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心思
牧有業搖頭一笑，思緒從過去回到現實。暢想這些年，他絞盡腦汁把牧文遠父子排除在家族核心權力之外，甚至不惜與易楓合謀給牧清扣了一個大大的浪蕩帽子讓他離開酆都城，並且迫使其遠赴青山谷前線。本以為青山谷一把大火會燒死他們父子倆，可是沒成想牧清命硬，不但沒死，反而活得好好的。短短不過三年，他就割據一方勢力，坐擁堅城兩座，擁兵十萬之眾，而且他還得到了祖龍帝國的支持，特別是那頭雙足飛龍的事情尤其讓他嫉妒和羨慕。前幾天風陵渡前線就有消息說，牧清每天都會騎著飛龍到風陵渡上空盤旋，不挑釁、不謾罵，也不攻擊。
這樣詭異的行為著實出乎巴德國王以及慕容恪的意料。他們覺得雙方敵對狀態已經很明顯了，巴德一方甚至都調遣魏明向風陵渡集結水軍，只等易楓所部到達預定戰鬥位置以後，三方就對牧清採取合圍攻擊動作。然而沒想到，牧清單純的就是騎著飛龍看風景，甚至連偵察敵情的姿態都沒有做出來。慕容恪他們曾經開會討論原因，但是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
牧有業自己對這件事情也是雲里霧裡，他真的想不明白牧清為何沒有動作。牧清對他的仇恨有多大，旁人不知，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當年教廷派人夜襲青山谷，就是牧有業暗中操作，欲要牧文遠父子身首異處。當適時，牧有業早已經和巴泰國王暗結連理，所以他巴不得天啟王室的子孫都死去。
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當牧有業收到牧清來信時他才疑惑萬分。然而當他打開信件查看內容以後，他整個人都被驚愕所籠罩。牧清在信中只有四句話。
「我的敵人只有易楓！
「我需要你幫助我和巴德國王簽署互不攻打同盟，談判地點你來定。
「作為酬謝，我可以告訴你開啟天啟寶藏的鑰匙在哪裡。」
牧清這封信寫得言簡意賅，觀點清晰明了。他想專心對付易楓，他不想和巴德國王為敵。
牧有業打心眼裡是不想接受牧清這個條件的。牧清成長的太快了，快到讓他感到害怕。有消息說，就在幾天前，牧清把易楓重兵把守的魚兒溝一把火燒光。易楓為此極為震怒，直接以玩忽職守罪刀砍了吳明。沒了魚兒溝的糧草，易楓攻擊牧清的行為就必須延後。如果說牧清火燒魚兒溝的行為是牧清藉助雙足飛龍偷襲成功的話，那麼酆都城方面傳來的消息就更讓牧有業憂心忡忡。酆都城現在負面消息滿天飛，有說易楓有名無實的，有說易楓上了蓋斯侄女菲菲的，還有說易楓賣主求榮的，甚至連易楓小時候在牆邊脫褲子尿尿這種小事都被挖了出來，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易楓為此大開殺戒，婦孺皆殺。酆都百姓為此銜枚疾走，見面都不敢說話，一時間整座酆都城都噤若寒蟬。
牧有業也是老而成精的人，他當然知道這些都是牧清背後搞得鬼。臨戰者，最忌後院失火。牧清偏偏就給易楓玩了這一手。同時呢，牧有業十分清楚牧清這次主動示弱並給他來信尋求結盟的行為是韜光養晦之計。如果牧清和巴德王國隔岸觀火，那麼一旦牧清專心幹掉易楓奪得酆都城以後，牧清下一個要對準的目標當然就是萬流城。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牧有業是真心不想給牧清牽線搭橋結盟萬流城的。幫了牧清，就等於懲罰了牧有業他自己。
但是牧有業縱有千般不願，他也抵擋不得牧清信中最後一句「作為酬謝，我可以告訴你開啟天啟寶藏的鑰匙在哪裡「的巨大誘惑。自打看到這一句開始，他就動搖了，他內心反對支持牧清的思想都被他拋出腦外。光復天啟帝國是整個牧氏家族的責任和使命，作為天啟帝國子嗣——他雖然是私生子——他從來沒有忘記這份責任。這許多年來，他念念不忘的事情只有天啟寶藏。只要找到了天啟寶藏，他就可以得到失散多年的傳國玉璽，他就可以振臂高呼將自己私生子的惡名洗刷乾淨，他更可以獲得數之不盡的財富用於復國。天啟寶藏對於牧有業來說，就像是魚兒之於貓，無法拒絕。
牧有業晚飯時就打定主意要撮合牧清和萬流城結盟，依次換取開啟天啟寶藏的消息。他並不擔心巴泰國王的態度，巴泰就是一個雞鳴狗盜之輩，心裡只有逗狗和玩弄女人這兩件事，他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成功勸服巴泰。他現在最擔心的奧克帝國皇子慕容恪的態度。慕容恪是巴德王國背後的金主，如果慕容恪不同意和牧清簽署互不攻打同盟，那麼縱然牧有業拼盡全力斡旋，也是無奈之舉。
慕容恪的態度非常重要。支持和還是否定，結盟還是對立，慕容恪會選擇哪一種呢？
燈火闌珊之間，牧有業催問門外侍者。「慕容恪有沒有回信？「
「回稟大人。慕容不曾回信。「
牧有業十分焦急。晚飯後在他打定主意要撮合牧清結盟萬流城以後，他就親自給慕容恪修書一封，陳述利弊關係，他希望得到慕容恪的支持。然而慕容恪的意見始終是個迷。他多次派人去給慕容恪府上催問，但是慕容恪家的下人們始終不理睬、不評論，甚至都不見他。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夜時分。就在牧有業覺得今夜註定等不到慕容恪的答覆時，慕容恪派人送來書信一封。信的內容也簡單，慕容恪是這樣寫的：
首輔大人親啟：
首輔大人所述有理有據，頗為符合我國利益。此事可以執行。建議恩澤歷1422年11月6日在南屏城文墨府上約見牧清。屆時，巴泰國王、您以及我，再加上牧清，三方面談結盟簽署聯盟之事。如何？
牧有業長吐一口氣。慕容恪終於有了答覆。慕容恪書信中言語誠懇，但是字裡行間散發著不容辯駁的氣場。為什麼是南屏城而不是萬流城？牧有業搖頭笑了笑，既然奧克帝國是金主，那就聽他們的安排便是。
不過，時間定在一個月後，又是南屏城。牧清敢來嗎？照理說，現在雙方還是敵對狀態，談判會盟的地點難道不應該是在一個中立的地方嗎？選擇在南屏城，這不是鴻門宴又是什麼。牧清敢不敢來？會不會來？
還有一點讓牧有業十分的不理解。慕容恪為什麼要選在文墨的府上進行這次會談？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牧有業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解不開，他就不想在動腦筋。他提筆給牧清寫了一封信，安排人送去青竹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