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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圍

  為了讓段明睡得安穩,教廷車隊龜速行進。及至酉時兩刻,前鋒車隊才將出一線崖,後衛車隊才將入一線崖。


  牧清此時最是緊張,就是現在,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嗤,嗤,兩隻響箭飛上天空。他提醒黃直:」這是總攻的信號,伏兵馬上就要打圍了,你機靈點兒。咱倆逃生的機會只有一次。」


  「好。」黃直也很緊張。


  轟隆隆,震天的炮聲響起,彈著點在車隊中央炸開了花,多數人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炸得身首異處,肢體橫飛。


  「這是……」牧清很震驚,」翻天雷?!不可能吧。」


  話音剛落,囚車中了一彈,被炸飛上天,囚車在空中翻了兩圈后,重重砸在地上。囚車是海樓石製作的,很結實,沒有壞。囚車騰空而起匝地而落,可苦了黃直和牧清,他們生命無憂,但耳膜嗡嗡作響,身體在和囚車的碰撞中撞出了很多淤青。


  段特使的豪華馬車其狀更慘,那六匹馬早被炸的屍骨全無。他從一處彈坑裡爬出來,大喊:」孫校尉,孫校尉,快來救我,救我。」


  「特使莫慌。我來也。」孫校尉騎著一馬,牽著一馬,他避開那些四處炸響的轟天雷來到特使身前,把段明放到一匹馬上。


  段特使驚魂未定,囁嚅說道:」孫校尉,我們……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孫校尉說:」別無他法,只能衝出去。衝出一線崖,才有生機。」


  「好。依你。我們速度率軍衝出去。」段明特使大聲發布命令,」所有人聽令,騎兵在前,步兵在後,全速衝出一線崖。」


  不等他說完,一線崖出口方向的山崖頂端一顆碩大到無法目測的渾圓巨石從雲端滾落,碾壓所過之處,山體崩壞,樹木斷折,最終重重砸在地上,彷彿地震一般,翻起無數煙塵。


  「這是……」牧清再次震驚,」霹靂石!!!怎麼可能!」


  當煙塵散去,教廷特使發現出口完全被這顆巨石堵死,前路無望,只能後退。特使段明焦躁異常,大喊:」前隊變后隊,后隊變前隊,後退後退,退出一線崖。」


  孫校尉慘笑一聲。」恐怕是退不了了。」話音剛落,一線崖出口方向傳來巨響,一顆巨石從天而降,封鎖了入口。


  前路不通,後路亦斷,段明面如死灰,他怕死,怕得要命,所以他不想死。他大喊:」衛兵!衛兵!!!都過來,都過來,都過來保護我。」


  這時,一線崖頂端影影綽綽出現了不少人,他們推著成捆成捆的原木到了崖邊……他們揮刀砍斷了捆綁原木的繩子,原木翻滾而下,一旦與山體碰撞,立刻爆燃,生出赤紅的無情火舌。


  「不好!」牧清大喊,」硫磺木,是硫磺木!」黃直叫不上這些木頭的名字,但他知道接下來會非常危險。他大聲提醒牧清,」快快快,快找鑰匙。要不然會被活活燒死。」


  牧清哪裡敢耽誤瞬息,在黃直大喊之前他就運用通靈之術與神杵產生心靈感應,神杵此時隱藏在距離孫校尉二十步遠的一架正在燃燒的馬車後面。他附靈在神杵身上,控制住神杵的意識,他命令神杵壓低身體,慢慢靠近,等到距離孫校尉只有十步遠的時候,暴躍而起,一隻腦袋張開巨嘴咬孫校尉的頭,一隻腦袋叼住孫校尉掛在腰間的鑰匙……孫校尉武功高強,反應迅速,他抽劍砍掉神杵的其中一頭,但當他想要揮劍進擊的時候,神杵已在五丈之外。他摸了一下腰,」鑰匙!」他擔心特使責怪,馬上說,」我去追回來。」


  段明怕死,怎肯放孫校尉離開,他大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鑰匙。你只管我就好了。快,快快,我衣服著火了,快給我滅火。」


