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倚窗下望

  慕容恪縱身一躍，從馬鞍上騰空而起掠向魏明，電光石火之間將魏明抱起來，兩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順利避開了烏龍鐵脊箭。緊接著，慕容恪在半空中將魏明肥碩的身軀輕輕一送，魏明穩穩地坐回馬鞍，表情驚嚇過度、手足無措。慕容恪身形不停，他左足在魏明胯下馬頭上借力一踩——就像蜻蜓點水——他又飛起來，探出右手抓住烏龍鐵脊箭的尾羽，反手向黃直拋射回去。


  風馳電掣間情勢急轉直下，黃直猛一抬頭，突然發現飛射出去的烏龍鐵脊箭又向自己暴射而來，他也在疾馳暴沖，應對這隻突如其來的烏龍鐵脊箭已是難上加難，再想改變身體動勢反轉烏龍鐵脊箭的射向已經不可能。他果斷用了千斤墜功夫，身體直墜落地，烏龍鐵脊箭擦著黃直額頭飛過，最終射入翠微居右側磚牆，長箭沒羽。而黃直的身體在與地面接觸的一瞬間，他右掌在地面上用力一擊，啪，地面響起音波，他則借力順勢騰空，接著穩穩地落地，落於慕容恪與魏明馬前兩米遠的地方。他輕抖長衫，面容嚴肅地對慕容恪拱手抱拳：「閣下好功夫。」


  「彼此彼此。」慕容恪也抱拳。「在下慕容恪，求教閣下姓甚名誰。」


  「姓黃，名直。」黃直直接用了真名，這是他和牧清早就商量好的，因為易了容，所以也不擔心用黃直這個名字會引起什麼麻煩，畢竟天下間重名重姓的人很多，「閣下為何在我翠微居殺人害命？」


  慕容恪說道：「黃兄弟似乎記錯了。本……我並沒有殺人，我是在救人。」他笑著指了指身邊的魏明，「救了他。」


  「救了殺人的人，就是助紂為虐。」黃直很嚴肅，「此人先屠兩命，又要殺我，人命與他與豬狗何異？」他義正辭嚴地奉勸慕容恪，「我觀你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頗有皇庭風物之姿，豈能與此類強盜屠夫合流同污？早早離去才是正道。」


  牧清在翠微居三樓倚窗下望——商景然站在他身體右側下首位置——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他對商景然說道：「我這黃大哥就是這般有趣，人家明擺著和他不是一夥兒的，他還偏偏要做一些思想工作，難道他說幾句義正言辭的話，就能讓惡棍變天使，壞人變好人？這時候還用跟他們費話做什麼，上去就是一頓打，打服為止。」


  商景然說道：「慕容恪與黃直僅僅圍繞一支烏龍鐵脊箭打得有來有回，武功殊為不弱。兩人若是真打起來，說不定會吃虧。」


  牧清笑著說：「那你可是小看了我的黃大哥。論正面一對一的打鬥，我都不是黃大哥對手，我可不相信慕容恪能贏了他。」


  「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魏明雖然功夫差一些，然而黃直人單勢孤，一打二，恐怕會吃虧。凡是穩妥第一，行穩而致遠。不如……你去幫幫他們吧。」


  牧清說道：「不忙。現在還不到我出手的時候。呃……我突然覺得這個慕容恪似乎有些來頭。你認得他嗎？「


  商景然搖頭。「能和魏明走到一起的，來頭肯定不小。從他倆一出現開始，魏明就對慕容恪表現的唯唯諾諾，不停討好。而且剛剛魏明驚慌時喊了一聲『殿下救我『，殿下這種辭彙尋常百姓萬不敢用，難道慕容恪是哪家的皇子皇孫？萬流城的皇子皇孫我基本都知道，他決不能是萬流城的皇子化名而來，一定是外邦皇子。是誰家的皇子呢？「


  牧清說道：「十有八九你說的……難道是三大帝國的皇子？「


  商景然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以手捂嘴，十分驚訝。「我的老天那，難道是奧克帝國的皇子慕容恪？他怎麼會來到這裡，為什麼而來？「


  牧清說道：「小池春樹在霞雲嶺還沒死透，現在又冒出一個慕容恪。這下可熱鬧了。如果我要是再把慕容恪幹掉，哈，那我可就把三大帝國都得罪了。「


  商景然搖頭苦笑。「難得你還能這般洒脫。死了一個小池春樹就已經天下大亂了，你要是再動慕容恪的腦筋，那麼這個世界還不得翻了天啊。「


  「翻天有什麼不好？「牧清說道，」我就是要讓這個世界翻起大浪。「


  商景然說道：「我覺得還是慎重穩妥一些更好。現在魏明找上門來，他一定有後手。這個慕容恪身為一國皇子，身邊一定高手密布。我覺得此刻翠微居周圍搞不好早就是人家奧克帝國的高手暗樁。」


  牧清想起了第一次與小池春樹在青竹鎮相見時，小池春樹那些散布暗處保護主人的青衫死侍。他覺得商景然分析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他相信慕容恪此來一定是高手在身邊。他說道：「這倒是個難題。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在翠微居鬧出了這麼大動靜就是為了吸引魏明親自到來，然後順勢抓了他。」


  商景然眉頭顰蹙。「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形勢發生了變化。我們千算萬算，是在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慕容恪。依我看，不如……「商景然發覺牧清注視風陵渡方向，若有所思，他謹慎地說道，」計劃暫時中止一下吧。「


  牧清搖頭說道：「來不及了。下午時候，文雨馨聯絡上了文墨舊部，對方承諾接應她們，她此刻已經帶著我的一萬士兵繞道潛入風陵渡去救他的父親了。「


  「這……」商景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此刻我們翠微居外面還潛伏有多少人？「


  牧清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人整。「


  商景然大驚失色。「你太冒失了！魏明帶了五百人來，此刻就隱藏在豬心巷裡，只要魏明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蜂擁而來。有一點你別忘了，楓林鎮那些官員還沒動作呢，他們雖然裝作對我們翠微居不聞不問，可那是在魏明沒來的前提下，如果魏明亮明了身份，楓林鎮那些地方官肯定會帶著並將來助陣。此外，這兒一個慕容恪在幫他，你說我們是不是身陷險地？「


  牧清緊緊凝視著風陵渡方向。「有個詞，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機會來了，如果不抓住，會遭天譴的。「


  「可是……魏明已經亮出爪牙了。「商景然不遠處的豬心巷說道，」你看，他的五百名士兵已經出動了。「


  「不止豬心巷的五百人。「牧清提醒商景然，」你看西面騾馬市和東面菜市兩個方向。「


  商景然舉目望去，面如死灰。「楓林鎮仲達鎮長最終還是聽了魏明的調派，他要來抓我們了。說好的置身事外隔岸觀火呢？我們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嗎。」他看向牧清，「縱然雨馨他們佔領了風陵渡，可是你死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