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不用謝了

  小池青樹在茱萸峰山頂搭建了一座簡易涼亭。涼亭就地取材，由四根茱萸木作為立柱支撐起由茅草搭建而成的亭蓋。亭蓋下面放置四人圍圓桌一張，小池青樹面南背北居首座。藍飄雪和伽藍在其左右落座，柴東進則坐在小池青樹對面。在圓桌左側，有一名清秀的茶藝女藝師，為他們沏茶倒茶。


  女茶師為四人分別倒茶一杯。小池春樹舉杯，以茶代酒對藍飄雪以及伽藍說道：「兩位姑娘遠客而至，鄙人深感榮耀。來來來，我以茶代酒，敬兩位。」


  藍飄雪舉杯回敬，她遵守地是待客套路。但是伽藍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她舉杯一飲而盡，迫不及待地說道：「喂，小池什麼樹，我和藍……」她想了想，似乎應該遵守賭注叫藍飄雪為姐姐，於是改口繼續說道，「姐姐來到這裡就是通知你一聲，你在二龍崗的伏兵已經被我們全部殲滅。我清哥說了，你若安守本分當個旁觀者我們便相安無事，你若是阻止我們攻打易楓，那麼我們就只能拿你開刀了。」


  伽藍說的話帶著脅迫和恐嚇。柴東進聽得心驚肉跳，他心想如果換做旁人，比如他自己，或許早已經拍案而起。但是小池青樹的耐性實在是不同於尋常之人，他只是淡淡地笑笑。小池青樹輕抿一口茶湯，不咸不淡地回應說道：「我現在只是好奇，牧清怎麼知道我在二龍崗設有埋伏？本帥自認為這次的大範圍機動迂迴行軍非常隱秘，知道此事的不足五個人。就連他……」小池青樹抬手指向對面的柴東進，「也是在不久前才剛剛知道這個軍事行動的。」


  伽藍手裡把玩著小茶杯，舉在半空對著夕陽欣賞，同時頑皮地問道：「你想知道啊。」


  小池青樹點頭說道：「請伽藍姑娘告知。」


  伽藍歪著頭，調皮又挑釁地對小池青樹說道。「那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柴東進見到伽藍的挑釁行為，他知道該他幫腔作勢了。當！他一掌拍在桌面上，厲聲說道：「大膽！找死不成。」


  當！伽藍針鋒相對的將茶杯摔在桌子上，反唇相譏。「你才大膽！手下敗將，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柴東進豁然起身，一手按在七星寶劍上。「在我們的地盤上兒，你們還敢撒野耍潑？」


  伽藍歪著頭，笑著說道：「我還沒撒野呢。你若想這裡熱鬧一下，儘管拔劍出來。本姑娘可以陪你玩玩。」


  「你！」柴東進憋紅了臉，他真想拔劍和這兩個女人較量一下。他環顧四周，山巔上有十頭蝠龍獸，還有數十名青衫死侍，而對方只有兩個女人。他不相信，她們能夠獲勝。


  此時，小池春樹制止了他。小池青樹說道：「柴將軍，飄雪將軍與伽藍姑娘遠來是客，不可怠慢。」


  柴東進順勢找個台階下，他抱拳說道：「是。屬下時刻遵從元帥命令。」


  伽藍嘲諷奚落柴東進說道：「哼，我還以為你是個多大的英雄，不過是色厲內荏的假威風罷了。如果我是……」


  藍飄雪擔心伽藍會持續激化矛盾，於是說道：「伽藍妹妹，你也少說兩句。小池元帥已經很給我們面子了。」


  伽藍說道：「切，我可不這麼看。本姑娘覺得，我肯來到這裡是給他面子呢。」


  小池青樹附和說道：「伽藍姑娘說的極是，你們肯到茱萸峰做客，確實是給我了很大面子。本帥倍感榮幸。「


  小池青樹示弱的態度，讓伽藍很有面子，她炫耀地對伽藍說道：「你看吧。「


  藍飄雪搖搖頭，淡淡一笑，也不說什麼。


  伽藍現在很開心，她對小池青樹說道：「看在你謙卑的態度上，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你剛才是不是問，我們是如何知道你派兵前往二龍崗的？「


