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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調查

  “因為那個門口的右邊,有個監控攝像頭。我有個朋友以前送單的時候,就吃過這樣的虧————客人住在一個小區,保安不讓進,他就打電話讓客人自己下來拿。等到客人來了,從貨箱裏拿出飯菜,轉交到客人手上的這個過程,對方手滑了,沒拿穩東西就掉在地上。這種事兒雙方各執一詞,根本說不清楚。所以公司有規定,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看看等候位置附近有沒有監控攝像頭。如果有,就把車子停在監控範圍內,距離越近越好,這樣交接的時候就會留下證據,那怕鬧出糾紛也能辨明誰該為此負責。”


  王雄傑笑了起來:“這規定挺不錯的,就該這樣。”


  “主要是為了避免麻煩。”單文飛歎了口氣:“幹我們這行……不容易啊。”


  虎平濤仔細問了菜品、飯盒形狀,以及具體的配送時間,沒有發現異常。


  他微微蹙起眉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王雄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偏頭與正在做記錄的警員交代了幾句,帶著虎平濤等人起身離開房間。


  幾個人站在走廊上吹著風。


  “我就知道從他身上問不出什麽東西。”張藝軒摘下帽子,用力撓著發癢的頭皮:“從一開始我就對送快遞的不抱任何希望。因為從“景頗人家”到省委黨校這段路上,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另外,他根本就不認識白月萍,談不上作案動機。”


  王雄傑搖搖頭:“時間上的假設不成立。投毒是個非常簡單的過程。十秒,甚至幾秒鍾就可以完成。不過作案動機倒也說得過去,這小夥子與白月萍之間沒有交集,也就談不上故意殺人。”


  “監控是別指望了。”張藝軒牢騷滿腹,不停的抱怨:“從省委黨校大門口到餐廳,一路上都有攝像頭。我查過,白月萍從單文飛手上拿到餐盒,就直接去了餐廳。接下來,就跟虎平濤和丁健坐一塊兒,打開餐盒吃飯,然後中毒。”


  王雄傑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投毒是在單文飛拿到餐盒之前進行的?”


  張藝軒下意識地問:“王隊,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應該對“景頗人家”所有員工展開排查?”


  王雄傑扔掉手中的煙頭,抬腳踩熄。他活動了一下兩邊腮幫上的麵部肌肉:“這是目前最合理的突破口,也是最符合邏輯的查找方向。”


  張藝軒戴上帽子,很不高興地咂著嘴:“查案我沒意見,可我最怕的就是從餐館裏查找線索……實在太麻煩了,幾十號人得一個一個來,還得從食材方麵下功夫。殺人的那個家夥投毒一時爽,輪到咱們查找的時候就如同大海撈針……王隊,我先給你打預防針啊!這次你可得多派些忍受給我,否則這活兒真沒法幹。”


  王雄傑笑著點了下頭:“好吧!你帶著三組和四組負責查餐館那邊,我再從二組給你抽兩個人過去,夠意思吧?”


  張藝軒認真地說:“王隊,我可不是故意跟你談條件。三組和四組手上都有案子,他們一個多月都沒休息了。要不是因為這案子發生在省委黨校,影響惡劣,上麵要求盡快破案,咱們也用不著花費這麽多警力和時間。”


  王雄傑道:“命令就是命令,有功夫發牢騷,不如抓緊時間搞調查。我跟你說,人手可是派給你了,現在案情基本理順,大致的調查方向也有了,你得盡快拿結果出來,否則……”


  後麵的話他沒說,但意思很清楚。


  “看來這個周末又泡湯了。”張藝軒悶悶不樂道:“我媳婦還說讓我周末跟她回家,見見老兩口,敲定具體的結婚時間。”


  虎平濤離開派出所前往緬國執行任務的那段時間,張藝軒找了個女朋友。兩個人關係很不錯,現在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


  王雄傑鄙視地看著他:“你媳婦?別亂用詞兒啊!你們還沒結婚呢,頂多算是你女朋友。”