  段明只得遵命行事。


  當神杵來到囚車遞上鑰匙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牧清作為通靈者,受創極為嚴重,他頭痛欲裂,彷彿也被砍掉了腦袋一般。他掙扎對黃直說:」快拿鑰匙,快開鎖。我撐不住了,快!」


  黃直不敢耽擱,從神杵嘴裡拿過鑰匙,救人者先自救,他不做解釋,先把自己身上的手銬腳鐐盡數解下,接著再給牧清開鎖,然後再打開囚車門上的鎖,再然後他攙扶著牧清出了囚車。牧清依然很虛弱,他快速看了一下周圍形勢,指著山崖邊一塊巨石說:」去那裡躲一躲。」


  那塊巨石是受到翻天雷炮擊之後從峭壁上滾落的,它與崖壁形成天然夾角,渾然一個小洞穴,很適合兩個人躲藏。他倆相互攙扶著來到洞穴里,黃直折返到外面撿了一些武器回來,一把刀,三面盾牌,還有六把連弩,他構建了一個極簡防禦工事,與牧清一道躲在盾牌觀看外界形勢。山谷內此時一片火海,亂做一團,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他問牧清:」神杵還有救嗎?我去救它回來。」


  牧清說:」神杵已經死了,活不了了。」


  「你呢?」黃直關切地問,」影響大嗎?會不會有後遺症?」


  「我還好,我和神杵之間構建的是附身契約,如果是靈魂契約,我命休已。」


  「那以後還能通靈嗎?」


  「至少半年以內無法通靈了。」牧清虛弱的說。


  「可惜我現在用不了元力,要不然一定能帶你逃出去。」


  牧清臉色恢復了一些血色,氣血漸漸正常,他略帶調侃:」你這人自大自戀的很。莫說你現在元力全無,你就是元力滿滿,再給你插上翅膀,今夜你也未必能逃出這一線崖去。」


  「為什麼?」


  「因為這次打山貨的人是——」


  黃直問:」打山貨是什麼意思?」


  「打山貨就是打劫。」牧清虛弱地白了他一眼,」這都不懂,你還出來闖江湖?」


  黃直紅了臉,有點不好意思。」我確實從小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這是我第一次離家。」


  牧清警覺。二十歲的人,第一次離家,從小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為什麼?他是誰?

  「這次打山貨的是什麼人?」黃直問。


  「他們是軍人,」牧清反問,」你知道虎賁軍嗎?」


  「據說是波羅王朝三大近衛軍之一,也叫虎賁鐵甲近衛軍,是重裝步兵。傳言他們可以正面硬抗重裝騎兵,也不知道是否屬實。」


  「對一半兒吧。」牧清說,」其實虎賁近衛軍真正擅長的是打圍。就像今天這樣。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被虎賁近衛軍圈定的對象,基本活不了。」


  「你怎麼看出他們是虎賁近衛軍的?」


  牧清笑了。我可不能告訴你我家的狼牙軍與虎賁軍世仇敵對,我可不能告訴你小爺我一高興就坑死兩萬虎賁近衛軍。」因為翻天雷,因為硫磺木,因為霹靂石,這是虎賁近衛軍六大殺招中的三個,標誌性的三個。」


  黃直面帶不屑,他對翻天雷、硫磺木、霹靂石頗為不以為然。」這種過家家一般的小機關居然成了標誌性戰術工具?虎賁軍不過爾爾。」


  牧清驚訝。」小機關?不過爾爾?!」他到底誰?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嗎?


  黃直沒有理睬牧清。他繼續追問:」你說的三點論據不足。還有嗎?」


  「還有就是——」牧清指了指站在一線崖頂端的兩個人,酉時的太陽西垂在天邊,陽光斜射在他們身上,看的很清晰,」左邊那個叫封忠,原來是虎賁軍羽林衛統領;右邊那個……當年他官兒太小,我記不住了,好像叫……哦對,叫郭柯,他是仇大海的……」想到這裡,牧清忽然感到脊背發涼,大叫一聲不好,我能認出封忠郭柯,封忠郭柯也能認出我,」這下麻煩了,我命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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