  「是的。還請伽藍姑娘告知。本帥百思不得其解。「


  「這有什麼難的。「伽藍笑著小池青樹說道，「我問你，你就沒覺得紫荊關這段時間寒鴉特別多嗎？」


  小池青樹閉目靜思。確實，這一段時間以來紫荊關寒鴉片片，樹梢上、屋檐上、田間地頭，到處都是。難道這些寒鴉就是哨探？他實在難以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推論。紫荊關內外寒鴉何止萬隻，如果操控這樣龐大的寒鴉當做哨兵眼線，那要需要多麼深厚的法力？在他的印象中能夠操控如此龐大通靈物的人物，只有光明教廷的那個變態可以做到。牧清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小池青樹雖然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推斷，但還是忍不住問伽藍。「伽藍姑娘的意思是說，牧清通靈了那些寒鴉？」


  「他？「伽藍撇了撇嘴，他剛想說是他的師父范瞻做到的，恰好此時她看到藍飄雪遞來阻止的眼神。伽藍也是冰雪聰明，她當然知道藍飄雪這個眼神所蘊含的意思是不能暴露范瞻和她的真實身份，於是她順勢改口說道，「除了他還有誰？」


  「他還能通靈寒鴉？「小池青樹懸疑而問。


  「有什麼不可以的，「伽藍言辭鑿鑿地說道，「你忘了始祖炎龍術嗎？始祖炎龍術上部可是專門記載了通靈之術呢。清哥尤其擅長此道。」


  伽藍這番話倒是沒說假話，范瞻所學雖然和始祖炎龍術有所區別，但是萬般法術萬變不離其宗，道理都是互通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小池青樹淡淡一笑，難掩心中挫敗落寞，「我的一舉一動可全都在牧清掌控之下呢。」


  「那當然了。你昨晚是不是喝了一碗五穀雜糧粥？」伽藍問道，「還吃了一碟醬黃瓜當小菜？」


  小池青樹聽之，面容一僵。還好昨晚他沒有安排女眷侍寢，要不然今天被伽藍當眾說出來也真是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小池青樹說道：「看來我毫無秘密了。「


  「那當然，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清哥的監視之下。比如說你開闢這裡……」伽藍環指茱萸峰山頂，「用作前沿觀察哨的時候，我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呢，我們並沒有揭穿你。」


  小池青樹面容複雜，他有一種一絲不掛被人看穿的挫敗感。還好他控制情緒的能力極其出色，雖然他心裡翻江倒海，但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他說道：「因為你們沒揭穿我，所以你們才給我演了一齣戲。」


  「對啊，對啊。是這樣的，牧清管這個叫……」伽藍一時想不起來那個詞兒，她問藍飄雪，「叫什麼來著？」


  「欲擒故縱。「


  「對！預先取之，必先予之。「伽藍很高興，「這座茱萸峰就是我們故意送給你們的。」


  「如此說，我還應該感謝你們？」小池春樹面容終於變得有些難看。他感覺被牧清做了一次策略強暴，他自幼帶兵尤其擅長策略計劃，但是這第一次與牧清交手就以失敗而告終，不但損失了五千伏兵，還處處被牧清算計。這種挫敗感，即便他擅長情緒控制，也是無法掩蓋心中的不爽的。他臉上漸漸有了怒氣。


  「不用專門謝了。」伽藍說道，「你的謝禮是二龍崗五千伏兵，我們不客氣的收下了。喔對，牧清讓我轉告你，別再用這種迂迴穿插打伏擊的戰術。那是清哥最擅長的事情。」


  被伽藍一連串的數落，小池青樹就是再好的涵養，他也忍不住了。他給柴東進使了一個眼色，柴東進明白這是要下殺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