  張藝軒“嘿嘿嘿嘿”地笑了:“都一樣。反正結婚隻是時間問題,王隊你提前準備紅包啊!否則到時候沒酒喝。”


  王雄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別忘了,我是隊長,你是刑警隊的人。我給你兩天時間,必須從餐館那邊查出結果。否則別說喝酒……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我讓你連婚都結不成。”


  這威脅太狠了。張藝軒張了張嘴,很想說幾句態度強硬的話,可到了最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看著鬥不過王雄傑,他隻能悻悻地轉向虎平濤:“多個人就多份兒力量。明天下午我來接你,一起去“景頗人家”那邊看看。”


  張藝軒知道虎平濤樂於助人,隻要是與工作有關的事情,他從不拒絕。


  非常意外,虎平濤搖搖頭。


  張藝軒很驚訝,開玩笑地問:“你就忍心看著兄弟我大難臨頭,也不伸手拉我一把?”


  虎平濤輕聲笑道:“不是不幫,我隻是覺得現在的調查方向似乎不太對。”


  王雄傑和張藝軒兩個人同時“哦”了一聲,然後相互對視,又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到虎平濤身上。


  “小虎,說說你的想法。”王雄傑道。


  “殺人是要有動機的。”虎平濤認真地說:“有人喜歡白月萍,同樣也有人不喜歡她。凶手就隱藏在不喜歡她的那部分人中間。”


  “從投毒到被害人中毒,是一個完整的計劃實施流程。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不多,一是因為案發現場,也就是省委黨校餐廳當時秩序混亂,導致很難將現場細節複原。幸運的是那裏有很多監控攝像頭,記錄了白月萍從黨校門口收取餐盒,然後前往餐廳,直至中毒的全過程。”


  “監控畫麵很清晰。尤其是從大樓外部進入,通過走廊等銜接部分,時間上非常緊湊,沒有一秒鍾的誤差。”


  “我這幾天在黨校學習,順帶著查了一下保衛處的值班表。案發當天安排的人都在正常上班。監控室是輪班,每次交接的時候都要在值班表上簽名,以及交接時間。保衛處在這方麵要求嚴格,設置了兩道保險:一是要求交接雙方共同簽字,再就是接班者到崗後必須用辦公室座機給值班隊長打個電話。”


  “監控室的值班人員是雙崗,互相監督,所以監控錄像不存在被剪輯和代替的可能。”


  “這個案子的整體梳理要逆推,也就是以白月萍中毒的時間為基礎,對之前的所有事情展開反向調查。這樣一來,送快遞的單文飛,還有那份外賣的源頭餐館“景頗人家”,很自然的成為了重點調查對象。”


  “隻有這樣做才符合常理。但我覺得,這是凶手刻意製造的假象。其目的,就是要引導著我們往這個方向走。”


  “或者可以說是誤導……當然,我沒有證據,隻是個人猜測。”


  王雄傑煙癮極大,他又開始吞雲吐霧,疑惑地注視著虎平濤:“你的意思是……僅僅隻是感覺?”


  虎平濤加重了語氣:“是直覺。”


  王雄傑認真地問:“你打算從哪方麵下手?”


  “老路子,白月萍的同事和家人。”虎平濤道:“還有她的丈夫曹立軍。”


  王雄傑很是不解:“這兩個人你不是都接觸過了嘛,還仔細談過……怎麽,打算吃回鍋肉?”


  虎平濤目光中閃爍著精明:“他們表麵上是夫妻,實際上卻貌合神離。站在白月萍的角度,對曹立軍的態度已經產生了太多變化。從最初的仰望和感激,逐漸變成了兩個人地位同等。這是一個從社會底層向上攀登,不斷追趕的過程。不誇張地說,白月萍是一個成功者,她與曹立軍很多年前就無法維持穩固的家庭關係。沒有孩子,白月萍對著社會以及人生的著眼點越來越高,往上走的路也越來越寬。反過來看看曹立軍,幾乎是站在原地不動。”


  張藝軒插話道:“所以白月萍對曹立軍的鄙視心理就越來越強。”


  虎平濤笑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充滿說服力的殺人動機嗎?”


