年閹割版（想到什麽做什麽），然後捧著盛滿滾燙開水的保溫杯蓋，站在陽台，一嘬一飲，嘬往昔、飲今朝。
冬日清晨六點，一片夜色籠罩著的天空總有些白茫茫待在視野中，這是昨夜被黑暗壓縮在陰影中的光明。
吃著繞了點路買來的北海島吐司，陳辰站在公交立牌旁邊等待6點45分的28路公交車，這是少年去往市一中最快速的選擇，路途中還會經過近幾年開始規劃設計保護的國家級濕地公園——東湖濕地。
作為在越城市西山區生活的陳辰，到現在還沒有完整的好好的在西山景區遊玩過，更不用說再西山區另一端的東湖了，除了從新聞中知道現在“東湖濕地”規劃區還有幾棟無人居住的老舊房屋需要無汙染拆除外，隻有聽樓下打牌的老人說起了。什麽那幾棟房屋跟西山人口集中區有些近，之前房地產在那裏建了個四十多層的寫字樓，為了防止爆破啊啥的……
這些細節陳辰是不在意的，唯一確定的是，那時老人說他在政府單位工作的兒子跟他說，最遲明年春天“西山濕地”就會全麵開放。
算起來明年的春天，也就等這個冬天過去就到了。
“不過嘛，就算現在每天白天去那裏沒有攔起來的地方走走，就蠻舒服的了。以後全麵開放一定更好。”老人排出一張“紅中”總結道。
清晨的城市還沒有完全蘇醒，但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依舊有人結伴往來，最早的早餐攤在城市依舊籠罩在黑夜中時候就支在小區的門口邊，圍著厚厚的黑色圍巾的中年男性不時的在鍋爐裏擺動著柴火，偶爾扇動空氣，讓紅薯甜膩膩的香味喚醒早已在睡夢中的保安。
少年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是在之前那段暗無天日毫無希望的通宵再通宵的日子裏，每天看著毫無意義的手機屏幕，想著明天要做什麽、要怎麽製定目標、怎麽改變自己……
還好，少年度過了自己的青春迷茫期，在他無依無靠除了自己無人傾訴那段日子裏。那段日子是他熟悉了一個人生活，明曉了爸媽除了春節多在外地打工的事實。
哭泣是最沒有用的情緒。
這一點，少年在他小學二年級用連續三天的逃學，僅僅換來一頓對屁股的打擊、父親一周不到的陪伴、以及接下來幾年的寄宿生活。初二後少年用成績、軍令狀、以及算了一筆賬換回了一個人居住的權利。
是的，在二年級甚至更早，少年就知道了：哭泣是最沒有用的情緒。
有多久沒有回憶起這段不快樂的童年了呢？
“你好，”很清晰少女音，“可以讓一下嗎？”
多愁的年少回憶被打斷。
少年一時手足無措的逃離公交車牌，以及意識到剛剛的什麽時候自己無意識地拉上帽兜、倚靠在公交車牌的圓柱那了。
是不是缺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憂傷。
少年抬頭望了望天空，仍舊蒼蒼茫茫、幹冷的天氣表明著今天又是一個晴好天。
“我應該沒有錯過45分的那班車。”雙手插袋的陳辰不想從背包裏拿出手機，又不想轉過頭去看看電子站牌上的顯示屏，所以他現在有點慌張。
應該說，不愧是有點糾結症的處女座嗎？
“Lessos/Listehen……”塞在耳朵裏的耳機終於有努力的讓
“唉唉，我就說嘛，有直達一中的公交車的。”是剛剛那個很清晰的少女音，“還不少呢。”
“可是，可是，這不是你那麽早打電話把我從溫暖被窩裏叫起來的原因吧。”軟糯得像是棉花糖。
青春期的陳辰很想轉過頭去問那個女孩，棉花糖味的嘴唇是什麽味道的？
“嗯，現在是六點四十四分，最近的一班是28路，應該快……到了。”少女轉頭一看街角處轉彎的那輛不就是要等的28路嘛。
“那麽準時的嗎？”少女又看了一眼手機。
在這個自動駕駛已經較為成熟的年代，實際的使用領域卻限製在出租車領域，而大多數公交車牌的時間表依舊隻是預計。
“羅城小區，到了。先下後上。”沒有情感波動的電子音。
“看來是沒怎麽乘過公交車啊。”少年跨上車這麽想到。
在萬物皆可互聯的現在，道路通行的效率是之前的180%，已經很少見到堵車啥的了。
“嘀，學生卡。”
“出站，請小心。”全電動的公交車加速度很快、行駛很穩。
陳辰喜歡坐在後排，屈起腿看著窗外。
剛剛車站上的兩位少女就坐在陳辰的前麵，單馬尾束起的頭發有點刺到將頭倚在膝蓋上的陳辰。
少年的鼻子有點癢。
還好，隻是聳了聳鼻翼。
陳辰摸出了臂包中的手機，將播放列表換到了“我喜歡的音樂”，順便放下腳、倚靠椅背，瞟了一眼前麵——隻看到黑黑的濃密頭發，一樣看著窗外。
“Iamyourjoy/Yourbestofjoy/Iamthemoonlight……”
（MichaelJa《BestOfJoy》）
窗外的風景其實蠻單調的，灰白的居民樓、灰白的白樺樹、灰白的街道、灰白的太極服、被陽光漂白的布質廣告、還有自己終將灰白的頭發？
“你以為你的頭發會留到灰白的時候？”真是毒舌的內心。
“咕”軟糯少女為了掩飾肚子餓得叫了的尷尬，找了個話題“喂，蘇蘇。你想好選擇數學競賽了？上次你不還是說你隻能選物理嗎？你還說要陪我一起遨遊在物理的汪洋大海裏呢。”
我覺得你應該叫蘇蘇啊，聲音超級酥的。陳辰如是想到。
“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數學了，不過早期物理也上，看選拔啦。”蘇姓少女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再忍忍，等會到了就能買早餐了。聽王美女說，他們學校的早餐很不錯。等會她應該會在門口等我們的吧。昨天約好了的。”
陳辰咬了一口手上最後一片吐司。你確定市一中周天還做早餐？可能吧。
蘇姓少女繼續說道：“聽說我的名額好像是因為我們學校的一位仁兄放棄了。”
“牛，那其他……”
“別問其他學科什麽情況，要問就是其他學科過選拔線太少。聽王美女說，這次選拔，隻有數學是從高向下低要來六十五個，其他學科都是超過選拔線的都能來。”蘇美女看了一眼左手邊勾起了興趣的朋友。
“那不是意味著數學的競爭壓力最大嘛。”
“我喜歡挑戰。”堅定得不容質疑。
……
“…大力扶持新型交通，通過資質審核的相關企業可以逐步出售C4級別的無人駕駛車型。”。
“下一條消息：統一出行APP將在下個月登陸我市，市民朋友可以通過統一出行APP在公交站台處呼叫無人駕駛小巴士，減少耗費在路途中的時間。”
“開心一刻——景旺小區到了，下車的乘客帶齊隨身物資。下一站，東湖遊客中心。請提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