  張藝軒陷入了思考,低聲喃喃:“照這麽看,曹立軍的確有殺人嫌疑。”


  王雄傑搖搖頭,從鼻孔裏噴出兩道濃濃的煙龍:“你們倆別瞎猜,案子是建立在現實基礎上的,所有推理也必須符合現實邏輯。就算曹立軍的殺人動機比誰都強烈,他的殺人嫌疑比誰都大,可他怎麽作案?別忘了,他有著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之前在植物研究所調查的時候,曹立軍的單位領導和同事就表示,案發當天他一直呆在辦公室。從上午九點,到後來接到電話匆匆趕往省委黨校,他哪兒也沒去過。


  至少有八個人可以為此作證。


  王雄傑彈了彈煙灰,臉上流露出世外高人的得意笑容:“投毒殺人這種事情可不是臨時而為。現在的罪犯一個個都是人精,可不是過去那種因為一時激憤掄起刀子就捅人的衝動類型。什麽叫“精準殺人”?別忘了你們在警校學過的科目,還有受過的訓練。凶手殺人很簡單,關鍵在於成功幹掉目標之後,如何才能安全脫逃,同時消除一切可能泄露本人信息的痕跡。”


  虎平濤轉向王雄傑:“王哥,你就這麽相信凶手隱藏在那家餐館裏?”


  王雄傑攤開雙手:“這不明擺著嘛!我隻看案件流程,尤其是作案和案發時間。從單文飛到“景頗人家”接單收取外賣,到白玉萍去黨校餐廳吃飯,他們前前後後沒有接觸過第三個人。除了在單文飛接單前發出外賣的餐館工作人員,誰都沒有機會下毒。”


  虎平濤沉默片刻,緩緩抬起頭,他沒有爭執,淡淡地說:“我保留意見。這樣吧,王哥你派個人給我,行嗎?”


  王雄傑笑道:“那就讓新來的邢樂跟著你吧!”


  ……


  第二天中午,虎平濤見到了邢樂。


  她身材非常好,規規矩矩的警服穿在身上,有種令人驚豔的製服感。相貌清秀,算不上是特別漂亮,但皮膚很白,膚質細膩,足以壓倒大多數同齡女性。


  她開著一輛警車,在停車場給虎平濤打了個電話。看到後者的時候,邢樂頗為意外地挑了下眼皮,心中萌生好感的同時,也夾雜著一絲鄙夷。


  虎平濤敏銳捕捉到她目光中的變化,坐進副駕駛位置後,笑著問:“看你的樣子,似乎對我這個人有點兒意外?”


  邢樂抬手正了一下帽子,淡淡地說:“王隊說了,你長得不錯,是整個刑警隊最靚的崽兒。”


  這話讓虎平濤頓時哭笑不得:“這個王雄傑……”


  邢樂隨即冷冷打斷他的話:“王隊還說了,你是個有著強烈自我意識的人。他讓我別跟你一般見識。”


  虎平濤係上安全帶,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說,你哪兒來那麽大的敵意?”


  邢樂沒有對這些問題作出回答。她擰轉鑰匙發動引擎,態度依然冰冷,不屑的語氣比剛才更重了:“你家裏的關係和背景應該很硬吧?”


  虎平濤更是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關係不夠硬,王隊也不會把我派過來跟著你。”


  邢樂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我是從四組臨時調過來的。白月萍這個案子已經很清楚了,隻可能是“景頗人家”餐館那邊出了問題。隻要集中力量往那邊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你倒好,為了彰顯自己的存在,非要生搬硬套講什麽殺人動機。”


  虎平濤頓時恍然大悟:“這麽說,你是張藝軒那組的?”


  邢樂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凶巴巴地說:“我不相信跟著你能查出什麽線索。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虎平濤笑了一下,隨即恢複常態:“王哥說了,這幾天你跟著我。現在去植物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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